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棠抬手，慢慢地、稳稳地指向她们的脸：
“我告诉你们——”
“我家人，我骂我说。”
“轮不到你们一句风凉话。”
“你们敢说我一句，我能忍。”
“敢说我儿子一句，我能怼。”
“敢说我闺女一句，我能掀锅。”
“敢说我家没人伺候——”
沈若棠声音一下压得极低：
“我让你们以后出门抬不起头。”
那几个人吓得脸色蜡白，腿都软。
沈若棠扫她们一眼：“明天再让我听到一句——你们哪家孩子的破事，我就当街喊出来。”
刘桂花吓得半跪：“别、别啊沈嫂子！我们真不敢了！”
“我也不敢！”
“我们错了！”
沈若棠把钥匙往兜里一塞：“错就滚。别在这站着恶心我。”
那几人拎着篮子如逃命般跑了，跑得跟腌菜倒了锅似的。
巷子瞬间空了。
不远处，宋之瑶捧着一堆衣服站在那里，嘴巴张得比碗还圆。
宋之垣刚要喝水，愣是被吓得呛了一口。
宋之叙更是完完整整看到——
他妈那一连串输出，堪比站在镇口敲锣骂街的压轴戏。
宋之叙抖着嗓子：“妈……您、您刚才那样……太牛了吧？”
沈若棠两句话堵他：“牛啥？
我骂得还算轻。
她们敢再伸舌头，我能把她们家族谱都翻出来念。”
宋之瑶扑过去：“妈！您以后骂街叫上我，我给您打节奏！”
沈若棠白她一眼：“你一个姑娘家学什么节奏？
别给我添乱。”
宋之仙叙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一句心里话：“妈，她们没资格说您。”
沈若棠顿了一下。
这一句，才像落在她心上。
她没有回话，只是提起衣服往屋里走。
走到门口，她淡淡丢了一句：
“我这辈子被说得够多了。
但我不许别人说你们一句。”
宋之叙鼻尖发酸。
宋之瑶眼睛红得像兔子。
宋之垣轻轻骂了一句：“妈这是护短护到骨子里。”
沈若棠听见了，回头瞪他：“我不护你们，我护谁？”
沈若棠懒得理外头那些碎嘴的人，转身准备收拾屋里的东西。
刚走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怯生生的：“沈婶……我能帮点啥不？”
竟然是贺秀妍。
宋之叙当场呆住，像看到母鸡下了狗崽：“媳妇你……你主动的？”
宋之瑶捧着衣服，脸上全是八卦兴奋：“大嫂你真要干活？”
宋之垣直接一拍大腿：“快，快记下来，太阳估计要从北边出来了！”
贺秀妍羞得耳朵都红：“我就是……想做点事……”
她声音越说越小，“沈婶刚才替我说话，我……不能啥都不干……”
沈若棠扫她一眼：“真想干？”
贺秀妍立刻点头：“干！”
沈若棠指指桌上：“把那堆衣服折好。”
“折衣服？”
“咋的？想一上来就指挥饭桌？”
贺秀妍羞得想挖坑埋自己：“不敢不敢！”
她立刻冲过去抓起一件大衣，学着干净利落地往两边折。
折到一半——
衣服“啪嗒”掉地上。
宋之瑶忍不住：“大嫂……你这是折洗澡巾呢？”
贺秀妍脸涨得通红：“我、我平时都在成衣厂缝衣服的，折……不太一样……”
沈若棠冷声：“折不好你再折，手笨不丢人，心不愿意我才嫌。”
贺秀妍深吸一口气，咬牙继续折。
结果一件折成了枕头、一件折成了包袱、一件折到最后两边长短不一样。
宋之叙看得心疼，忍不住替她挡：“妈，要不算了？秀妍……她初次来，不熟……”
沈若棠一个眼神过去：“是她自己要干的，你插啥嘴？”
宋之叙马上缩脖：“我……闭嘴。”
贺秀妍：“我折！我能折好！”
然后下一秒又折成了一团。
宋之瑶笑到坐不住：“大嫂你别折了，我怕衣服被你折晕了。”
宋之垣见状，笑得拍墙：“妈，嫂子第一次干活就像要把咱家折破产了！”
沈若棠斜眼：“你俩闭嘴，不想吃饭了吗？”
两人立刻静音。
贺秀妍的脸红得像被煮过：“沈婶，我真不是故意折坏的……我只是……想表现一下……”
“表现？”沈若棠淡淡，“你折衣服折成包袱，改天是不是能把床单折成窗帘？”
贺秀妍：“……”
宋之叙：“妈，这句话有点狠……”
沈若棠：“你闭嘴。”
宋之叙：“闭。”
沈若棠看着她那副委委屈屈又倔着不肯放弃的模样，叹了口气。
“算了，你别折了。来，把水端过去。”
贺秀妍一听，这下有信心了：“水？我能端的！”
她撸起袖子，一把抓起水盆——
下一秒
“哗啦！”
水直接泼了自己鞋上。
宋之瑶：“……大嫂你这是洗脚提前预演吗？”
宋之垣接话：“这姿势我服了……脚味都被呛出来了。”
贺秀妍快哭了：“不、不是！我手滑！”
宋之叙赶紧过去：“媳妇你别动，我来我来！”
沈若棠按着太阳穴：“宋之叙，你是不是觉得我家水不够浪费？”
宋之叙：“我错了。”
贺秀妍：“沈婶，我能干的，我就是第一次紧张……”
沈若棠瞅了她半天。
那眼神从“嫌弃”到“无奈”，最后变成“服了”。
“秀妍，我发现你不是不会干活，是你干啥都像踩着自家祖坟。”
贺秀妍：“……沈婶您能不能换个比喻？”
“不能。因为这比喻最像。”
这一句话，全屋子的人全憋着笑，憋得脸都红。
沈若棠终于站起来，把水盆拿过去，递给她一个布巾。
“你就把桌子擦一遍，擦不坏的。”
贺秀妍立刻认真擦桌子，整张桌子擦得跟要镜子一样亮，连桌腿她都要蹲下去擦。
沈若棠看不下去：“行了行了，桌腿不用擦，咱们不是开饭店的。”
贺秀妍猛地站起：“沈婶，我想做好……”
“你想做好，用不着这样。
你想站这家，就先把心端正。”
贺秀妍怔住：“端……端正？”
沈若棠把抹布接过，“你不是不想走？
那就别总想着讨好，让人看着累。”
贺秀妍愣愣点头。
沈若棠话锋一转：“还有，你以后来我家，不用装。
我听两句假好话，耳朵都起老茧。”
宋之叙差点被茶呛死：“妈……这句也太……”
沈若棠斜他一眼：“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