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枣林的月光带着金红色的暖意,洒在老沙枣树的纹路上。我(念念)指尖抚过树干上阿石爷爷的笑容印记,掌心的镇魂石突然泛起微光,石面映出的银色织痕正顺着地脉织痕向西北方向延伸,终点处是片混沌的灰雾——那是起源墟的入口。
“这银痕的气息……很熟悉。”莲音奶奶的银梳悬在石面上空,梳齿轻颤,“像是星穹神殿的‘净魂织痕’,但又带着点不一样的东西。”
守林人老者拄着拐杖走近,假眼里的星轨纹路突然旋转:“是‘星莲祭司’的手法!当年莲音丫头在星穹界时,最擅长用净魂织痕安抚躁动的怨煞,只是她的织痕里总缠着点沙枣花的暖香,这银痕……太冰了。”
我将双生魂丝注入镇魂石,金紫两色顺着银痕逆流而上,魂丝触碰到银痕的刹那,竟传来细微的抵抗——这织痕里藏着微弱的意识,像是在刻意避开我们的探查。
“它在怕什么?”我皱眉,“或者说,它在守护什么?”
老沙枣树突然轻颤,地脉织痕的金光顺着银痕流淌,在石面上映出更清晰的画面:起源墟的灰雾中,立着座半埋在混沌气流里的石棺,石棺表面刻满了源初织痕的纹路,而那道银色织痕,正从石棺的缝隙中钻出,像条守护的蛇。
“旧神躯体!”莲音奶奶失声惊呼,银梳险些脱手,“密录里说旧神陨落后,躯体被封在起源墟的‘时间流沙’里,难道传说是真的?”
守林人老者的假眼爆发出红光:“难怪守痕者执念不散,他要源初织痕,根本不是为了重塑躯壳,是为了打开石棺!”
月光下,沙枣林的地脉织痕突然剧烈跳动,镇魂石的光芒与银痕产生共鸣,石面浮现出一行古老的篆字——那是旧神的文字,奶奶认出其中几个:“……星穹血脉,可启石棺……”
“星穹血脉?”我看向奶奶,她的情丝里确实藏着星穹王族的气息,“守痕者做不到的事,难道星穹界还有人能做到?”
话音未落,西北方向的天空突然亮起道银色光带,光带中隐约有艘星轨船的轮廓,船帆上的乌鸦标志在月光下闪着寒光——是猎痕者的残余部队!
“他们来了!”守林人老者将竹篓里的符纸撒向空中,符纸化作藤甲战士,挡在沙枣林边缘,“肯定是银痕引他们来的!这织痕根本不是在守护石棺,是在给他们指路!”
我握紧镇魂石,双生魂丝与地脉织痕相连:“不能让他们进入起源墟!爷爷还在里面!”
莲音奶奶的银梳突然刺入掌心,将血滴在老沙枣树上:“用‘血契’暂时切断地脉与银痕的联系!念念,你带镇魂石去起源墟,我和李伯拦住他们!”
“奶奶!”
“快走!”奶奶的情丝缠上我的手腕,金红色的光芒中带着她的力量,“记住,石棺里的旧神躯体不能落入任何人手中,包括守痕者!密录最后说,躯体里藏着‘界域轮回’的开关,一旦被激活,所有织痕都会回到创世之初!”
猎痕者的星轨船已经逼近沙枣林,船首的火炮发出刺耳的充能声。我最后看了眼奶奶和老者的背影,攥紧镇魂石冲向西北方向的混沌灰雾——那是起源墟的入口。
穿过灰雾的瞬间,时间仿佛变慢了。周围的混沌气流里漂浮着无数凝固的画面:有星穹之主年轻时跪拜旧神的虔诚,有莲音奶奶偷种沙枣苗的慌张,有阿石爷爷在归墟烽燧刻石板的专注……这些都是被起源墟封存的记忆碎片。
镇魂石在掌心发烫,指引着方向。我顺着银痕的轨迹往前走,脚下的流沙泛着金色,每一步都陷得很深,像是在穿越不同的时间层。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的混沌气流突然散开,露出座巨大的石棺。石棺半埋在流沙里,表面的源初织痕纹路正在发光,与我体内的织痕产生强烈共鸣。那道银色织痕就缠在石棺的棺盖上,像道精密的锁。
“果然在这里。”我刚想靠近,就被一道金光拦住。
金光中站着道熟悉的身影——守痕者!只是他的轮廓比在沙枣林时清晰了许多,左眼的金色与右眼的紫色不再冲突,反而流转着和谐的光芒。
“双生种的继承者,你来得比我预想中早。”守痕者的声音带着释然,不再有之前的压迫感,“看来阿石那老家伙没少给你留后手。”
“你不是被归墟印困住了吗?”我警惕地握紧镇魂石,双生魂丝随时准备爆发。
守痕者轻笑一声,指尖划过石棺上的银痕:“那不过是我剥离的恶念残影罢了。真正的守痕者,从来都在守护石棺。”他指向银痕,“这织痕确实是星莲的手笔,只是被人动了手脚。”
他的金色左眼射出光,照在银痕上,光中浮现出另一道纤细的身影——那是年轻时的莲音奶奶,她正用银梳在石棺上刻画织痕,脸上满是决绝:“以星穹血脉为誓,封此石棺,唯有双生种与守林人后裔同至,方可开启……”
画面突然扭曲,出现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他的指尖泛着暗紫色的光,悄悄触碰了银痕的末端,银痕瞬间变得冰冷,织痕的纹路也发生了细微的改变。
“是‘蚀骨祭司’!”守痕者的声音带着怒意,“星穹王的私生子,当年就是他篡改了星莲的净魂织痕,想独占旧神躯体!”
