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渊的手机掉在地上，屏幕还亮着。姜悦兮看见自己刚发过去的一条语音提示：【你别太累，我等你】。
她没说话，弯腰把手机捡起来递给他。
“谢谢。”他接过，顺手关了屏幕，放回口袋。
程雨桐在旁边啧了一声：“你们俩能不能有点进展？都什么时候了还发语音？直接牵手不行吗？”
“我们挺好的。”姜悦兮轻声说。
“好是好，就是太含蓄。”程雨桐撇嘴，“别人还以为你们只是普通同学。”
陆羽走在最后，笑了笑没开口。四个人走到食堂门口，人已经很多了。窗口排着长队，麻辣烫的香味飘在空气里。
“就这儿吧。”沈墨渊看了眼队伍长度，“不长，等五分钟。”
“你还真吃这个？”程雨桐挑眉，“不是说你从来不碰辣的？”
“她说想吃。”他看着姜悦兮，“上次她说食堂新出的麻辣烫不错。”
姜悦兮愣了一下：“我没说过。”
“你说过。”他顿了顿，“上个月社团聚餐，你说了一句‘要是天天能吃就好了’。”
她想起来了，那是她随口一提，连程雨桐都没记住的事。
她低头笑了下。
他们打好饭找位置坐下。刚坐稳，就有几个女生走过来，手里拿着手机。
“姜悦兮，能合个影吗？”其中一个红着脸问，“我们都看你补审会的直播了，你太厉害了！”
“对啊，林悦那种人就该曝光！”另一个附和。
姜悦兮点点头，配合地站起来拍照。拍完还有人问她要不要加微信，说以后想请教学霸经验。
等她们走远，程雨桐啧啧两声：“你现在是校园红人了。”
“我不想红。”姜悦兮搅着碗里的粉，“我只是不想被人冤枉。”
“可现在网上都在传你是心机富家女。”陆羽忽然说。
三人同时看向他。
“贴吧、微博超话、小红书都有帖子。”他语气平静，“说你借学生会打压异己，利用男友技术优势搞舆论操控。”
沈墨渊皱眉：“谁发的？”
“匿名账号。”陆羽掏出手机点开，“但内容很统一，都是从不同角度把你塑造成冷血控制狂。比如你说‘你赢了行了吧’那段视频被剪辑过，只留你冷脸的部分。”
姜悦兮放下筷子：“他们想让我闭嘴？”
“不止。”沈墨渊拿过他的手机看，“有人已经开始带节奏，说文学社评审黑幕是你策划的，目的是排挤林悦，独揽资源。”
“那视频明明是她自己承认的。”她声音有点抖。
“可情绪比事实传播得快。”陆羽收起手机，“你现在面对的不是一个人，是一群觉得你‘太完美’所以必须被打倒的人。”
食堂突然安静了一瞬。有人打开了投影屏，播放的是补审会现场录像的片段。
画面里，姜悦兮站在讲台前，冷静陈述。弹幕一条条飞过：
【装什么清高，还不是靠家里】
【沈墨渊帮她删数据，这算不算违法】
【听说她高中就把情敌逼退学了】
程雨桐气得拍桌：“谁在放这破东西！”
“公共频道。”陆羽抬头，“每个教室都在播，说是‘校园诚信教育案例讨论’。”
沈墨渊站起身：“我去问问老师。”
“等等。”姜悦兮拉住他手腕，“你去了也没用。他们不会停，除非……我亲自回应。”
“你要干嘛？”程雨桐紧张。
“开直播。”她说，“就在学校官方平台，申请一场公开说明。”
“你疯了？”程雨桐瞪眼，“你现在热度这么高，随便说错一句话就被骂死！”
“可我不说，事情就不会结束。”她看着沈墨渊，“我想让大家知道真正的经过。”
沈墨渊沉默几秒：“我陪你。”
“我也去。”陆羽举手，“我可以当主持人，帮你控场。”
她摇头：“不用。我自己来。”
下午三点，校广播站发布了通知：今晚七点，姜悦兮将在“青藤之声”直播间进行公开说明。
消息一出，全校震动。
六点五十分，直播间人数突破五千。话题#姜悦兮回应黑幕#冲上热搜前十。
七点整，镜头亮起。
姜悦兮坐在镜头前，穿了件浅蓝色连衣裙，头发扎成马尾。背景是宿舍书桌，摆着一盆绿萝。
“大家好，我是姜悦兮。”她直视摄像头，“今天我想说说昨天补审会上发生的事。”
弹幕一开始刷得很快：
【开始洗白了吗】
【等着看她哭】
【反正我不信】
她没理会，继续说：“我知道很多人觉得我是富家女，做什么都有后台。但我可以告诉你们，那天去开会之前，我不知道林悦要陷害我。”
她点了下鼠标，共享屏幕，放出聊天记录截图。
“这是她昨晚给我发的消息，要求我帮她偷账本。如果我不答应，她就说是我指使她造假。”
弹幕慢了下来。
她又放出视频文件：“这段是沈墨渊和技术部恢复的监控录像。你们可以看到，林悦在办公室亲口承认造谣计划。”
画面播放完毕，房间静了几秒。
然后弹幕炸了：
【卧槽真的假的】
【她居然敢录这个】
【我之前骂她是不是太过分了】
姜悦兮接着说：“我不是完人。我会生气，会难过，也会害怕。但我不接受无端污蔑。如果因为我成绩好、家境好，就要承受这些恶意，那我觉得不公平。”
有条评论跳出来：【那你为什么要当众揭发她？就不能私下解决？】
她看到后，轻轻吸了口气：“因为私下去谈，没人知道真相。而公开，至少能让大家看到证据。”
另一条问：【沈墨渊帮你删数据，是不是违规？】
“没有删除。”她回答，“只是恢复了林悦自己删掉的原始记录。技术流程合法合规，导员和信息中心都可以作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少。
最后一个问题出现：【你觉得林悦可怜吗？】
她停顿了很久。
“我觉得她不可怜。”她说，“她有能力，也有机会，但她选择了伤害别人。我不恨她，但我不能原谅这种行为。”
直播结束时，观看人数定格在一万两千。
宿舍楼下围了一圈人。有人举着手机录像，有人拿着花。
姜悦兮关掉电脑，肩膀松了下来。
“你做到了。”沈墨渊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保温杯，“喝点热水。”
她接过杯子，暖着手：“你说他们会信吗？”
“已经有人信了。”他打开手机给她看，“贴吧最新帖，有人说‘原来我们都被情绪骗了’。”
程雨桐蹦进来：“你知道吗？辅导员说以后招新评审要改革，还要设监督组！全是因为你这次发言！”
“别说了。”她靠在椅背上，“我只想睡一觉。”
“那你睡吧。”沈墨渊轻声说，“我在外面守着。”
他转身出门，走廊灯刚好熄了。他摸黑走到楼梯口，听见身后门又被拉开。
“沈墨渊。”她叫住他。
“嗯？”
“刚才直播的时候……你一直在楼下？”
“嗯。”他说，“万一你下来找不到人。”
她站在门口，风吹动她的裙角。
“下次别这样。”她说，“你会感冒的。”
“我不怕。”他看着她，“你才是那个容易着凉的人。”
她没再说话，只是慢慢走回来，把手放进他大衣口袋里。
两只手贴在一起。
楼上忽然传来敲门声。程雨桐探头：“喂！楼下有人送花！写着‘对不起’！”
姜悦兮抬头看他。
他点头：“去看看吧。”
她刚迈出一步，手机响了。
是一条新消息。
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内容只有五个字：**你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