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跨星酒肆的新酿与星核犬的心事
希望星的晨露还挂在银叶花瓣上时，林澈已经蹲在酿酒学院的地窖里，对着一坛刚开封的“跨星”发愁。酒液泛着奇异的淡紫色，杯壁上的光晕忽明忽暗，像极了光明星系老妇人手帕上的残纹，却比预想中多了丝涩味。
“少了点东西。”星虚空捏着酒杯晃了晃，虚空能量在酒液里转了圈，紫色光晕突然散开，露出里面悬浮的细小星尘，“是光明星系的星尘不够纯？还是咱们的银叶花摘早了？”
林澈往酒里丢了片新鲜花瓣，看着它在杯底旋转：“都不是。老妇人说她丈夫当年酿‘团圆酒’时，加了自己的血——说是‘用心头热，暖岁月寒’。咱们这坛太干净，少了点烟火气。”
正说着，地窖门口传来爪子扒拉木板的声音。星核犬叼着个酒葫芦跑进来，葫芦上还挂着片干枯的银叶花，正是去年埋在山顶祭台的那坛“双酿”，不知被它怎么刨了出来，葫芦口咬出个歪歪扭扭的洞。
“你这畜生，什么时候学会偷酒了？”林澈笑着去抢葫芦，却被星核犬敏捷躲开，它跑到星虚空脚边，用脑袋蹭他的手心，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葫芦往他怀里拱了拱。
星虚空接过葫芦闻了闻，突然笑了：“它不是偷酒，是想让咱们尝尝。你看这酒里的沉淀。”
葫芦里的酒只剩小半，底部沉着层暗红色的粉末，竟是星核犬的血——这畜生大概是扒土时被碎瓷片划伤了爪子，血珠滴进酒里，反倒让原本涩口的“双酿”多了种醇厚的暖意。
“原来如此。”林澈拍了下大腿，“酿酒跟过日子一样，得有点磕磕绊绊才够味！快去拿针管，咱们也给‘跨星’添点‘心头热’！”
星虚空刚找出消毒针，就被星核犬用尾巴缠住手腕。这畜生叼来两个陶碗，往碗里各倒了点葫芦里的酒，又用爪子把林澈和星虚空的手往碗边按，像是在逼他们碰杯。
“这狗成精了！”林澈笑得直不起腰，却还是乖乖蘸了点酒液，“行吧行吧，陪你喝一杯。”
两只碗轻轻碰在一起时，星核犬突然对着酒坛叫了两声，尾巴摇得像朵盛开的银叶花。林澈这才发现，地窖角落堆着堆新扒的土，旁边散落着几根狗毛——这畜生大概是觉得他们埋的酒不够多，自己偷偷挖了个坑，还往里面丢了块啃剩的流光鱼骨，像是在酿“狗版特酿”。
“看来得给它也立个酒坛。”星虚空拿出块木牌，用烧红的烙铁烫了个狗爪印，“就叫‘星核犬特供’，专门装它偷藏的酒。”
处理完“跨星”的收尾工作，两人带着新酿去了星落酒馆。莫尔正趴在吧台上跟雷蒙老爷子吵架，起因是老爷子坚持要用古法过滤酒液，莫尔却觉得用星核能量加速器更省事，两人吵到脸红脖子粗，手里的酒盏都快捏碎了。
“尝尝这个。”林澈把“跨星”往吧台上一放，酒液刚倒出来，争吵声就停了。
雷蒙老爷子先抿了口，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这涩味里藏着甜，像极了我年轻时跟你奶奶学酿酒的日子——她总说‘太顺的酒留不住人，得有点念想勾着’。”
莫尔咂咂嘴，突然往酒里丢了块冰：“加冰更好喝！我这就调几杯‘跨星冰饮’，保证让光明星系的分舵卖断货！”
正忙得热闹，莉娅抱着小白走进来，银白的发丝上沾着星尘：“暗物质带的分舵发来消息，说他们的银叶花突然枯萎了，酒窖里的‘星空’也变得浑浊，像是被什么东西污染了。”
林澈的笑容瞬间敛住：“是噬星虫的余孽？还是虚空叛乱军的残部？”
“都不是。”莉娅调出全息投影，画面里的银叶花丛根部缠着些黑色的丝线，像细小的血管，“陈默检测过，是种新型的寄生植物，靠吸收星核能量存活，会让银叶花失去活性，还会污染酒液。”
星虚空的指尖泛起寒意：“这种植物叫‘腐根藤’，我在奶奶的日记里见过。当年虚空族的叛徒用它毁掉过整片花田，说是‘要让所有靠银叶花活着的人都尝尝绝望’。”
林父的古战刀突然从门外探进来，刀鞘在地板上磕出闷响：“备船。暗物质带的分舵主是老伙计了，当年跟我一起守过边境，不能让他栽在这种阴沟里。”
出发前夜，星核犬叼着它的“特供酒坛”跟到空港，非要跳进星叶号的货舱。林澈拗不过它，只好在角落里给它搭了个窝，铺上银叶花瓣：“到了地方别乱闯，腐根藤的刺有毒，扎到你可没酒喝。”
星核犬委屈地呜咽两声，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又跑去蹭星虚空的裤腿，像是在撒娇。林澈看着这畜生摇尾巴的样子，突然觉得心里踏实——这一路有吵有闹，有酒有狗，再难的坎大概也能笑着迈过去。
星叶号驶入暗物质带时，窗外的星空变成了墨色，只有零星的星尘像萤火虫般闪烁。分舵发来的坐标在片废弃的空间站附近，那里的银叶花田曾是暗物质带的奇迹，如今却在全息投影里呈现出灰败的景象，藤蔓缠绕的花茎像枯死的骨头。
“扫描仪显示腐根藤的根源在空间站的核心区。”陈默的声音带着电流，“那里有股强烈的能量反应，像是个人工培育舱。”