我突然想起奶奶密录里的记载,蚀骨祭司最擅长用怨煞污染织痕,当年星穹监狱的死囚冤案,多半也与他有关。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能吸收旧神躯体的力量。”守痕者指向石棺的缝隙,“蚀骨祭司的母亲是界域之外的‘虚无之女’,他天生能兼容虚无与织痕,一旦打开石棺,他就能吞噬旧神躯体,成为新的界域主宰。”
话音刚落,起源墟的灰雾突然翻滚,猎痕者的星轨船冲破雾层,船首站着个穿着黑色祭司袍的人,脸上戴着青铜面具,指尖缠绕着暗紫色的织痕——正是蚀骨祭司!
“守痕者,别来无恙。”蚀骨祭司的声音像毒蛇吐信,“多谢你帮我引开莲音那老太婆,现在,旧神躯体该归我了。”
他抬手一挥,暗紫色的织痕化作无数条毒蛇,扑向石棺!守痕者的金紫魂丝立刻织成屏障,与毒蛇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念念,用镇魂石激活星莲的银痕!”守痕者的身影在屏障后晃动,显然抵不住蚀骨祭司的力量,“只有双生种的源初织痕能净化被篡改的部分!”
我立刻将镇魂石按在银痕上,金紫两色魂丝顺着织痕流淌。银痕上的冰寒之气渐渐消退,露出底下原本的暖金色,莲音奶奶的声音在织痕中响起,带着古老的誓言:“以沙枣花为证,护旧神躯体,直至轮回开启……”
石棺的棺盖开始震动,源初织痕的纹路与银痕交织,在流沙中织出巨大的星图——星图的中心,是个从未见过的符号,像朵含苞待放的沙枣花。
“不!”蚀骨祭司发出怒吼,暗紫色织痕突然暴涨,竟穿透了守痕者的屏障,缠向石棺的缝隙,“谁也别想阻止我!”
就在他的织痕即将触碰到石棺的瞬间,棺盖突然炸开!
里面没有旧神的躯体,只有一颗巨大的沙枣种子,种子表面刻满了界域轮回的纹路,正随着星图的转动缓缓发芽!
守痕者和蚀骨祭司都愣住了。
“旧神躯体……竟然是颗种子?”我失声喊道。
守痕者突然大笑起来,金紫魂丝在空中织出旧神的虚影:“原来如此!旧神早就预料到今日,他将躯体化作‘轮回之种’,只有界域面临真正的危机时,才会发芽重生!”
蚀骨祭司的面具下传出气急败坏的嘶吼:“不可能!这不可能!”他的暗紫色织痕疯狂地砸向种子,却被种子散发的金光弹开。
轮回之种的芽叶上,突然浮现出无数道魂丝,有阿石爷爷的金红,有莲音奶奶的金紫,有青衫太奶奶的石梭纹,甚至有星穹之主年轻时未被污染的银白——所有在守护中消散的魂痕,都在这里汇聚!
“这才是‘界域轮回’的真相。”守痕者的身影渐渐透明,与旧神的虚影融为一体,“不是回到创世之初,是让所有消散的织痕重生。”
蚀骨祭司看着那些魂丝,突然发出绝望的尖叫,青铜面具裂开,露出张与星穹之主有三分相似的脸。他的暗紫色织痕开始反噬,将他的身体一点点吞噬。
猎痕者的星轨船在金光中崩解,化作星尘滋养着轮回之种。起源墟的灰雾渐渐散去,露出后面更广阔的星空,无数道新的织痕正在星空中形成,像一张巨大的网,连接着所有界域。
我握着镇魂石,看着轮回之种上阿石爷爷的金红魂丝,突然明白奶奶说的“归期”是什么意思。
可就在这时,轮回之种的嫩芽上,突然出现一道细微的暗紫色裂痕,裂痕中渗出的虚无之气,与蚀骨祭司被吞噬前的气息一模一样。
守痕者(旧神虚影)的目光落在裂痕上,金色左眼闪过一丝凝重:“看来……蚀骨祭司的母亲,比我们想象中来得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