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回到院落,挥手屏退了所有侍女,独自提着火麟剑走向院角的假山。
月光洒在剑身上,泛红的纹路似有生命般流转,隐隐透出灼热的气息。
她凝神静气,手腕轻抖,火麟剑瞬间出鞘,一道炽热的剑光划破夜色。
蚀日剑法的招式狠辣刁钻,带着南麟剑首断帅独有的狂傲之气,剑风呼啸间,竟卷起周遭的落叶,被剑气灼烧得焦黑。
假山石上,剑光所及之处,碎石飞溅,留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剑痕,剑身震颤时发出的嗡鸣,与体内万剑归宗的内力共振,威力愈发惊人。
如烟越练越是顺畅,火麟剑的麒麟火劲顺着剑骨游走,暖意遍布四肢百骸。
她能清晰感受到这柄神兵的霸道——与普通铁剑不同,火麟剑仿佛有灵,能精准捕捉她的心意,每一次劈刺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势能。
练至尽兴处,她收剑而立,额角沁出细汗,气息却依旧平稳。
望着手中流光溢彩的火麟剑,她眸中闪过一丝喜色,到时候打败独孤鸣,抢走他的城主之位任务就完成了。
回到房间时,侍女们已将数十件锦衣华服、珠钗首饰铺满了梳妆台与软榻。
大红的织金鸾凤裙华贵逼人,湖蓝的暗纹罗裙温婉雅致,还有各式点翠步摇、珍珠耳坠,件件价值连城。
如烟随手翻看,指尖划过冰凉的绸缎与温润的玉石,脸上却无半分喜色。
最终,她挑了一件银灰色的窄袖劲装,外罩一层薄如蝉翼的白纱披风,既不张扬,又能灵活运剑,首饰也只选了一对小巧的银质剑穗耳坠,简单利落。
她将衣物叠好放在床头,转身擦拭着火麟剑,心中早已对独孤一方的“安排”不屑一顾——所谓色诱,不过是他攀附权贵的棋子,而她,从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次日晚上,万籁俱寂,无双城的弟子们大多已沉入梦乡,唯有巡夜的弟子提着灯笼,在街巷中缓步走动。
突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屋顶,悄无声息地落在独孤一方的书房外,正是天下会不哭死神步惊云。
他一身玄色劲装,面容冷峻如冰,手中绝世好剑泛着森寒的光芒。
不等守门的弟子反应,步惊云已破门而入,书房内的烛火被气流掀得剧烈晃动,映照出他冷冽的眼眸。
独孤一方正从梦中惊醒,衣衫不整,脸上还带着宿醉的疲惫,见来人闯入,惊怒交加:
“何人如此大胆,敢夜闯城主书房!”
步惊云面无表情,声音冷得像冰:
“独孤城主,我师父派我来送贺礼了。”
“贺礼?”
独孤一方愣了愣,还未反应过来雄霸的贺礼为何来得如此诡异,步惊云已动了。
独孤一方甚至来不及呼救,便被一剑封喉,鲜血喷溅在书桌的烫金书信上,染红了“天下会”三个字。
解决了独孤一方,步惊云转身走出书房,对着暗处冷喝:
“麻鹰、蝙蝠,血洗无双城,一个不留!”
麻鹰、蝙蝠两人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双爪化为利刃,朝着无双城的各个院落扑去。
一时间,惨叫声、兵刃碰撞声、房屋倒塌声划破了夜空,昔日繁华的无双城,瞬间沦为人间炼狱。
如烟在睡梦中被凄厉的哭喊声惊醒,她猛地坐起身,心中警铃大作,来不及细想,随手披上外衣,抓起床头的火麟剑便冲出了院子。
院外已是血流成河,无双城的弟子们毫无防备,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麻鹰和蝙蝠如同两头凶兽,在人群中肆意杀戮,所到之处,无一生还。
如烟看着眼前的惨状,眸中燃起熊熊怒火,大喝一声:
“住手!”
声音清亮,带着内力的震荡,让麻鹰蝙蝠动作一顿。
两人转头看来,见是一位身着白纱披风的女子,手中握着一柄泛红的长剑,模样清丽,眼神却凌厉如剑。
麻鹰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堂主,这里还有一个活口。”
蝙蝠:
“不如抓回去给堂主当个侍女?”
步惊云缓步走来,目光落在如烟身上,眼神没有丝毫温度,冷声道:
“斩草除根!”
话音刚落,麻鹰已率先发难,双爪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如烟的面门抓来,爪尖泛着幽蓝的毒光,显然淬了剧毒。
如烟眼神一凛,不退反进,手腕翻转,火麟剑带着炽热的剑气迎了上去。
“铛”的一声脆响,火麟剑与麻鹰的利爪相撞,火星四溅。
麻鹰只觉一股炽热的力量顺着爪子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还没等他反应,如烟已侧身旋身,剑光一闪,“咔嚓”两声,麻鹰的蝙蝠两只利爪竟被齐齐斩断,鲜血喷涌而出。
麻鹰惨叫一声,捂着流血的手腕连连后退,眼中满是惊恐。
如烟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身形如电,火麟剑直刺而出,一剑穿心。
他瞪大了眼睛,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步惊云看着如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无双城果然有硬骨头,那我步惊云就领教一下无双剑法!”
