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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不爱了的仅仅是汤吗

第七天的时候,杨晚栀实在撑不住了。

她饿了整整两天,胃里空得像被挖走了一块,头也晕得厉害。那天顾明夜要吃阳春面,她站在灶台前,看着锅里翻滚的水,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强撑着煮好面,放调料时,手都在抖。她想少放点开,又怕淡了;想多放点,又怕咸了。最后她闭着眼,撒了一点点盐,又滴了几滴香油。

面端上桌时,杨晚栀站在旁边,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

顾明夜坐下来,拿起筷子,挑起一筷子面,吹了吹,放进嘴里。

杨晚栀的心跳得飞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脸。

他嚼了嚼,没说话,又挑起一筷子,慢慢吃着。一碗面很快就吃完了,他甚至喝了几口汤。

杨晚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小声问:“怎么样?”

顾明夜放下筷子,拿出手机。杨晚栀的心沉了下去——他肯定又要发消息停项目了。

可他却给助理发了条“杨家的项目都推进”,然后把手机递给她看。

杨晚栀愣住了。

“盐放得正好。”他看着她,眼神里好像有了点温度,“汤也还行。”

她看着他,突然说不出话来。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不是因为委屈,也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那碗平平无奇的阳春面,因为他那句“盐放得正好”。

顾明夜皱了皱眉,从口袋里掏出块手帕,递到她面前:“哭什么?”

“我没哭。”她别过脸,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我只是饿的。”

他没说话,只是起身走到厨房门口,对管家说:“去做点吃的,给她端上来。”

“不用了。”杨晚栀说,“我自己做。”

她转身往厨房走,脚步还有点虚,却比之前稳了些。顾明夜看着她的背影,站了很久,才慢慢拿起桌上的塑料碗——碗里还剩几滴汤,他端起来,喝了下去。

从那以后,顾明夜开始亲自教杨晚栀做饭

厨房的抽油烟机嗡嗡转着,把葱花炝锅的香味绞得支离破碎。

顾明夜站在杨晚栀身后,指尖虚虚悬在她握锅铲的手上,没敢真碰到——前几次他稍微挨近些,她就像被烫到似的往旁边缩,手背撞在灶台边沿,红了一片也没吭声,只咬着牙继续翻菜,那副硬撑的样子看得他心口发堵。

“火调小些。”他声音放得很轻,怕吓着她,“菠菜要快炒,火大了容易发黄。”

杨晚栀没应声,只是按他说的,伸手去拧煤气灶的旋钮。她的指尖细瘦,指节因为用力泛着白,指甲修剪得很短,边缘还有点参差不齐——大概是前几天切菜时不小心剪坏的。顾明夜看着那截指尖在旋钮上转了半圈,火舌“噗”地矮下去一截,蓝幽幽地舔着锅底,倒比她脸上的神色还鲜活些。

锅里的菠菜还带着水珠,遇热发出“滋啦”的轻响,杨晚栀握着锅铲机械地翻了翻。她没看菜,也没看他,只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像是在跟谁置气,又像是根本没把眼前的事放在心上。

“盐。”顾明夜屈指敲了敲旁边的调料罐。

她立刻伸手去拿,手抖了下,盐罐撞在灶台瓷砖上,发出“哐当”一声。她像是被惊醒似的,猛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慌,又迅速压下去,低头舀了半勺盐,往锅里撒时手还在抖,小半勺盐都撒在了锅沿上。

“多了。”顾明夜没忍住,皱了皱眉。

杨晚栀的动作顿住了。她盯着锅沿上的盐粒,没说话,也没动,就那么僵着。过了几秒,她突然把锅铲往锅里一扔,转身就想往外走。

“站住。”顾明夜伸手拽住她的手腕。他没用力,可指尖碰到她手腕时,能清晰地摸到她腕骨硌手,细得像一折就断。

杨晚栀停住脚,却没回头。她的肩膀绷得很紧,像拉满的弓,手腕被他攥着的地方泛红,看得他心里一软,松了手。

“撒多了就加点水,煮成菠菜汤也行。”他放软了语气,尽量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像命令,“你不是喜欢喝菠菜汤吗?以前在杨家,你妈做……”

“我不喜欢。”杨晚栀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厉害,打断了他的话。她终于回头看他,眼里没什么情绪,像蒙了层灰的玻璃,“我早就不喜欢了。”

顾明夜噎了下。他想说“你以前明明很喜欢,每次你妈做,你都能喝两大碗”,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知道,现在提“以前”就是戳她的痛处。杨家早就不是从前的杨家了,他哪还有资格提那些。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语气又淡了些:“随便你。不想做就出去,我让管家做。”

杨晚栀没动。她站在原地,看着锅里蔫下去的菠菜,又看了看灶台上撒落的盐粒,突然弯腰拿起锅铲,往锅里倒了半碗水。水溅在热油上,发出“滋啦”的巨响,她却像没听见似的,低着头慢慢搅。

顾明夜站在她身后,没再说话。抽油烟机的声音还在响,锅里的水慢慢开了,咕嘟咕嘟地冒泡,菠菜在水里浮浮沉沉,像她此刻的心思,看不清,摸不透。

他本来是想借着教她做饭缓和关系的。那天她煮了阳春面,他说“盐放得正好”时,她眼里闪过的那点亮,让他存了点念想。

他想,或许她不是真的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或许她只是被恨蒙了眼,或许他多做点事,多陪陪她,总能让她慢慢放下。

可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她学做饭,不过是怕他停了杨家的项目;她跟着他的指令动,不过是不敢忤逆他;她甚至连跟他置气都懒得多费力气,只是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木偶,机械地完成任务,心早就不在这了。

杨晚栀把星星吊坠摘掉了,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