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支那指挥部被毁的余波在城中持续扩散。失去统一指挥的日军各部陷入各自为战的混乱状态,但困兽犹斗的敌人往往最为危险。远征军虽然攻入城内,却不得不与据守在各处的日军残部展开惨烈的巷战。
龙渊的小队在完成指挥部破坏任务后,奉命支援城东区域的攻坚战斗。那里的日军依托一座坚固的寺院构筑了防御工事,多次击退了远征军的进攻。
“寺院内的日军至少有一个大队的兵力,”负责该区域指挥的112团团长介绍情况,“他们拥有充足的弹药和两门92式步兵炮,火力很强。我们已经损失了近百人,还是无法突破。”
龙渊通过望远镜观察寺院。这座古老的佛教寺院坐落在一处高地上,四周视野开阔,唯一的通道被日军的机枪火力完全覆盖。寺院的外墙被加固,窗口都改造成了射击孔,确实易守难攻。
“强攻代价太大,”龙渊放下望远镜,“我们需要另想办法。”
赵峰提议:“要不要再来一次心理战?就像在指挥部那样,让鬼子‘坦诚相见’?”
龙渊沉思片刻,摇了摇头:“寺院内的日军可能还不知道指挥部发生的事情。我们需要一个更...戏剧性的方式,彻底摧毁他们的战斗意志。”
他低头看向胸前的葫芦:“闹闹,你能影响到寺院内的日军吗?”
闹闹的绿光闪烁,传递来“距离太远”、“需要媒介”的意念。
“媒介...”龙渊若有所思,“如果我能靠近一些呢?”
当天晚上,龙渊带着一小队人悄悄摸到寺院外围的一栋废弃房屋内。从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寺院内日军的活动。
透过窗户,龙渊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寺院内的日军士兵似乎在进行某种仪式。他们围坐在庭院中央,中间燃着一堆篝火,一名军官模样的日军正在大声念诵着什么。
“他们在做什么?”赵峰疑惑地问。
随行的波岩仔细观察后,面色凝重:“这是一种驱邪仪式。看来他们听说了‘守护神’的传说,试图用这种方式对抗闹闹的力量。”
龙渊心中一动:“也就是说,他们相信超自然力量的存在?”
“非常相信,”波岩点头,“在缅甸,许多日军部队都配备了随军僧侣和巫师,他们认为这片土地上有强大的神灵。”
一个计划在龙渊脑海中逐渐成形。他转向闹闹,低声问道:“闹闹,你能让他们看到的‘幻象’变得更...有冲击力吗?比如,让他们以为自己失去了所有防护?”
闹闹的绿光闪烁,传递来疑惑的意念。
龙渊进一步解释:“让他们感觉自己是赤裸的,毫无防备的。在战场上,没有什么比失去防护更让人恐惧的了。”
闹闹理解了龙渊的意图,绿光变得活跃起来,传递来“可以尝试”、“需要集中力量”的意念。
深夜,寺院内的日军大部分已经休息,只有哨兵在岗位上巡逻。龙渊选择这个时间开始行动。
“闹闹,开始吧。”龙渊轻声说道。
葫芦缓缓悬浮到空中,绿光透过窗户射向寺院。起初,绿光很微弱,几乎看不见。但很快,绿光开始增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晕,将整个寺院笼罩其中。
寺院内,奇怪的事情开始发生。
首先察觉到异常的是哨兵山田一郎。他站在寺院大门旁,突然感到一阵寒意,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注视着他。紧接着,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军装开始变得透明,最终完全消失,他赤裸地站在岗位上。
“啊!”山田惊叫一声,慌忙用手遮挡身体。
更让他恐惧的是,他手中的步枪也开始变得透明,最终消失不见。他完全赤裸且手无寸铁地站在哨位上。
“怎么回事?”听到惊叫赶来的军曹刚开口,就发现自己也遭遇了同样的状况。他的军装和武器全部消失,赤裸地站在庭院中。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寺院内蔓延。睡觉的士兵醒来发现自己赤裸地躺在床铺上;值班的士兵发现自己的武器和装备全部消失;军官们惊慌失措地试图找回自己的军装,却一无所获。
“是那个中国守护神!”一名士兵惊恐地大叫,“它剥去了我们的防护!”
