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天空染成蜜色时，风里的槐香也浸了层暖。妮妮捧着那本蓝布封皮的画册，阿哲手里拎着沈书言的日记和信，苏晚替沈书琴扶着拐杖，四人踩着满地碎金似的阳光，慢慢走到老槐树下。木碑上的“沈书言”三个字，被夕阳描得发亮，像他当年画里总爱加的金边。
妮妮缓缓地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母亲珍藏多年的画册捧在手心里。这本画册承载着太多关于母亲的回忆和故事，每一页都仿佛诉说着过去的点点滴滴。
她轻柔地翻开画册，里面夹杂着的那片浅黄色槐花标本依然鲜艳如初，宛如昨日刚刚飘落于画纸上一般。而此时，碑前新长出的嫩绿槐树叶也恰好与这片标本重合在一起，就像是时间在默默地相拥，向人们展示着岁月流转中的那份永恒。
接着，妮妮轻轻地将沈书言的日记本打开，让它静静地躺在墓碑前方。当翻到最后一页时，一幅栩栩如生的速写映入眼帘：画面中，槐树下的母亲美丽动人，鬓角处点缀着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年幼的自己则踮起脚尖，努力地举起手中的槐花，试图将其插在母亲的发间；而在不远处的光影之中，沈书言正手持画笔，微微抬起手来，似乎想要用他那神奇的笔触将眼前这一刻定格成永恒。
“妈，书言叔叔，”妮妮的声音轻得像槐叶落地，指尖拂过画册上母亲的笑眼，“以前总不懂，为什么你画里的槐花总比别处甜，为什么书言叔叔的信里，每个字都像浸了蜜。现在才知道，那是你们把温柔都藏在了笔尖，藏在了没说出口的话里。”她把那枚银簪取下来，轻轻放在画册上，簪头的槐花纹正好对着速写里母亲鬓边的花，“这簪子，该还给你们了。它记了太多事，也该歇歇了。”
沈书琴站在一旁，望着木碑叹出口气，眼角的纹路里盛着夕阳：“书言啊，你总怕妮妮怨林师妹，怕她不懂当年的不得已。你看，她现在捧着师妹的画册，比谁都懂。”她伸手摸了摸画册上的笔迹，那是林婉特有的柔缓笔触，“师妹的才华哪会丢呢？妮妮画的荷，比当年师妹画的更有灵气，连那点藏在花瓣里的羞赧，都一模一样。”
苏晚捡起片刚落的槐花瓣，轻轻放在沈书言的日记上。花瓣的粉白落在纸页的铅笔痕上，像给那模糊的身影添了点颜色：“书言哥，你当年总说‘等槐花开满院，就把故事讲给妮妮听’，现在我们替你讲啦。她知道你每次偷偷来看她画画，知道你把她的画稿都收在樟木箱里，知道你临终前还在算她的生日，想着送支新画笔。”
风卷着槐絮飘过，落在妮妮发间。她忽然想起小时候，母亲总在槐树下教她调颜料，说“画荷要留三分白，像心里的念想，得空着点才活得起来”。那时不懂，此刻看着碑前的旧物，才懂母亲说的“空”，不是遗忘，是把最沉的牵挂，轻轻放在时光里，让它慢慢发酵成暖。
阿哲蹲下来，握住妮妮的手。她的指尖还带着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