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几人面色凝重,慕容朔凤眸微眯,沉声道:
“大夏皇帝昏庸无能,多次下毒暗害忠良,甚至连亲生儿子都能当作棋子利用,何不直接起兵造反?”
他话锋一转,补充道,“大夏能调动的精锐唯有镇南军,且路途遥远,驰援必定仓促。我戎狄愿全力支持西北军,此番起事,胜算极大。”
萧筱闻言,心中已有定数:这几乎是稳操胜券。原剧情里,西北军鏖战戎狄、折损惨重后,尚且能一路打进京城。
如今她和平解决战事,西北军精锐未损,再添戎狄助力,更是如虎添翼。
萧瀚将最终抉择交给了萧筱。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众人,断然开口:“此举不可。”
“造反之事一旦行差踏错,即便我们是被逼无奈,也会被钉上乱臣贼子的罪名。不知情的百姓会唾弃我们,镇南军也必将与西北军死战到底。”
她语气坚定,字字铿锵,“西北军本是为护百姓而生,将士们能以一敌十、战力惊人,皆因心中秉持着正义,怀揣着保家卫国的信念。”
“我们几代人征战沙场,无愧于国家,无愧于百姓,更无愧于己心,岂能因这最后一步,毁了西北军百年清誉?”
萧瀚浑身一震,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抬手按在萧筱肩上,指节微微收紧,喉结滚动片刻,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与欣慰:
“你确实是长大了。”
顾翡亦颔首认同,随即蹙眉忧心道:“可若不起兵,六皇子回京之路怕是凶险。他一旦遭遇暗杀,罪名十有八九会扣在我们西北军头上。”
萧筱看向一旁的司马毓,唇角缓缓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六皇子已被挑断手筋脚筋,形同废人。我西北军派顾军医随行诊治、肖校尉领兵护送,名正言顺,合情合理。”
“只要毓哥哥平安抵达京城,便与我们再无干系。何况京城势力盘根错节,皇帝也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动手。”
在这雅致的小院里,几位未来将站在权力巅峰的人,就此敲定了这搅动天下风云的谋划。
。。。两月后。。。
时间转眼到了年关,京城大街上人潮涌动,皆是采买年货的百姓,家家户户门前挂起红灯笼,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茶馆大堂里座无虚席,说书先生正慷慨激昂:
“这红缨枪似火霞飘,金面具显神通。
追影鞭轻持在手,平定西域四百州。
施逞你武艺精熟,统戈矛。
有朝一日建节封侯,恁时节方显男儿得志秋。
则我这气冲牛斗,胸怀锦绣,待播清风万古把名留!”
“啪——!”
惊堂木重重落下,说书先生捋着山羊须笑意道:
“这肖校尉千里奇袭灭单于、智守西域关的佳话,今日便说到此处!”
一时间,哗啦啦的铜板纷纷朝台上掷去,满堂叫好声此起彼伏。
乔装打扮的萧筱、顾翡,以及坐着轮椅的司马毓,三人坐在茶馆一处靠窗的位置喝茶歇脚。
这一路上他们躲过了不下十次刺杀,终于到了京城。
顾翡脸上戴着一张中年国字脸的人皮面具,笑着放下茶杯,对一副“猛张飞”模样的萧筱打趣道:“没想到徒儿人还未入京城,你的传奇已传遍街巷了。”
萧筱也颇感意外,民间竟把她传得这般神乎其神。
那些故事里虽多有夸张编造,可在这口耳相传的年代,流言本就会越传越离奇,也难怪她最近的声望值涨得飞快。
司马毓望着她,温声问道:“待把我送入宫中,你后续打算如何安置?
我虽未封王,但按祖制需居东宫偏殿,你们若愿意,可随我一同入宫暂住。”
萧筱沉吟片刻摇头:“不妥。入宫后必会被皇帝严密监视,反倒束手束脚。”
她看向顾翡,“师傅随你入宫,替你掩饰残疾的假象。至于我,另有打算。”
司马毓一脸好奇和担忧问她有何打算,萧筱黝黑的脸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道:“我将军府的宅院和家产是时候要回来了。”
。。。将军府门前。。。
萧筱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裙,背上挎着个旧包裹,风尘仆仆地站在将军府门前。
府里看门的小厮见她衣着寒酸、满脸脏污,愣了半晌才依稀辨出轮廓,顿时面露惊讶,却故意装作不认识,伸手拦住她呵斥道:
“哪来的野丫头?将军府也是你能乱闯的?赶紧走!”
可他那转瞬即逝的震惊没逃过萧筱的眼睛。
萧筱知道他的意图,懒得理会,脚步不疾不徐,看似缓慢,但身形却如灵蛇般绕过了小厮的阻拦,闲庭信步地越过门槛,径直往里走去。。
这身法快得小厮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就已经进府了。
他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拦人的手还僵在半空,回过神来想再追上去阻拦,却连萧筱的衣角都碰不到。
小厮彻底慌了神,拔腿就往府里跑。
与此同时,将军府的花厅里燃着暖炉,暖意融融。
红木八仙桌上摆满了鸡鸭鱼肉,丰盛诱人。
萧淮正端着酒杯抿了一口,他身着锦缎长袍,身形发福,却仗着继承了萧家的周正五官,刻意端着倒真有几分威严模样。
见小厮慌慌张张跑进来,萧淮当即眉峰一簇,将酒杯重重顿在桌上,厉声喝道:
“我将军府的下人,半点规矩都不懂!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
小厮吓得赶紧跪下磕头,先对着萧淮、身旁珠翠环绕的余氏,还有桌旁坐着的一对年轻男女请安:
“老爷!夫人!萧阳少爷!萧月小姐!不好了!是……是那个‘废物大小姐’萧筱!她、她回来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愣住了。
当初是他们设计故意将萧筱气走,这都快一年了,早已快忘了府里还有这么个人。
萧淮反应过来随即轻笑一声,漫不经心地往嘴里送了块鱼肉:
“我当是什么天大的事。走了快一年,居然没冻死饿死在外面,倒还真知道回来。”
余氏连忙点头附和,瞥了眼门口方向,语气满是轻蔑:
“老爷说的对,回来又能怎样?一个没了爹娘护着的丫头片子,让人撵出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