密支那的城墙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远征军各部已按计划进入攻击位置,只等总攻信号。龙渊的小队被分配到了一个关键任务——在总攻前渗透入城,破坏日军的指挥系统和炮兵阵地。
“这是自杀任务,”杜恩上尉在战前简报中直言不讳,“密支那城防坚固,日军第18师团主力据城而守,戒备森严。你们这几号人进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龙渊平静地回应:“正因为困难,才需要我们。”
赵峰咧嘴一笑:“再说了,有闹闹在,谁吃谁还不一定呢。”
出发前,龙渊独自一人来到营地旁的溪边。他取下胸前的葫芦,轻轻抚摸:“闹闹,这次可能是我们面临的最大挑战。你准备好了吗?”
闹闹的绿光柔和而坚定,传递来“准备就绪”、“信任”、“共同面对”的意念。更令龙渊惊讶的是,葫芦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如同藤蔓缠绕,散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古老气息。
“你也在成长啊,”龙渊微笑道,“那就让我们大干一场吧。”
午夜时分,龙渊的小队借着夜色掩护,悄悄向密支那城区摸去。与他们同行的还有十多名克钦族游击队员,这些当地战士熟悉城内的每一条小巷和暗道。
“日军在城外围布置了三道防线,”游击队长吴波岩低声介绍,“第一道是雷区和铁丝网,第二道是碉堡群,第三道是巡逻队。但有一条地下排水通道可以直通城内,那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在波岩的带领下,队伍来到一处被灌木掩盖的洞口。一股腐臭气味从洞中涌出,让人作呕。
“这是旧时代的排水系统,已经废弃多年,”波岩说,“但里面情况复杂,很容易迷路。”
龙渊低头看了看胸前的闹闹,葫芦正散发着稳定的绿光,指向洞穴深处:“有闹闹在,我们不会迷路。”
洞穴内阴暗潮湿,到处是淤泥和积水。士兵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只有手电筒的微光和闹闹的绿光照亮前路。
突然,闹闹的绿光闪烁起来,传递来警示的意念。
“停下!”龙渊举手示意。
几乎同时,前方传来一阵细微的机关转动声。一道锈迹斑斑的铁栅栏从顶部落下,封住了去路。如果不是龙渊及时喊停,整个队伍都会被关在陷阱里。
“日军改造了这里,”波岩面色凝重,“他们知道这些通道的存在。”
更糟糕的是,陷阱触发的声响惊动了巡逻的日军。洞外传来日语呼喊声和脚步声,日军正在向洞口聚集。
“后退!找其他出路!”龙渊下令。
但在狭窄的通道内,转身都极为困难。日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束已经在洞口晃动。
危急关头,闹闹的绿光突然大盛,照射在通道的墙壁上。令人惊讶的是,墙壁在绿光照射下开始变得透明,露出了后面的一条隐蔽通道。
“这里!快进去!”龙渊率先钻入新出现的通道。
当最后一名士兵进入后,墙壁恢复原状,追来的日军在洞口徘徊片刻,一无所获地离开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波岩难以置信地看着恢复原状的墙壁。
龙渊没有解释,只是感激地摸了摸闹闹。他感觉到,闹闹在密支那城中似乎比在野人山中更加自如,仿佛这座城市本身也在协助他们。
通过隐蔽通道,队伍成功进入了密支那城区。破晓时分,他们藏身于一栋半毁的佛塔内,从这里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
“日军指挥部在城中心的原英国殖民政府大楼,”波岩指着远处一栋宏伟建筑,“炮兵阵地则在城西的火车站附近。”
龙渊通过望远镜观察目标区域,心情沉重。日军指挥部门前设置了重重路障,屋顶有机枪阵地,周围还有巡逻队不间断巡逻。火车站更是被改造成了坚固的堡垒,四周布满沙袋工事和铁丝网。
“强攻是不可能的,”赵峰摇头,“我们这点人连外围都突破不了。”
杜恩上尉提议:“或许可以等待总攻开始,趁乱行动。”
龙渊沉思片刻,突然问道:“波岩,城内的日军最近有什么异常举动吗?”
