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厨房和餐厅都被锁了，连冰箱都上了锁。杨晚栀在房间里饿了一整夜，胃里空得发慌，翻来覆去睡不着。后半夜时，她饿得实在受不了，就去喝自来水，冰冷的水灌进胃里，疼得她蜷缩在地上，眼泪掉得更凶了。
第二天早上，杨晚栀是被饿醒的。
她拖着发软的身体下楼，管家已经在客厅等着了，手里拿着一张菜单：“杨小姐，顾总今天想吃番茄炒蛋和紫菜蛋花汤。”
杨晚栀看着菜单，咬了咬唇。她昨晚想了半宿，知道跟顾明夜犟没用，杨家的公司不能毁在她手里。她接过菜单，低声说了句：“知道了。”
这次她学乖了，没敢再乱倒油。她拿着手机，搜了番茄炒蛋的教程，一步一步跟着做。番茄切得大小不一，鸡蛋炒得有点老，可至少没糊。她小心翼翼地撒了半勺盐，尝了尝，淡得没味，又加了半勺——这次好像又咸了点。
紫菜蛋花汤更糟。她把紫菜扔进锅里时，忘了洗，汤里飘着几根沙子。鸡蛋倒进去时，火开得太大，全结成了块，没成“花”。
中午顾明夜回来时，看到桌上的菜，脸色依旧没什么变化。他坐下来，夹了块番茄炒蛋放进嘴里，嚼了嚼，没说话。又喝了口汤，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
“盐放少了，汤里有沙子。”他放下勺子，语气依旧平淡。
杨晚栀的心沉了下去。
“杨家那个楼盘项目，停工三天。”他拿出手机，又开始发消息。
“顾明夜！”她忍不住喊他，“我已经很努力了！”
“努力不够。”他抬眼看向她，眼神里没什么情绪，“要么好好做，要么继续饿着。”
他又走了，还是摔了筷子。这次杨晚栀没砸东西，只是站在餐桌前，看着那碗没怎么动过的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掉下来。
管家过来收碗时，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杨小姐，其实……顾总昨晚也没吃饭。”
杨晚栀愣了愣。
“顾总把您做的菜都倒了，自己在书房待了一晚上。”管家低声说，“早上我去收拾时，看到垃圾桶里有桶泡面。”
杨晚栀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有点疼，又有点乱。她才不管顾明夜吃没吃饭，那是他自找的。她咬着牙，转身往厨房走——她就不信了，她做不好一顿饭。
可接下来的几天，情况并没有好转。
杨晚栀像是跟调料杠上了。那天顾明夜要吃红烧肉，她想着“咸点总比淡点好”，一勺盐下去，肉咸得发苦；第二天他要吃清蒸鱼，她记错了教程，把醋当料酒倒了半瓶，鱼酸得人牙都快掉了；第三天他要吃炒时蔬，她看着红辣椒新鲜，顺手放了一把，菜辣得顾明夜咳了半天。
每次顾明夜都只是淡淡指出问题，然后摔筷子走人，接着就是杨家的项目出点“小问题”，再然后就是给她断粮。
饿肚子的滋味越来越难熬。一开始她还能硬撑，后来饿到头晕眼花，连走路都发飘。有一次她在厨房学做菜，差点因为低血糖晕过去，幸好管家及时递了杯糖水。
“杨小姐，要不我教您吧？”管家实在看不下去了，小声提议。
杨晚栀摇摇头。她知道管家是好心，可她不想欠顾明夜的人情，更不想让顾明夜觉得她服软了。她咬着牙，继续对着手机教程琢磨。
顾明夜好像也不急。他每天按时回家吃饭，看着她端上来的“黑暗料理”，不生气，也不发火，只是该摔筷子摔筷子，该断粮断粮。
只是杨晚栀没注意到，他摔筷子的力度越来越轻，每次离开前，都会忍不住多看她几眼——看她因为饿而发白的脸，看她手上被油烫出的红痕，看她明明快撑不住了，却还是硬着脖子瞪他的样子。
有一次助理来汇报工作，看到顾明夜对着电脑上杨家项目的资料发呆，忍不住问：“顾总，真要停杨家的项目啊？那损失不小。”
顾明夜没说话，只是指尖在键盘上敲了敲，屏幕上跳出杨晚栀的照片——是她前几天在厨房做饭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沾了点面粉，却睁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锅里的菜，认真得像个孩子。
这照片是管家偷偷拍的，发给了他。他存了下来，每天晚上都会看几眼。
“不停。”过了半天，他才低声说，“吓唬她的。”
助理愣了愣，没敢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