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加快了脚步，边走边想。
终于，在快到宫门口的时候，一个想法瞬间跃入他的脑中——
听白临渊那意思，小芭滑倒的时候，她身边的宫女没看清细节，只有张公公看清了细节。
那要是张公公对白临渊撒谎了呢？
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很低，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性。
毕竟历朝历代，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被别人收买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这个想法一旦在脑中形成，陈宏图发现，自己根本就甩不掉这个想法了。
他不能将这个想法往外说，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边着人带着圣旨去找神医，一边想着这件事。
这个晚上，他几乎彻夜无眠。
同样的，这个晚上，陈思婉也没有睡着。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害怕陈小芭这胎能救回来，甚至动了要再让小果做点手脚的心思。
但是瞬间之后，她又想起了白日里白临渊说的那番话，害怕自己被怀疑。
因此，她只能按兵不动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丞相府中，陈宏图没有等来陈小芭保住这胎的消息，反而等来了手下送来的关于昨日的细节。
他眉头紧锁：“你说，皇上给婉儿好脸色，说她改邪归正了，不会怀疑他。还说这话是张公公说的？”
那吓人垂手侍立：“是。”
“此事当真？”
“回丞相，奴才当时就在旁边，不会有错。”
这下，陈宏图将昨日和今日所知道的消息通通串在了一起——
按理说白临渊宠爱小芭，而小芭和婉儿有过节，小芭出事，白临渊无论如何都会怀疑婉儿。
但因为张公公的一句话，白临渊并未怀疑婉儿。
所以……
婉儿将张公公打点好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陈宏图心中的愤怒陡然上升。
他立刻嘱咐自己的心腹：“去查，张公公和二小姐到底有什么关系？”
“奴才遵命。”
陈宏图以为自己在锦绣宫安排了自己的心腹太监，却没想过这位太监从始至终都不是真太监，而是白临渊手下的暗卫。
接下来的事情，全在白临渊的掌控之中。
安排好了这一切，陈宏图正要出发去上朝，却被告知今日不上朝了。
虽然来传话的太监并未说明原因，但满朝文武都知道，皇上这是在陪皇贵妃。
白临渊对陈佳芊越是在意，陈宏图对做太子外祖父这件事的期待就越强，也就越想查出陈佳芊摔倒这件事是否有内幕。
许尚书的府上，许茵得知了这个消息，急得团团转。
她不管不顾就要出府，却被许尚书拦住了。
她不满：“爹，我和皇贵妃关系匪浅，我要去看她！”
“不行！”许尚书板着脸，“流产的女子晦气，你这样子本来就嫁不出去，若是再惹了晦气，以后更是找不到个归宿了。”
许茵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话。
她也不管还有下人在旁边了，大吼：“嫁人嫁人，你一天天就知道让我嫁人！连自己的爹都不是个好东西，这天底下的好男子能有几个？晦气正好，反正我也不嫁！”
她说完，推了许尚书一把，便向着门口冲去。
许茵常年骑马射箭，她爹许尚书却是个身体虚弱的文人。
她这一推，他爹毫无防备，直接转了个圈。
等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哪还有许茵的身影？
门口有人来报，说许茵求见。
白临渊正在帮陈佳芊纠正写字时候的错误方法，听到许茵来了，便停下笔，看向一旁的陈佳芊：“告诉她真相吗？”
“还是不告诉她了吧。”陈佳芊摇摇头，“我相信她的人品，但不相信她的嘴。”
许茵说话根本没把门的，她已经领教过了。
“我也是这个意思。”
白临渊说完，便一个人出了门。
许茵看到白临渊，很是惊喜，立刻行礼：“臣女参见皇上。皇上，臣女想见皇贵妃。”
白临渊摇了摇头：“许姑娘有心了。只是皇贵妃现在身体虚弱，刘御医专门交代不要太多人入内，许姑娘还是先回吧。待皇贵妃病情好转，你再来见她不迟。”
许茵脸上的神采瞬间消失不见，整个人都蔫巴了。
白临渊对许茵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虽然他对许茵没有男女之情，但是陈佳芊能交这样一位女子做朋友，白临渊很开心。
因此，他对许茵也多了一分耐心：“许姑娘这般担心自己的朋友，是个人品极佳的女子。张公公，去朕的私库中为许姑娘挑选一把最好的马鞭作为赏赐。”
许茵赶忙摆手：“多谢皇上，但臣女不想让皇上破费。若是皇上真的想赏赐臣女，那就请皇上帮臣女将这封信交给皇贵妃吧！”
张公公上前，从许茵手中接过了这封信，又给了白临渊。
白临渊点头：“许姑娘是性情中人。既然许姑娘有要求，那朕便满足你。许姑娘先请回吧。”
“臣女告退。”
许茵离开后，白临渊重新进入房中，将这封信给了陈佳芊。
陈佳芊从信封中拿出信，打开，然后嘴角都抽了抽：“我还以为她要写信诉说对我的思念呢，没想到她给我的是个目录。”
没错，这上面写着的，正是京城新近出版的话本目录小册子。
白临渊也凑过来看了看：“看样子，许茵话本看得快啊。这上面用红笔圈出来的，应该是她觉得好看的。”
当天晚上睡觉前，陈佳芊就收到了册子上画红圈的话本。
白临渊像个不知足的孩子一样，一边拍着一摞话本，一边把脸凑到陈佳芊嘴边：“这些书，可以换佳人一个吻吗？”
陈佳芊抱着他亲了又亲。
她很想熬夜看小说，就像从前一样，但因为怀孕人很困倦，她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早早睡觉了。
又一天的早晨，白临渊依旧没去上朝。
刘御医早早来锦绣宫，出去的时候脸上愁云更盛。
于是，朝堂上下，百官们私下猜测，皇贵妃的情况应该是越来越差了。
也是这个上午，陈宏图得到了他在锦绣宫的“线人”传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