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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金打算出去走走,手上拿着一根发簪。

阿古好奇问道:“皇太子,这是什么呀?”

“别跟着。”

真金到达柳絮的住宿区域,远远看着帐上的影子,脑中记忆闪现,是在大都跟玉书吃饭那天。

那天他回宫之后,正是官员们下值的时间,因为白猫的疑点,他去了太医院,对柳絮进行起了观察。

发现柳絮的外形气质确实如阿古所说,明眸皓齿,大方从容,绝非出自寻常人家。

又想起在当年的乌巷,柳絮扮作黑衣人,一下抢了两个孩子,之后便和凌枝和孩子在一起,所以柳絮怎么可能不知,他真金就是当时的老伯呢?

所以柳絮必定有什么在隐瞒。

所以那天的真金就一路跟着柳絮到了太医院的宿房。

柳絮走到宿房大门的时候,因为放松,自然而然摘掉医官的官帽,同时,一根发簪掉出。

柳絮没有发觉,真金顺手捡了起来。

发簪是别出心裁的柳叶形式,玉色妍丽、飘雅出尘。

可是奇怪的,在发簪的淡雅剔透中,居然有着一道突兀的黑色马路。

路?

真金没搞懂,就觉奇怪。

于是离开之后,他去了趟国史院,翻看了史官们正在整理的关于《宋》的记录。

宋是败了,但豪杰多,他们并不否定那些英豪们的事迹。

结果查阅发现,右丞相文天祥的父母妻儿全没了,背着小皇帝赵昺跳海的左丞相陆秀夫,却还有个不知踪迹的女儿,且年龄与柳絮相仿。

那么路和陆?

仅为猜测,真金并不肯定,但最近的诸多疑点,已让他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把柳絮当作一个普通的医者了。

真金看了会柳絮的影子后,目光下意识扫了扫,扫到凌枝蹲在毡帐外面,抱着双膝,埋着脑袋。

不远处有两个站岗的侍卫守着。

真金奇怪过去。

“蹲在这里做什么?”

凌枝抬起头,倦意浓浓。

“王子?”

她站起,左右看看,想问你怎么到这来了?却是算了。

真金歪头觑着她:“脸怎么了?”

“没什么。”

“摔了?”

“嗯。”

真金都不想跟她说话了,她怎么走个路都能把自己摔成这样?一想觉着不对。

“你去找他了?”

凌枝承认,点头。

反正她跟来沙漠,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真金心情复杂,本想问问她为什么孤身蹲在这里,也懒得问了,离开。

再回身,看到凌枝正要撩帘进帐的背影。

“等等。”

凌枝回头,两人几乎是遥望。

“我们去走走吧。”

“为什么?”

沉默。

一会儿,真金的脸色变成不好看。

“随便你了。”

凌枝却同意了。

她无心睡眠,进帐之后也怕自己翻来覆去的杂乱思绪把玉书影响到,就正好由真金带着路,去把场地落实好吧。

夜变深了,工人们停止做工,只有随处可见的带刀侍卫。

真金不知道去哪里,也不知道说什么,凌枝一门心思都在赵砚身上,他觉得他就是个多余者。

“王子。”

“什么?”

“没什么。”

凌枝也不知道说什么,就见真金的神色忧郁,率先开口而已。

细细想想,她跟真金的私人之间,好像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仅为立场不同。

立场不同,必将道不合谋,他们必将再次撕破脸皮,突发了感伤。

“凌枝。”

“什么?”

“那个……”

真金本想打探一些柳絮的信息,但想到被丢进池里的白猫,未免打草惊蛇,就戛然而止。

两人就这么走着,各自怀着心事。

脚踩在一条道上,心在两条道上。

不知过了多久,走了多少的路,反正夜深得透透的了,连两人的脚步声都清晰可闻。

也终于终于,两人的思绪拉回到同一条道上,恰巧碰视一眼,深更半夜的,却是人夫和人妻的不适应。

“该回去了。”

凌枝先道,他们总是这么静静走着,既尴尬又麻烦,尤其是阔阔真那边,生了事可不好。

真金没言语,盯着凌枝看的眼神蓦然变成了一种痴。

他们真的好久好久,都没有这么平平静静地走过一段路了。

上次还是在临安,他犯了错,被忽必烈遣散回都,是他准备放弃她的时候,他提出的一个要求,要她去陪他走一走。

而这一走,竟是数年。

数年之后,沧海桑田。

岁月不饶人啊,众生皆苦啊,没谁躲得过。

“王子。”

“在啊。”

真金的声音哑得要命,摘掉了玉米的那层恨意,他对她又蒙上了别的情。

“刚刚走的一路,我都看到了,很多地方都是用的汉字,谢谢你。”凌枝真心实意。

“谢我什么?”

“谢你发扬我们的文字,还让你们的子民,学习汉字。”

“不用谢。”

真金脸色一沉,加快走了。凌枝说的我们你们,足以给他们之间拉出一条巨大的鸿沟。

凌枝立于原地,看着那个背影,无端来了瞬恍惚,好似看到了故人的感觉。

若真能回到从前,该有多好?

从前每个人都是善良的、热烈的、怀揣着激情、和国家在。

——

真金回去后躺在榻上发呆,帐内灯光熄灭。

没有一会,脖颈缠上一只手,带着女人的轻喘。

“殿下……”

阔阔真早已脱得一丝不挂,浑身燥热爬到真金身上,摩挲着他,要行亲密之事。

真金并不想,婉转推开她。

她不干,亲吻,求爱,异样滚烫。

“殿下,我们是夫妻。”

阔阔真极少有这么强势主动,真金想着自己上次就拒绝过她,怕她难堪,不好强硬,看着她模糊的轮廓。

她的身体如蛇,丝滑扭动;她喷出的气息如火,放肆燃烧;还有她风情的笑啊,眼梢拉长拉细,像惑人的狐狸。

真金有些失神,模糊之中,看到了另一张脸。

那年那日,在驿馆的风雪口,女人因为喝了酒,站立不稳,脑袋要往墙壁去扎。

他怕她疼,伸手垫住了她的额头。

当时她斜着眼睛去瞧他,脸色红扑,勾着坏笑,就跟此刻的阔阔真一样。

“殿下。”

真金长久无反应,阔阔真继续勾引,一手翘成兰花指,指尖触到他的唇边。

那翘着的指尖啊,就在真金的唇边轻点和旋转,再是慢慢地,沿着唇角,钻进去,摸他的牙齿,挑他的舌头。

真金被挑逗成迷离,半阖的眸子看女人的面容越发不清晰,不同的人却是同一件事情的画面交错放映,那次女人喂他,他故意用唇去蹭女人的指头。

不知不觉间,真金动了情,握住阔阔真的手指,放到心脏的位置,主动挺着身躯,去亲吻阔阔真的唇。

而后翻到上面去,把女人压住,眼睛闭上,脑子混乱到不知是在跟谁缠绵,反正越来越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