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还在洞壁间回荡,苏逸的手掌猛地从雷网上抽回来,整条右臂像是被火烧过,皮肤发黑,指尖微微颤抖。他后退两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陈梦瑶立刻冲上来扶住他肩膀。
“它要回来了!”苏逸声音沙哑,却喊得极快,“按计划来!”
王岩一听这话,立刻低头看了眼手中刚装好的钻探装置,手指迅速拨动开关,进入待命模式。林婉和老赵没有多问,一个抓起导线往屏障方向跑,一个蹲下检查电源箱连接状态。他们之前就听王岩提过这个备用方案,虽然没演练过,但流程记熟了。
陈梦瑶咬着嘴唇,转身冲向地面那道符纹阵眼。她双手贴地,灵能再次注入。刚才那一击让阵法几乎崩解,现在只能靠她强行稳住节点。符纹亮了一下,又开始闪烁,她额头渗出汗珠。
苏逸单膝跪地,左手狠狠拍进冰层裂缝。开龙渊鼎瞬间催到极限,一股沉闷的震动从掌心扩散出去。金纹顺着裂缝蔓延,像树根一样扎进地底深处。他闭着眼,感知着地脉流向,在脑海中快速推演三处关键节点的位置。
“左边偏一点……再深半米……对,就是这儿。”
他猛地发力,体内九鼎轮转,强行扭转地脉微流。冰层发出“咔咔”声,一道环形沟壑缓缓隆起,形成天然挡墙。这道屏障正好围住黑影可能出现的区域,既能限制其行动,又能作为雷网依托。
林婉已经把银色导线缠上屏障顶端,动作利落。老赵打开增幅器,电流嗡鸣响起,导线表面泛起淡淡蓝光。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苏逸右手抬起,掌心雷光跳动。掌雷劫鼎残存的能量不多,但他没留余地,直接引爆。万伏雷霆顺着导线奔涌而上,在屏障表面织成密集电网。电光交错,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臭氧味。
雷网成型的瞬间,半空中黑影已经开始重组。
它比之前小了一圈,轮廓更清晰,双臂交叠在胸前,掌心相对,幽紫色的光点在眼窝位置缓缓旋转。它没急着进攻,而是悬浮在原地,像是在观察这套新出现的防御系统。
“它在分析。”王岩盯着仪器屏幕,声音压得很低,“共振频率有波动,但它还没找到破解方式。”
“那就别给它时间。”苏逸站起身,尽管腿还在发软,但他往前走了几步,站在雷网边缘。
黑影忽然动了。
一道黑暗射线从它掌心射出,直奔雷网左侧。那里是导线接驳点,结构最脆弱。射线撞上电网的刹那,冰层出现细微裂痕,电流出现短暂断续。
陈梦瑶立刻察觉异常,灵能顺着符纹注入缺口。她的嘴角渗出血丝,却没有停下。苏逸眼角瞥见这一幕,来不及多想,右臂一震,化形鼎发动,整条手臂瞬间变成金属质地。
他冲上前,将右臂插入断裂处,用自己的身体充当导体。
剧痛立刻从神经传遍全身,像是有无数根针在骨头里来回穿刺。他咬紧牙关,硬是撑住没倒下。雷流重新闭环,电网恢复运转。
黑暗射线被电流反向逆流,沿着射线轨迹一路回击,直冲黑影本体。
“轰!”
一声闷响,黑影整个躯体剧烈扭曲,外围黑气大片剥落,核心处的符文一个个熄灭。它发出尖锐嘶鸣,像是金属摩擦的声音,整个冰洞都在震动。
但它没散。
几秒后,黑影重新凝聚,体积更小,气息却更加凝练。它悬浮在半空,双眼幽紫光芒深不见底,像是看穿了什么。
苏逸缓缓收回右臂,金属质感褪去,皮肤焦黑脱落,露出底下新生的血肉。他踉跄后退,被陈梦瑶一把扶住。
“你疯了?”她声音发抖,“用身体当导线,你想死吗?”
“没别的办法。”苏逸喘着气,“它太快,等不了设备自动修复。”
王岩走过来,脸色难看:“地脉共振频率变了,它在调整能量模型。下一次攻击,可能不会再走同一个路径。”
“那就让它打不中。”苏逸抹了把脸,抬头看向雷网,“我们还有压电石,还能再布一次陷阱。”
“可钻探弹头只剩一枚。”王岩提醒,“用了就没得换。”
“那就一次搞定。”苏逸盯着黑影,“它现在不敢靠近雷网,说明怕电。只要我们能让它主动进来,就有机会。”
林婉走过来,递上一瓶药剂:“这是我们配的神经镇定液,能缓解传导损伤。你手臂的情况不能再硬扛了。”
苏逸接过,一口喝下。液体入喉冰凉,疼痛稍微减轻。他活动了下手腕,感觉神经还在跳,但至少能用力了。
老赵低声说:“电源还能撑十分钟,增幅器负荷太大,不能长时间维持高压。”
“够了。”苏逸说,“我不需要它一直开着,只需要在关键时刻爆一下。”
王岩想了想:“我们可以设个触发机制,用预警阵做信号源,一旦它发动攻击,立刻启动增幅器,集中释放全部电力。”
“我来负责阵法联动。”陈梦瑶擦掉嘴角血迹,“只要它出手,我就送信号。”
“那就这么定。”苏逸深吸一口气,“下次它进攻,我们不拦,引它进来。”
“引它进来?”林婉愣住,“你是想让它突破雷网?”
“对。”苏逸冷笑,“它以为雷网是我们的防线,其实是陷阱。只要它穿过电网,就会触发压电石的引爆程序。那一瞬间的电压,足够把它从内往外炸碎。”
王岩盯着他看了两秒,点点头:“风险大,但值得一试。”
几个人迅速分工。林婉重新布置导线走向,将压电石藏在屏障内侧底部,伪装成普通支撑结构。老赵调试增幅器输出模式,改为脉冲式爆发。王岩则把预警阵信号接入控制系统,设定自动响应延迟为零点三秒。
苏逸盘坐在地,焚元鼎缓缓运转,驱散经脉中的寒流。那股阴冷之力还在游走,时不时撞一下丹田,让他胸口发闷。但他没停下,继续调动其他几尊鼎轮转自查,确认没有大碍。
陈梦瑶坐到他旁边,轻声问:“你还撑得住吗?”
“死不了。”苏逸睁开眼,“只要它敢来,我就敢动手。”
话音刚落,半空中黑影忽然抬手。
它没有释放射线,而是缓缓张开双臂,掌心朝下。冰洞深处的地脉震颤频率悄然变化,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王岩猛地抬头:“不好!它在反向抽取地脉能量!”
苏逸霍然起身,盯着黑影:“它不是在准备攻击……它是想挖穿地底。”
“什么意思?”陈梦瑶问。
“它要打开通道。”苏逸声音低沉,“下面的东西,快要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