“我这不是无双剑法。”
如烟抹去溅在脸上的血珠,火麟剑直指步惊云,声音带着几分冷傲,
“此乃昔日南麟剑首断帅的蚀日剑法,看招!”
话音未落,她已纵身跃起,剑光如烈日灼灼,朝着步惊云劈去。
步惊云不敢大意,运转排云掌,掌风呼啸,如乌云压顶,与炽热的剑光碰撞在一起。“轰”的一声,气浪席卷开来,周遭的碎石落叶尽数被掀飞。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
步惊云的排云掌刚猛霸道,掌风凌厉,而如烟的蚀日剑法则灵动狠辣,火麟剑的威力更是让剑法增色不少。
打着打着,步惊云的目光突然落在如烟手中的剑上,惊讶道:
“火麟剑?”
他攻势一顿:
“我师父说了,天下神兵利器都应该归他所有,这火麟剑和无双剑,今日我都要带回去。”
“大言不惭!”
如烟冷哼一声,剑光更盛,万剑归宗的内力源源不断地涌入火麟剑中,剑气纵横,竟将步惊云的掌风撕裂开来。
此时的步惊云,只习得排云掌的精髓,尚未臻至无敌之境,面对身怀绝世武功与神兵的如烟,渐渐落入下风。
又过了数十招,如烟抓住一个破绽,剑气直逼步惊云的左肩,他躲闪不及,被剑气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玄色劲装。
步惊云脸色一变,深知再打下去讨不到好,当即虚晃一招,掌风扫向一旁的房屋,趁着烟尘弥漫,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蝙蝠见状,也连忙跟着逃窜。
烟尘散去,无双城一片狼藉,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如烟站在血泊之中,望着步惊云逃走的方向,眼中满是恨意与悲凉。
她缓步走到独孤一方的尸体旁,这位重男轻女、一心只为权势的父亲,此刻已没了往日的威严,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如烟含泪,命幸存的弟子收拾残局,将独孤一方的尸体入殓。
原本该张灯结彩的六十大寿,硬生生变成了肃穆悲凉的丧宴。
灵堂之内,白幡飘荡,哀乐低回,幸存的弟子们披麻戴孝,满脸悲戚。
第二日午后,独孤鸣带着一群人匆匆赶回,他本是去请泥菩萨为父亲算命,途中听闻家中变故,心急如焚地赶了回来。
一进灵堂,看到独孤一方的棺材,独孤鸣再也忍不住,扑上前去,抱着棺材痛哭流涕,声音嘶哑:
“爹!爹!是谁杀了你?我一定要为你报仇!”
如烟站在一旁,神色平静,淡淡提醒道:
“是雄霸派步惊云来杀了他,你是不是要去杀雄霸替他报仇?”
独孤鸣抬起布满泪痕的脸,眼中满是仇恨,却又带着几分怯懦:
“我知道自己不是雄霸的对手,不过我们可以去找剑圣大伯!他老人家武功盖世,一定能够打败雄霸!”
“那好吧,你去找剑圣大伯,我留在无双城主持大局。”
如烟说道,她知道剑圣的宿命,也知道这场复仇,终究要由风云来终结。
谁知独孤鸣却猛地站起身,指着如烟,满脸怒意:
“如烟,我知道你从小就爱和我争!现在爹都死了,你还惦记着城主之位?你简直利欲熏心!”
如烟挑眉,面上却不动声色:
“那你想怎样?”
“你和我一起去找剑圣!”
独孤鸣语气坚定,
“请他老人家出山对付雄霸,这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如烟沉吟片刻,心中已有了计较,她看着独孤鸣,缓缓开口:
“不必,我们分头行动。你去找剑圣,我潜入天下会刺杀雄霸。谁能成功,谁就是无双城的主人。”
独孤鸣愣了愣,权衡了一番,觉得这是个公平的赌约,当即点点头:
“一言为定!”
两人伸出手,重重击掌为誓。
随后,他们合力将独孤一方安葬在无双城的后山,便各自收拾行囊,分头出发。
如烟一路南下,很快便抵达了天下会附近。
她深知雄霸命数已定,终将死于风云之手,自己贸然出手,反而可能打乱局势。
因此,她并未急于行动,而是找了一处僻静的客栈,换了一身粗布衣裙,伪装成一个卖花女子,在天下会外的街巷中默默等待机会。
没过几日,雄霸利用孔慈,设下离间计,挑拨步惊云与聂风的关系。
果不其然,当晚便传来消息,风云二人为了孔慈,在天下会大殿之上反目成仇,大打出手。
两人武功高强,打得天翻地覆,大殿内的梁柱尽数断裂,瓦片纷飞。
混乱之中,孔慈为了阻止两人,不幸被步惊云的掌力波及,香消玉殒。
步惊云抱着孔慈的尸体,悲痛欲绝,眼中满是疯狂。
他不带着孔慈的尸体冲出天下会,又夺得了千年冰魄,将她安葬在了后山的后陵之中。
雄霸怕步惊云会成为自己的心腹大患,当即亲自追了上去,欲要杀人灭口。
后陵之中,步惊云抱着必死的决心,自断一臂,以自身鲜血为引,催动排云掌的至强威力,与雄霸拼死一搏。
最终步惊云虽身受重伤,却侥幸逃之夭夭,被途经的于楚楚父女所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