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宏大的、冰冷的意志如同亿万根冰针，刺入神魂深处。凌清雪与凤清儿闷哼一声，娇躯剧颤，识海仿佛要被冻结，连思维都变得迟滞。这并非有形的攻击，而是一种生命层次与大道本质上的绝对碾压！
张小凡首当其冲，混沌元神自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灰蒙色的混沌之气与金红、土黄等光泽交织，形成一个护罩，死死抵住那意志的侵蚀。他右眼中的“归寂”意蕴更是剧烈闪烁，试图将那侵入的寂灭意志“静默”掉，但效果微乎其微，对方的力量层次太高了！
“是……是地窟中那种寂灭之力的源头……但它更强！更完整！”张小凡咬牙，一字一句地说道。他感觉自己像是在面对整个“寂灭”大道本身！
归墟之眼上空，那横跨数百里的空间裂缝之后，无尽的黑暗翻涌着，缓缓凝聚成一只巨大无比、漠然无情的眼睛的轮廓。那眼睛并非实体，而是由最纯粹的寂灭道则与毁灭意志构成，它“注视”着张小凡，仿佛在审视一个有趣的……实验品。
“……混沌的种子……成长得……超出预期……”冰冷的意志再次回荡，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似是赞许，更似是……贪婪。“……交出……种子……可免……此界……归于虚无……”
它在索要张小凡的混沌元神！以其为种，似乎能加速某种可怕的进程！
“休想！”张小凡怒吼，混沌元神疯狂燃烧，强行挣脱那意志的锁定，将凌清雪与凤清儿护在身后。他左眼演化之意奔腾，试图推演生机，右眼归寂之力凝聚，准备拼死一搏。
“蝼蚁……挣扎……”那漠然的意志不带丝毫波澜。巨大的寂灭之眼微微眨动，一道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灰色气流，如同跨越了时空，无视一切防御，直接射向张小凡的眉心！
这一击，锁定了他的本源！快！快到超越了思维！
强！强到令人绝望！
张小凡瞳孔猛缩，他感觉自己的一切道法、一切力量在这道灰色气流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这是法则层面的抹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直被黑暗触手缠绕压制的“镇道”碎片，仿佛受到了最本源的威胁，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那光芒并非单一色彩，而是蕴含着天地间一切法则的初始形态，是“道”的源头之光！
光芒瞬间冲破了残余的黑暗束缚，化作一道流光，不是飞向别处，而是径直没入了张小凡的眉心！
轰——！！！
张小凡只觉识海与丹田同时剧震！第五块仙链碎片，“镇道”，主动认主，与他体内的四块碎片瞬间融合！
五链合一！
一股远比之前磅礴浩瀚、仿佛执掌了宇宙生灭权柄的恐怖力量，自他体内苏醒！他的混沌元神在这一刻疯狂膨胀，其上的色彩不再驳杂，而是彻底化为一种包容万色、却又超脱其上的“无色”，仿佛大道本身！眉心处的仙链印记变得无比复杂与深邃，五道链条虚影彻底凝实，首尾相连，构成一个完美的循环，散发出镇压诸天、定义规则的无上威严！
那道袭来的寂灭灰色气流，在触及这“无色”光芒的瞬间，竟如同遇到了天生的克星，剧烈颤抖起来，其上的寂灭道则被强行分解、中和，最终消散于无形！
“……仙链……完整……核心……”空间裂缝后的寂灭之眼，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波动，那漠然的意志中透出了一丝……凝重与忌惮！“……时机……未至……”
它似乎对完整的仙链核心极为顾忌！
巨大的寂灭之眼深深“看”了张小凡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他连同新生的完整仙链一起烙印下来。随即，那横跨数百里的空间裂缝开始急速收缩，翻涌的黑暗与那恐怖的意志如潮水般退去。
眨眼之间，天空恢复了阴郁，仿佛刚才那灭世般的景象只是一场幻觉。
但张小凡眉心那散发着无上道蕴的仙链印记，以及体内那奔流不息、仿佛一念可定他人生死的浩瀚力量，无比清晰地告诉他，一切都是真实的。
“张大哥！”
“张道友！”
危机解除，那恐怖的意志消散，凌清雪和凤清儿才仿佛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踉跄着飞到张小凡身边，脸上犹带着未散的惊惧。
“我没事。”张小凡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体内翻江倒海般的力量。五链合一带来的提升太大了，他需要时间适应。他看向两女，尤其是她们苍白的面容，心中后怕不已。方才若晚上一瞬，后果不堪设想。
“刚才……那到底是什么？”凤清儿心有余悸地问道，声音还有些发颤。
“是寂灭的源头，或者说，是其在无数界域之外的一个……投影或者说触手。”张小凡沉声道，融合了“镇道”碎片后，他对那意志的本质有了更清晰的认知。“它一直在寻找‘混沌的种子’，而我，因为修炼混沌之道，成为了它的目标。”
凌清雪美眸中满是震撼与忧虑：“界外黑手……其力量层次，恐怕已远超化神，甚至……仙人？它似乎对完整的仙链核心有所顾忌。”
“嗯。”张小凡点头，抚摸着眉心温热的印记，“仙链是禹前辈集合此界之力锻造，用于对抗寂灭的至宝。完整的仙链核心，拥有定义规则、镇压一切‘非常理’之物的权能，即便是那等存在，隔着无尽界域投放力量，也难撼其锋。但它说了‘时机未至’，恐怕……”
恐怕当时机来临，真正的寂灭源头本尊降临时，即便是完整仙链，也未必能完全抵挡。
这个认知让三人都感到了沉甸甸的压力。
“我们必须尽快去沙海下的古神遗迹！”张小凡目光坚定，“那里封印的东西，或许藏着彻底解决危机，或者提升我们应对能力的钥匙！”
如今五链合一，他对沙海下那处被封印的残破殿堂感应更为清晰。他能感觉到，那殿堂的封印正在加速瓦解，而殿堂深处的东西，与仙链，与寂灭源头，甚至与他自身的混沌之道，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好！”两女毫不犹豫地点头。经历了方才的生死一线，她们更加明白，唯有不断提升实力，揭开所有秘密，才有一线生机。
张小凡再次将目光投向归墟之眼深处，那里因为方才的空间撕裂，变得更加混乱不堪，但也残留着一丝那界外黑手的气息。他尝试以完整仙链的力量去追溯、解析。
片刻后，他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决绝。
“在去古神遗迹之前，我们或许还需要做一件事。”张小凡缓缓道，“那界外黑手虽退去，但在此界，它定然还有代言人或者被其力量侵蚀的据点。方才我借助仙链，隐约感应到，在西漠……或者说，与古神遗迹相关的某个地方，存在着一个与那黑手力量同源的‘坐标’。”
“坐标？”凌清雪蹙眉。
“嗯，一个可以接引其力量，加速其降临的‘坐标’。”张小凡语气凝重，“必须找出并摧毁它！否则，待它彻底激活，此界危矣！”
新的危机浮出水面，前路更加迷雾重重。
但此刻，张小凡手握完整仙链，混沌元神初成，更有志同道合的伙伴相伴。
无论前路是古神遗迹的未知，还是界外黑手的阴谋，他都有了直面一切的底气与决心。
“先离开这里，我需要时间彻底掌握五链合一的力量。然后，我们回西漠，一边探寻古神遗迹，一边……揪出那个隐藏的‘坐标’！”
三道流光再次升起，离开了这片刚刚经历了一场超越层次对决的海域，带着更沉重的使命，踏上了归途。
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