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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静静的妮妮 > 第50章 槐香深处藏旧影 (下)旧物传情解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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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槐香深处藏旧影 (下)旧物传情解心结

小镇的槐香比南方的雨更缠绵,漫进窗棂时,带着晒过阳光的暖。妮妮坐在母亲留下的旧梳妆台前,手里捧着那只红漆木盒——盒面的槐花纹已被岁月磨得浅淡,却在阳光下透着温润的光,像母亲当年轻抚它时留下的温度。

她把从南方带回的画册轻轻放进盒里,蓝布封皮的边角与盒内的绸缎衬里相触,发出细弱的“沙沙”声,像谁在低声絮语。旁边躺着那枚银簪,簪头的槐花瓣沾了点南方的水汽,此刻在北方的干燥里,竟生出种跨越南北的柔。妮妮指尖抚过簪身的刻痕,忽然想起母亲总爱在梳头时对着镜子发呆,鬓角的碎发被阳光染成金,手里的木梳一遍遍梳过发间,像在梳理那些没说出口的往事。

“妈,”她轻声说,声音轻得像槐花瓣落在水面,“我知道您的遗憾了。那幅《槐荷双生图》,您一定画了很久吧?书言叔叔弄丢它的时候,您心里一定像被剜了块肉。”她拿起画册,翻到《槐下荷风图》那页,指腹划过画中荷塘的涟漪,“可您看,您的笔意没丢,都藏在我画的荷里了,藏在这满院的槐花里了。”

阿哲端着杯槐花茶走进来,青瓷杯沿凝着细密的水珠,映着窗外晃动的槐影。他把杯子放在梳妆台上,杯底与桌面相触的轻响,像给这段独白加了个温柔的注脚。“沈书言到最后都在想办法弥补。”他在妮妮身边坐下,指尖轻轻搭在她的手背上,“他在笔记本里写‘若能找到林师妹的后人,定要让她知道,当年的错,我记了一辈子’,只是他怕你知道了更难过,才把话都藏在画里、木牌里、那封没寄出的信里。”

妮妮想起南方茶馆老板娘的话,说沈书言最后一次去茶馆,是被人搀扶着的,手里还攥着张画稿,画的是北方的老槐树,树下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正对着荷塘画画。那时她才十岁,总爱在槐树下涂涂画画,原来那时的他,早已远远看过她的样子,把愧疚悄悄藏进了画里。

槐花茶的香漫上来,混着木盒里散出的旧纸味,酿成种让人安心的暖。妮妮拿起茶杯,抿了口,茶汤的清甜里带着点涩,像母亲当年的遗憾,像沈书言的愧疚,最终都在时光里,沉淀成了回甘。

没过几日,院门口的风铃又响了,这次带着江南的梅香。苏晚站在晨光里,手里捧着个紫檀木锦盒,盒面的锁扣是朵梅花形的,显然是精心收藏过的。“刚整理书言的旧物时翻到的,”她把锦盒递给妮妮,指尖还沾着点墨痕,是刚写完信的样子,“他住院时特意交给我,说‘等妮妮足够懂画了,就把这个给她’,我竟忘了这么久。”

锦盒打开时,一股淡淡的樟木香漫出来,里面铺着层暗纹锦缎,放着封信,信封上写着“致林师妹”,字迹比沈书言晚年的笔记工整些,却依旧带着他特有的笔锋——竖画总爱微微倾斜,像被风吹的槐枝。

妮妮拆开信封,信纸是南方画院的专用笺,边缘印着细小的荷花纹。沈书言的字迹落在上面,竟带着种难得的温柔:

“林师妹:见字如面。

知道你不会想收到我的信,可有些话憋了三十年,再不说,怕是没机会了。当年借你的《槐荷双生图》,是我混账,没保管好,让它流落在外,更让你对画画死了心。这些年我找了无数地方,托了无数人,都没找到那幅画,愧疚像槐树根,在心里盘根错节,拔不掉了。