波岩想了想:“有一件事很奇怪。最近日军士兵都在饮用一种特制的‘护身水’,据说能保佑他们刀枪不入。还有许多士兵佩戴着奇怪的护身符,像是某种宗教仪式。”
龙渊与赵峰对视一眼,都想到了什么。
“看来日军已经听说了闹闹的传说,”龙渊低声道,“他们在寻求超自然的保护。”
赵峰嗤笑:“以为喝点符水就能对抗闹闹?太天真了。”
龙渊却若有所思:“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海中形成。既然日军相信超自然力量,那就让他们“亲眼见证”超自然的力量。
当天晚上,龙渊将小队分成两组。一组由赵峰带领,前往火车站破坏炮兵阵地;另一组由自己带领,直扑日军指挥部。而杜恩上尉和波岩的游击队则负责制造混乱,分散日军注意力。
行动开始前,龙渊对闹闹轻声低语:“闹闹,这次我们要玩点心理战。让日军在丛林里‘坦诚’相见——剥去他们所有的伪装和自信,让他们赤裸裸地面对恐惧。”
闹闹的绿光闪烁,传递来理解和期待的意念。
赵峰那组的行动首先开始。他们悄悄摸到火车站外围,发现日军在阵地前布置了一道奇怪的仪式圈——用白粉画成的符号和悬挂的符咒。
“看来鬼子是真怕了,”赵峰轻笑,“连跳大神都用上了。”
就在他们准备突破时,闹闹的绿光突然分出一缕,射向仪式圈。令人惊讶的是,那些符咒在绿光中突然自燃,白粉符号也消失无踪。更神奇的是,站岗的日军士兵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惊恐地四处张望,甚至有人开始胡乱射击。
“就是现在!”赵峰带队冲入阵地。
由于日军陷入混乱,破坏小组几乎没遇到像样的抵抗就成功炸毁了数门重炮。当警报响起时,他们已经安全撤离。
与此同时,龙渊这组也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顺利。在接近指挥部大楼时,闹闹的绿光形成了一道视觉屏障,使巡逻的日军对他们视而不见。他们如同幽灵般穿过层层防线,直接来到了指挥部门前。
“太顺利了,”杜恩上尉不安地说,“简直像是有人给我们铺好了路。”
龙渊也有同感,但他没有时间深思。在闹闹的帮助下,他们轻松解决了门卫,潜入了指挥部大楼。
大楼内戒备森严,但奇怪的是,日军士兵似乎都处于一种奇怪的状态——有些人眼神呆滞,如同梦游;有些人则异常紧张,对空气开枪。
“闹闹在影响他们的神智,”龙渊明白了,“让他们看到幻觉。”
利用这一优势,小组很快找到了司令部所在的主会议室。透过门缝,他们可以看到日军高级军官正在开会,墙上挂着巨大的作战地图。
龙渊正准备布置炸药,闹闹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传递来强烈的警告意念。
“有危险!后退!”龙渊低喝。
就在他们后退的瞬间,会议室的门突然爆开,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几名士兵掀飞。一个身着特殊军装、面带诡异面具的日军军官走了出来。
“我感应到了...那股力量的存在,”军官用生硬的中文说道,目光直指龙渊胸前的葫芦,“把它交给我,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龙渊心中一凛:“你是谁?”
军官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布满刺青的脸:“我是影狐小队的指挥官,专门对付超自然威胁。你们那个‘守护神’的存在,已经引起了东京的注意。”
原来,日军高层得知远征军中有超自然力量相助后,特意从本土调来了这支特殊部队。影狐小队不仅训练有素,还装备了各种针对超自然力量的武器。
“你们以为凭一个小小器灵就能对抗大日本帝国吗?”影狐指挥官冷笑,“太天真了!”
他挥手间,数名影狐队员从暗处现身。他们手持特制武器,武器上闪烁着不祥的紫光。闹闹的绿光在紫光面前明显暗淡了许多。
“闹闹被压制了!”赵峰惊呼。
龙渊能感觉到闹闹传递来的痛苦意念,那些特制武器确实对它有克制作用。
“撤退!”龙渊果断下令。
但在影狐小队的追击下,撤退变得异常困难。特制武器发出的紫光形成了一道屏障,阻挡了他们的去路。更糟糕的是,闹闹的能力在紫光影响下大幅减弱,无法像之前那样为他们提供掩护。
激战中,多名队员负伤,龙渊自己也中了一枪,鲜血染红了军装。
“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杜恩上尉一边还击一边喊道。
危急关头,龙渊突然想起了与闹闹融合净化毒气时的感觉。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尝试与闹闹建立深度连接。
“闹闹,让我们一起面对!”