寺院内陷入一片混乱。日军士兵们四处寻找遮蔽物,有些人扯下寺庙的经幡裹在身上,有些人躲进箱子里,更多人则赤裸着身体在庭院中惊慌奔跑。
“保持镇静!”一名大佐试图控制局面,但他自己也赤裸着身体,威严大打折扣,“这只是敌人的心理战术!”
但他的声音被恐慌的浪潮淹没。在缅甸丛林中,赤裸意味着失去所有防护,意味着成为毒虫、疾病和敌人的靶子。这种原始的恐惧击垮了日军的纪律。
寺院外,龙渊和小队成员通过望远镜观察着这一切,忍不住笑出声。
“我的天,”赵峰捂着肚子,“这些小鬼子真的在‘裸奔’啊!”
杜恩上尉难以置信地摇头:“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战场景象。这比任何火力打击都有效。”
波岩和游击队员们则敬畏地看着闹闹,用克钦语低声祈祷。
龙渊却没有笑,他严肃地说:“现在是进攻的最佳时机。日军已经完全失去战斗意志。”
他立刻通过无线电联系112团团长:“日军阵地已陷入混乱,请求立即发动总攻。”
五分钟后,远征军向寺院发起了进攻。出乎意料的是,进攻几乎没有遭到抵抗。大多数日军士兵仍然沉浸在“裸奔”的恐慌中,少数试图抵抗的士兵也因找不到武器而很快被制服。
当远征军士兵冲入寺院时,他们看到了战争史上罕见的一幕:上百名日军士兵赤裸着身体,或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或茫然地站在庭院中,完全失去了抵抗意志。
“放下武器!投降不杀!”远征军士兵高声喊道。
但日军士兵们面面相觑——他们根本没有武器可放。
一名日军大佐赤裸着身体,面色铁青地走向远征军指挥官:“我要求按照国际战俘公约,给予我们基本的尊严。”
112团团长强忍笑意,命令士兵找来一些布料给日军军官遮盖身体。而普通士兵则暂时用寺庙的经幡和幕布裹身。
就这样,远征军兵不血刃地占领了这座久攻不下的寺院据点,俘虏了三百多名日军士兵。
“裸奔”事件很快在密支那城内传开。仍在抵抗的日军部队听说后,士气受到严重打击。许多日军士兵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也会遭遇同样的“神罚”,战斗意志大幅削弱。
与此同时,远征军士兵则士气大振。他们纷纷传说“守护神”让日军在战场上赤裸相见的故事,战斗热情空前高涨。
然而,龙渊明白这种战术不能无限使用。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他注意到日军开始采取反制措施。
一些日军部队配发了特制的护身符,声称能抵御“剥衣术”;有些部队则加强了心理防线训练,教导士兵如何抵抗幻觉攻击;更有甚者,日军从后方调来了更多的“影狐”小队成员,这些专门对付超自然威胁的特种兵开始在城市中活跃。
一天晚上,龙渊的小队在转移途中遭遇了一支影狐小队的伏击。与之前不同,这次的影狐队员装备了更新的武器,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抵消闹闹的能力。
激战中,闹闹的绿光与影狐武器的紫光在街道上交织,形成诡异的光影效果。龙渊能感觉到闹闹在对抗中逐渐吃力。
“他们的武器升级了,”赵峰一边还击一边喊道,“闹闹好像被压制了!”
确实,在新型紫光武器的干扰下,闹闹的能力大幅减弱。它无法再制造大规模幻觉,只能提供有限的预警和防护。
“撤退!找掩护!”龙渊下令。
小队被迫躲入一栋半毁的建筑内,外面被影狐小队团团围住。
“龙渊少校,”外面传来影狐指挥官的声音,“我们知道你在里面。交出那个器灵,我们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龙渊没有回应,他低头看着胸前的葫芦。闹闹的绿光微弱而不稳定,传递来“疲惫”、“被干扰”的意念。
“闹闹,你还好吗?”龙渊担忧地问。
葫芦微微震动,传递来“需要新方法”的意念。
龙渊沉思片刻,突然灵光一闪:“既然他们防备了‘裸奔’战术,那我们换一种方式。让他们...过于防护如何?”
赵峰疑惑地问:“什么意思?”