星叶号停靠在空间站的 docking 舱时，分舵主已经在等候。这是个缺了条胳膊的中年男人，金属义肢上刻满了战斗疤痕，看到林澈就红了眼眶：“当年你奶奶给我的那坛‘壮行酒’，我一直舍不得喝，结果被腐根藤污染了，现在倒出来跟墨汁似的……”
林澈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咱们不仅能除掉藤子，还能给你酿坛新的，比当年的更烈。”
空间站的走廊里弥漫着腐味，墙壁上爬满了黑色的藤蔓，触须般的根须钻进金属缝隙，时不时喷出白色的粉末。星核犬突然对着拐角狂吠，前爪扒着地面，喉咙里发出警告的低吼。
“前面有东西。”星虚空的虚空能量凝成长矛，“不止一只。”
拐角后冲出几只被腐根藤寄生的异兽，它们原本是暗物质带的守护兽，如今眼睛泛着红光，皮毛里钻出黑色的藤蔓，尖牙上滴落着毒液。林澈的能量刃瞬间出鞘，红光闪过，为首的异兽被劈成两半，藤蔓却像活物般缠上刀刃，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砍它们的眼睛！”星虚空的长矛刺穿一只异兽的眼眶，“那里是腐根藤的弱点！”
星核犬突然扑上去，用嘴叼住一只异兽的尾巴，硬生生把它甩到墙上。林澈趁机斩断藤蔓的根部，异兽的身体突然抽搐起来，红光褪去，眼里露出哀求的神色，随即倒在地上不动了。
“这些畜生也是受害者。”林澈看着异兽尸体上枯萎的藤蔓，“腐根藤在控制它们的意识。”
核心区的培育舱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人正在狂笑。他的身上也缠着藤蔓，脸上布满了黑色的纹路，看到林澈就举起个注射器：“知道吗？腐根藤的种子是用星落元帅的血培育的！我要让她用生命守护的东西，最后都变成毒药！”
星虚空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你是谁？”
“我是被她抛弃的人！”老人嘶吼着将注射器刺进培育舱的控制台，“当年她为了所谓的和平，亲手毁掉了我的研究，让我成了全宇宙的笑柄！现在我要让所有喝着银叶花酒的人都尝尝背叛的滋味！”
培育舱的液体突然沸腾，腐根藤的根须像潮水般涌出，朝着众人扑来。林澈将世界之心的能量注入能量刃，红光劈开藤蔓的瞬间，星虚空的虚空长矛已经刺穿了培育舱的玻璃，将老人的注射器打落在地。
“奶奶当年毁掉你的研究，是因为你在用活人做实验。”星虚空的声音像淬了冰，“她留下的日记里写着，‘真正的酿酒是给予希望，不是制造绝望’，你这种连酒都不会酿的人，根本没资格提她的名字。”
老人愣住了，脸上的疯狂渐渐被迷茫取代。腐根藤的根须突然反噬，缠住他的身体，藤蔓上的尖刺刺进皮肤，黑色的纹路迅速蔓延。“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眼里的红光褪去，露出悔恨的泪水，“我只是……想证明自己……”
林澈突然将一坛“跨星”泼向培育舱，酒液接触到腐根藤，立刻冒出白烟。星核犬趁机冲上去，用爪子拍碎了控制台的核心，培育舱的液体瞬间冷却，藤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还有救。”星虚空的虚空能量包裹住老人，试图逼出他体内的毒素，“腐根藤的毒液遇酒就会失效，给他灌点‘星核犬特供’。”
林澈撬开那坛狗爪印酒坛，一股混合着流光鱼骨和星核犬血的怪味弥漫开来。他捏着老人的嘴灌了几口，对方的脸色竟真的缓和下来，黑色纹路以缓慢的速度消退。
当空间站的警报解除时，暗物质带的银叶花田开始重新抽出嫩芽。分舵主看着恢复翠绿的花茎，突然笑了：“我就知道银叶花没那么容易死。等花开了，咱们就在这里办个‘重生酒节’，让全宇宙都来尝尝劫后余生的味道。”
星叶号返航时，货舱里多了坛新酿的“重生”，里面混合了腐根藤枯萎后的灰烬、星核犬的血，还有暗物质带的星尘。林澈看着星核犬趴在酒坛边打盹，突然觉得这畜生比谁都懂酿酒的真谛——不管加了什么料，最终让人暖起来的，是那份不想让重要的东西失去的执念。
“哥，莫尔发来了消息。”林玥举着光脑笑，“他说雷蒙老爷子把‘跨星’的配方改了，加了点星核犬的口水，说是‘这样才够野’，结果被星核犬追着咬了三条街。”
林澈笑得直拍大腿：“告诉老莫，下次让他给狗多倒点酒，说不定能酿出‘狗酿特供’，保证畅销全宇宙。”
星核犬像是听懂了，突然抬起头，对着货舱顶的通风口叫了两声，尾巴摇得像朵盛开的银叶花。林澈看着它欢快的样子，又看了看身边正在调试新酒曲的星虚空，突然觉得这趟暗物质带的旅程，比任何好酒都让人回味无穷。
属于他们的故事，就在这吵吵闹闹、磕磕绊绊里继续着。带着腐根藤的教训，带着星核犬的傻气，带着跨星酒肆的新酿，朝着下一片需要守护的花田，下一个等待被温暖的灵魂，慢慢走去。而那些藏在酒液里的时光，会像银叶花的根，在暗物质带的废墟上，在每个有故事的人心里，悄悄扎下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