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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光大亮时,李莲花已提着食盒从镇口回来。

竹编食盒里温着刚出炉的芝麻烧饼,还有热气腾腾的豆浆,豆香混着炭火的暖意漫出来,让暂歇在这里的几个姑娘脸上都有了些活气。

“小师傅,趁热吃。”李莲花把最大的那只烧饼递到湄若手里,见她接过才转向其他人,“几位姑娘也别客气,垫垫肚子才有精神。”

昨夜从女宅逃出来的姑娘们大多还带着惊魂未定的苍白。

湄若坐在绳索上,漫不经心地接过烧饼,眼神清明得像晨露。

她看着姑娘们小口啃着烧饼,忽然开口:“吃完,说说家里的去处吧。”

李莲花闻言去莲花楼内拿出纸笔,他铺开纸,正待落笔,却被湄若按住手腕。

“不必费这个事。”湄若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干脆。

她从腰间解下只沉甸甸的钱袋,往地上一搁,银钱碰撞的声响让空气都静了静,“我出钱,请镖局送大家回去便是。”

李莲花愣了愣,看向湄若,见她微微颔首,便收了纸笔:“那我这就去镇上找镖局。”

“等等。”湄若忽然开口,直接把钱袋子扔给他“多付三成定金,让他们走官道,每到一处驿站便往各家送封平安信。”

李莲花挑眉:“小师傅倒是懂行。”

“江湖路险,多花点银子买稳妥。”湄若淡淡道。

李莲花应声去了,不多时便领着镖局的人回来。

为首的镖头是个络腮胡大汉,见了李莲花递来的银子,拍着胸脯保证:“姑娘放心!这批货……哦不,这几位姑娘,我亲自护送,保准平平安安送到家!”

姑娘们陆续跟着镖队走了,莲花楼里渐渐空下来,最后只剩三人还站在原地。

碧凰、穿青裙的罗红燕,还有个始终低着头的小姑娘霜儿。

湄若靠在庙柱上,看着她们:“为何不走?”

最先开口的是碧凰。她走到殿中,对着湄若福了福身,声音里没了刚才的爽快,反倒添了层涩意:“小师傅,我不能回。”

听李莲花真的叫湄若,姑娘们也这么叫了,湄若也没纠正。

她抬起头,晨光从庙顶的破洞漏下来,正照在她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上。“我家是做胭脂生意的,去年及笄后,我去邻州拓店,路上就被绑了……”她顿了顿,指尖掐进掌心。

“如今快一年了,就算我清白,旁人会信吗?那些嚼舌根的,只会说我是从泥坑里爬出来的,我爹娘还要在街坊面前抬得起头吗?”

这世道流言蜚语能逼死人,不如让人以为她死了,她还能暗中照看父母一些。

李莲花听得攥紧了拳头,喉间发紧:“怎会……”

“怎不会?”碧凰笑了声,那笑声里裹着太多无奈,“这世道对女子,从来就没什么道理可讲。”

湄若没说话,转头看向青裙女子。罗红燕的脸色比昨夜更白了些,双手紧紧绞着裙摆,声音发颤:“我……我叫罗红燕。我和我相公新婚,他带我来雾汀镇玩,谁知在街上走着走着,就被人捂住了口鼻……”

她说到这里,忽然抬头,眼里迸出点光:“我相公是鬼王刀辛绝,他肯定还在镇上找我!他武功很高,一定能找到我的!”

最后轮到霜儿,那小姑娘看起来才十五六岁,细声细气地说:“我家在乡下,若是回去,乡邻们指不定怎么说……我爹娘年纪大了,受不住那些闲气。”她说的和碧凰大同小异,只是声音更怯弱些。

湄若听完,她看向罗红燕,眉头微蹙:“鬼王刀辛绝?”

罗红燕连连点头:“正是我相公。”

湄若沉默片刻,忽然站起身:“李莲花,你在这儿照看她们俩。”她指了指碧凰和霜儿,又对罗红燕道,“我送你去找你相公。”

李莲花愣了愣:“小师傅,还是我去吧?”

“你留着。”湄若的语气不容置疑,她瞥了眼罗红燕,“有些事,女子去更方便。”

李莲花虽不解,却还是应了声“好”。湄若便领着罗红燕出了破庙,往镇中心走去。

路上罗红燕不住地念叨:“辛郎定会急疯了……”

湄若听着,忽然开口:“你信他?”

罗红燕愣了愣,随即红了脸:“自然是信的。”

湄若没再追问,只是拿出一张符,叠成小方块塞进罗红燕手里:“收好。”

“这是……”

“若是日后有难处,烧了它。”湄若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种奇异的笃定,“我会来接你。”

罗红燕虽不明白,却还是紧紧攥住了符纸。

两人走到镇东的客栈时,果然见个玄衣男子正站在门口,腰间挎着柄黑鞘长刀,面容冷峻,眼下却泛着青黑,正是鬼王刀辛绝。

“辛郎!”罗红燕喊了声,眼泪顿时涌了出来。

辛绝猛地回头,见是她,瞳孔骤缩,几步冲上来将她紧紧抱住,声音都在发颤:“红燕!你去哪了!我找了你整整一夜!”

罗红燕埋在他怀里哭个不停,断断续续的把事情说了,辛绝搂着她,目光扫过一旁的湄若,抱拳道:“多谢姑娘送内子回来,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差遣,辛某万死不辞!”

湄若淡淡颔首:“不必。”她看了眼还在抽泣的罗红燕,又道,“夫妻之间,信任最是紧要。有些疙瘩,若是生了根,迟早会化脓的。”

辛绝愣了愣,似乎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只当是寻常劝慰,又谢了几句,才搂着罗红燕进了客栈。

湄若转身往回走,阳光照在她身上,却没什么暖意。

她想起剧情里鬼王刀后来的模样,在看如今的辛绝,眼里满是失而复得的庆幸,可谁又知那份庆幸里,没有藏着一丝“被玷污”的嫌隙?

男人的劣根性有时就像阴沟里的苔藓,不见光时悄悄滋长,等见了光,早已爬满了墙。

她给罗红燕的那张符,不过是留条退路。

这世间的事,旁人干预不得,该走的弯路,该受的苦,总要自己尝过才知滋味。

湄若摸了摸腰间的玉佩,心里忽然有了个念头——或许计划可以提前了,也可以让碧凰和霜儿能有个真正的安身之处。

回到莲花楼,李莲花正给碧凰和霜儿倒水。见她回来,立刻迎上来:“小师傅,都安置好了?”

“嗯。”湄若应了声,看向那两个姑娘,“你们既不愿回家,可想过往后去处?”

碧凰抬眼:“我会做生意,能养活自己。只是暂时……还没想好去哪。”

霜儿也怯生生道:“我会绣活……”

湄若点头:“既如此,先在镇上住几日吧”她看向李莲花,李莲花秒懂,有事弟子服其劳。

李莲花应声而去,碧凰看着湄若的背影,忽然开口:“小师傅,你似乎……什么都不怕。”

湄若回头,笑了笑:“怕也没用,不如不想。”

阳光穿过破庙的窗棂,落在她身上,仿佛镀了层金边。

碧凰和霜儿看着她,心里忽然安定了许多。或许,跟着这位小师傅,真的能找到条不一样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