龙渊解释道:“既然他们害怕失去防护,那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让他们拥有‘过多’的防护,多到行动不便。”
杜恩上尉明白了:“就像给乌龟太多的壳?”
“没错!”龙渊点头,“闹闹,你能做到吗?让日军的装备变得异常沉重,或者让他们感觉自己被层层包裹,无法移动?”
闹闹的绿光闪烁起来,传递来“可以尝试”、“新思路”的兴奋意念。
在龙渊的鼓励下,闹闹开始集中剩余的能量。绿光透过墙壁射向外面的影狐小队。
起初,影狐队员们没有察觉异常。但很快,他们开始感到身上的装备变得异常沉重。防弹衣仿佛变成了铁甲,头盔重得像铅块,手中的武器也变得难以举起。
“怎么回事?”一名影狐队员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脚开始不听使唤,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捆绑。
更可怕的是,他们开始产生窒息感,仿佛有层层布料包裹着他们的口鼻,让他们无法正常呼吸。
“我...我不能呼吸了!”一名队员扯下自己的面罩,但窒息感依然存在。
其他队员也遭遇了类似的状况。有人感觉自己的手臂被紧紧绑在身体两侧,有人觉得双腿如同陷入泥沼,迈不开步子。
影狐小队的阵型瞬间大乱。队员们挣扎着试图摆脱这种无形的束缚,但越挣扎,束缚感越强。
“是新的攻击!”影狐指挥官惊恐地发现自己的佩刀重得无法拔出刀鞘,“撤退!快撤退!”
但撤退也变得异常困难。队员们如同穿着全副重甲的中世纪骑士,每一步都艰难无比。原本敏捷的特种兵,此刻却像笨重的机械一样移动。
建筑内,龙渊和小队成员观察着外面的情况,都被闹闹的新能力震惊了。
“这也行?”赵峰目瞪口呆,“让小鬼子变成活靶子?”
确实,行动严重受限的影狐小队成了远征军的活靶子。在龙渊的指挥下,小队轻松突围,反而将影狐小队包围。
“放下武器,投降吧!”龙渊高声喊道,“你们已经无法战斗了。”
影狐指挥官面色惨白地看着自己无法自如活动的手臂,终于无奈地放下了武器。其余的影狐队员也纷纷投降,他们宁愿成为战俘,也不愿继续体验那种令人窒息的束缚感。
这场战斗的胜利再次证明了闹闹的价值。但龙渊注意到,使用这种新能力后,闹闹的绿光变得更加微弱,显然消耗了大量能量。
“你需要休息,”龙渊心疼地抚摸着葫芦,“接下来的战斗,我们要更谨慎地使用你的能力。”
在密支那战役的最后阶段,龙渊开始更加策略性地使用闹闹的能力。有时是制造小范围的幻觉扰乱日军,有时是提供精准的预警避免埋伏,有时则是为伤员提供治疗。
随着一座座据点被攻克,密支那城内的日军抵抗逐渐减弱。最终,在远征军入城后的第十八天,最后一批日军残部投降,密支那全面光复。
战役结束后,龙渊和小队受到了特别表彰。而“裸奔”事件和“过度防护”战术,则成为了远征军中广为流传的传奇故事。
庆功宴上,杜恩上尉找到龙渊,神情严肃地说:“龙少校,我必须提醒你。美军高层对闹闹的能力非常感兴趣,已经组织了专门的研究小组。恐怕不久的将来,会有人正式提出‘研究’闹闹的要求。”
龙渊心中一紧,但面上保持平静:“谢谢你的提醒,上尉。但闹闹不是武器,它是我们的战友。”
杜恩上尉叹了口气:“我明白。但在这场战争中,任何可能改变战局的力量都会引起各方关注。你好自为之。”
杜恩离开后,龙渊独自一人走到城墙上,望着远方。密支那的战役结束了,但缅甸的战事还远未结束。南方还有更多的日军部队,更多的战斗等待着他们。
他轻轻抚摸着胸前的葫芦,感受到它传递来的温暖和坚定。
“无论前方有什么,我们都会一起面对,”龙渊轻声道,“我保证。”
闹闹微微震动,绿光柔和而宁静,仿佛在回应他的誓言。
月光下,一人一葫芦的影子在城墙上拉得很长,如同两个并肩而立的守护者,准备迎接未来的所有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