这一次的融合比之前更加深入。龙渊不仅能感受到自然的力量,还能感知到整座城市的“情绪”——密支那的痛苦、愤怒、希望和坚韧。这座城市经历了太多的战火和苦难,它渴望解放,渴望和平。
“以密支那之名,驱逐侵略者!”龙渊不自觉地高喊。
刹那间,闹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但这一次,绿光中夹杂着金色的纹路,如同古老的符文。光芒所到之处,影狐小队的特制武器纷纷失灵,紫光屏障土崩瓦解。
更令人震惊的是,指挥部内的日军军官和士兵们仿佛看到了什么极端恐怖的东西,纷纷丢下武器,惊恐地尖叫、逃窜。他们看到了自己罪行的幻象,看到了那些被他们杀害的无辜者的幽灵,看到了自己最终的命运。
“不...不可能!”影狐指挥官面色惨白,“这是什么力量?”
龙渊没有回答,他感觉到闹闹正在从这座城市的历史中汲取力量。那些被日军屠杀的平民,那些战死的盟军士兵,他们的怨念和希望都成为了闹闹的力量源泉。
“这是正义的力量,”龙渊直视影狐指挥官,“是无数冤魂的怒吼!”
影狐指挥官在绿光中惨叫一声,昏死过去。其余的影狐队员也纷纷倒地,不省人事。
利用这个机会,龙渊小组顺利安装了炸药,在撤离的同时引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日军指挥部大楼轰然倒塌。几乎同时,城外传来了远征军总攻的炮声。
站在燃烧的指挥部废墟前,龙渊望着城外万炮齐发的壮观景象。总攻开始了,而他们成功完成了任务。
“我们做到了,”赵峰激动地说,“小鬼子的指挥系统瘫痪了!”
杜恩上尉看着龙渊胸前的葫芦,神情复杂:“刚才那是什么?我感觉到...整座城市都在协助我们。”
龙渊轻轻抚摸着闹闹,感受到它传递来的疲惫但满足的意念。
“是人心向背,上尉,”龙渊意味深长地说,“是正义与邪恶的较量。闹闹只是放大了这座城市本来的意志。”
波岩和游击队员们敬畏地看着闹闹,纷纷跪地行礼,用克钦语祈祷。
随着指挥部被毁,密支那城内的日军陷入群龙无首的混乱。远征军主力趁机加强攻势,多处防线被突破。
在接下来的战斗中,龙渊的小队继续在城内活动,协助主力部队清剿残敌。而闹闹的能力在城中似乎无穷无尽,总能在中国士兵危难时提供帮助,总能在日军自信满满时给予打击。
最让日军恐惧的是,闹闹似乎能看穿每个人的内心,让他们的罪行和恐惧无所遁形。许多日军士兵在战斗中突然崩溃,丢下武器逃跑,或者跪地求饶。正如龙渊所计划的那样,日军在丛林里“坦诚”相见了——剥去了军国主义的狂热伪装,露出了人性中最原始的恐惧和脆弱。
五天后,密支那战役以远征军的全面胜利告终。日军第18师团遭到毁灭性打击,残部向缅甸南部溃逃。
站在密支那的城墙上,龙渊望着城内欢庆胜利的士兵和民众。这是他参加远征军以来最艰难的一战,也是最具意义的一战。
“我们赢了,”他轻声道,“但这只是开始。”
闹闹微微震动,绿光柔和而坚定,传递来“继续前行”、“更多挑战”的意念。
龙渊微微一笑,目光投向南方。缅甸的战事还未结束,更多的挑战等待着他们。但有了闹闹的陪伴,有了全军将士的信任,他充满信心。
反攻的序幕已经拉开,而他和闹闹,将继续在这条道路上并肩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