前几年在画展上看到妮妮的《槐荷图》,我站在画前哭了半宿。那荷的晕染、槐的风骨,分明是你的笔意啊。原来你的才华没消失,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延续了,在你女儿的画里,在北方小镇的槐树下,好好地活着。

我不敢打扰你们的生活,怕我的出现,会搅乱你们的安宁。只愿妮妮能守住初心,像你当年那样,爱荷,爱槐,爱这人间的暖。若有来生,我定要亲手画幅《槐荷图》,还给你,也还给岁月。

书言 绝笔”

信纸的边角被泪水洇得发皱,最后几个字的笔画都有些模糊,显然是写时心绪难平。妮妮的眼泪掉在信纸上,与沈书言的泪痕混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原来他那些年的关注,不是偶然;他对《槐荷图》的执念,不只是嫉妒,更是对母亲才华的敬畏,对那段遗憾的补偿。

苏晚在一旁轻轻说:“他住院时总念叨,说‘妮妮画荷时的眼神,像极了林师妹当年’,还说要把自己收藏的颜料都留给你,怕你嫌弃,就托我悄悄放在画室的角落。”妮妮忽然想起去年整理画具时,发现个从未见过的漆盒,里面装着上好的花青和赭石,原来是他留下的。

阿哲从画室取来《槐下共暖记》的木盒,紫檀木的纹路在光里泛着深褐的光。妮妮把锦盒、画册、银簪、信纸一一放进去,最后拿起沈书言补刻完整的槐木牌,放在最上面。木牌的槐花纹与母亲梳妆盒上的纹路,竟有着微妙的相似,像两段时光在此刻轻轻相拥。

“都过去了。”阿哲从身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闻到里面槐花香皂的清,“妈知道了,书言也安心了。咱们以后,要带着他们的初心,把日子过成画里的样子——槐绿,荷红,梅香,人暖。”

那天傍晚,夕阳把老槐树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条温柔的路。妮妮和阿哲捧着木盒,走到沈书言的木碑旁。碑上的槐梅纹被夕阳镀上金边,旁边新栽的荷苗刚抽出嫩绿的叶,浮在浅浅的水里,像枚小小的玉。

他们把母亲的画册和沈书言的信轻轻放在碑前,槐花瓣像懂人心似的,纷纷扬扬落下来,盖在木盒上,像层柔软的雪。“妈,书言叔叔,”妮妮的声音被风裹着,带着槐香飘向远方,“你们看,现在槐荷依旧,梅枝也在,小石头昨天还说要学画荷呢。我们会好好的,把你们的故事,把这槐香里的暖,继续写进‘共暖’里,一年又一年。”

阿哲握住她的手,两人的槐木戒指在夕阳里泛着光,与木碑上的金粉相映,像两朵永不凋谢的花。风卷着槐香漫过,带着荷塘的水汽,带着梅枝的清,带着两代人未说出口的温柔,轻轻拂过他们的发梢。

那些藏在时光深处的旧影、纠缠了半生的遗憾、跨不过去的愧疚,终于在这一刻,化作了最暖的和解。不是遗忘,不是原谅,而是像这老槐树与新荷苗,根在地下紧紧相握,枝在风中彼此致意,把过往的风雨,都酿成了滋养新生的养分。

回去的路上,妮妮忽然停下脚步,望着画室的方向。窗棂里透出的灯光,正照亮《槐荷图》的一角,荷叶的影子在墙上轻轻晃,像母亲年轻时画笔下的涟漪。“阿哲,”她转头笑,眼里的光像落满了星星,“明天我们在荷塘边再种点梅,让春夏秋冬,都有暖的念想。”

阿哲点头,握紧了她的手。他们知道,往后的日子,不仅要守着彼此的眉眼,守着画室的墨香,更要守着母亲未画完的荷,沈书言未刻完的木牌,让两代人的初心,在槐香里岁岁相传,让《槐下共暖记》的故事,永远写着“未完待续”,永远浸着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