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能量武器枪口闪烁着幽蓝的光，如同毒蛇的眼睛，锁定了倚在墙角的吴枫。胸口传来的剧痛几乎让他窒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可能裂开的骨头。更深处，是精神力彻底枯竭后如同被掏空般的虚无感。
萨菲拉站在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抱着头的手臂缓缓放下。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刚刚泛起的一丝人性涟漪已被更深的冰冷覆盖，甚至比之前更加空洞，仿佛刚才那声痛苦的呻吟和短暂的挣扎只是吴枫的幻觉。
【目标威胁等级提升。执行最高权限清除指令。】冰冷的合成女声再次响起。
四名安保人员手指扣上了扳机。
千钧一发！
“嗡——！”
整个走廊的灯光猛地闪烁起来，变得明暗不定！刺耳的警报声被一种更高频的、令人牙酸的电流噪音覆盖！
“枫！他们的主控系统被我暂时干扰了！但只能维持十几秒！快走！”卢卡的声音在吴枫的耳塞里尖叫道，背景是更加疯狂的键盘敲击声。
机会！
吴枫没有半分犹豫。求生的本能和无数次战场锤炼出的反应让他瞬间做出了选择。他猛地向侧面扑出，不是冲向萨菲拉，也不是冲向来的方向，而是扑向刚才脱手掉落在不远处的格洛克手枪！
几乎在他动作的同时，四道炽热的能量光束擦着他的后背射在他刚才倚靠的位置，将金属墙壁熔出几个红热的凹坑！
“砰！砰！砰！”
吴枫翻滚中抓起手枪，看也不看，凭借感觉和声音向身后连开三枪！没有指望能击中那些经过强化的守卫，只求阻滞他们的动作和视线。
子弹打在守卫的防弹护甲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果然只是让他们动作微微一滞。
吴枫趁机爬起，踉跄着冲向那条他来时的维修通道入口。胸口传来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萨菲拉！”他一边跑，一边回头嘶吼，试图做最后的努力。
萨菲拉站在原地，没有追击，但她的手再次抬起。这一次，不是无形的力量冲击，而是一道肉眼可见的、扭曲空气的精神波纹，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瞬间掠过吴枫的身体！
“呃啊——！”
吴枫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一根烧红的铁棍狠狠搅动，眼前一黑，几乎栽倒在地。这不是物理攻击，而是直接作用于意识的冲击！即使他的精神力几乎干涸，那残存的本能依旧让他感受到了这冲击的可怕。如果他还是全盛状态，或许能抵挡，但现在……
他咬破舌尖，尖锐的痛楚刺激着神经，强行维持着清醒，连滚带爬地冲进了维修通道的黑暗之中。
身后，能量武器射击的声音再次响起，打在通道口溅起一片火星，但并未追进来。或许是他们顾忌复杂的管道结构，或许是卢卡的干扰仍在持续。
吴枫不敢停留，凭借着记忆和求生欲望，在黑暗、狭窄、充满霉味的管道中拼命爬行。鲜血从嘴角不断滴落，胸口的疼痛和脑海中的轰鸣几乎要将他撕裂。萨菲拉那冰冷空洞的眼神和最后那道精神冲击，如同梦魇般在他脑海中反复回放。
他们对她做了什么？！那个温柔、善良，用精神力量抚慰同伴的萨菲拉，怎么会变成这样一个冰冷的武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他终于看到了前方出口处透进来的、巴黎夜雨微弱的灯光。
他用尽最后力气推开伪装的出口格栅，滚落到一条潮湿、无人的后巷垃圾箱旁。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稍微驱散了一些脑海中的混沌和身体的灼痛。
他瘫在泥泞中，大口喘息着，雨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浸湿了他的衣服。
失败了。不仅没能救出萨菲拉，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而且，他亲眼见证了同伴被扭曲、被控制的惨状。这比任何肉体上的创伤都更让他感到痛苦和无力。
耳塞里，卢卡的声音带着焦急和后怕：“枫！你怎么样？信号刚才中断了！我差点以为你……”
“我还……活着。”吴枫的声音沙哑虚弱，“卢卡，萨菲拉她……”
“我看到了部分监控数据……他们对她进行了深度‘再编程’和‘意识枷锁’。”卢卡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愤怒，“利用了她自身强大的精神力，将其扭曲成了一种防御和攻击的武器。那个精神冲击……见鬼，那根本不是她自愿的力量！”
吴枫闭上眼睛，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零号的牺牲，换来的不是安宁，而是更深的黑暗和同伴的苦难。
“你必须立刻离开那里！”卢卡急促地说，“干扰只能持续很短时间，他们很快就能追踪到你的大致位置。我给你一个地址，在玛莱区的一个安全屋，暂时是干净的。快去！”
吴枫挣扎着坐起身，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他检查了一下手枪，子弹还剩两发。身体状态糟糕到了极点。
“卢卡……”他喘着气，问道，“你刚才……是怎么干扰他们的系统的？那种技术……” 那种能瞬间瘫痪带有“摇篮”技术影子的先进安防系统的手段，不像是卢卡仅凭现有黑客技术能做到的。
通讯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卢卡的声音带着一丝异样传来：“……是那个金属片，枫。你之前激活的那个信号……我尝试逆向解析了它的一部分。它里面包含了一些……非常古老的，关于能量结构‘谐振’与‘瓦解’的算法碎片。我只是……借用了一下。”
吴枫心中一震。那个来自不明源头，带着非人类美感的信号？
它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能干扰普罗米修斯（奥林帕斯）的系统？
这偶然的发现，是新的希望，还是另一个更深陷阱的开端？
他没有时间深思。巷口传来了车辆驶近的声音和隐约的脚步声。
追兵来了。
吴枫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雨水的空气，强行压下身体和精神的剧痛，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雅典娜”研究所的方向，那里依旧灯火通明，如同一个吞噬光明的巨兽。
萨菲拉还在里面。
他转过身，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一瘸一拐地、坚定地消失在巴黎迷离的雨夜之中。
灰烬行者，还未到倒下之时。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