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的“温和”试探很快有了回音，但这回音却让所有知情者心头一沉。
“老大，情况有点不对。”林风的声音透过加密频道传来，带着罕见的凝重，“我们按照计划，对恒基集团外围几个不太重要的子公司网络进行了几次低强度的探测，目的是‘示警’。”
“说结果。”王辰言简意赅。
“他们确实有反应，网络安全团队被惊动了，追踪和反制措施也启动了。但是……”林风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但是他们的反应模式，和我们之前遭遇的那波高强度渗透攻击的风格，差异很大。”
“具体点。”
“之前那波攻击，手法老辣，进退果断，带着浓厚的专业情报机构色彩，撤退时干净利落，几乎没留下痕迹。而这次恒基集团自身网络安全团队的反应，虽然也算专业，但更偏向于商业公司的防御模式，更流程化，缺乏那种……那种一击不中、远遁千里的狠辣和决绝。两者不像是一路人。”
林风的结论像一块冰，投入了略显沉闷的空气里。
会议室里，王辰、沈冰、周毅、李静几人都在。听到林风的汇报，周毅的眉头首先皱了起来：“风格不同？难道网络攻击不是李兆荣指使的？”
李静扶了扶眼镜，冷静分析：“有两种可能。第一，李兆荣麾下有多支不同风格的行动队伍，负责不同层面的事务。第二，网络攻击和之前的物理袭击一样，是有人冒充李兆荣，或者故意引导我们怀疑李兆荣。”
王辰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林风的发现，触动了他内心深处一丝隐约的不安。自从利用【天眼系统】溯源，将置信度锁定在78%指向李兆荣后，他几乎已经认定幕后黑手就是这只老狐狸。但现在，新的证据似乎在动摇这个结论。
78%的置信度……难道那 missing 的 22%，指向的是另一种更可怕的真相？
他闭上眼，脑海中再次回顾所有的线索：
· 车库袭击，专业佣兵团队“幽灵”。
· U盘，内部信息指向“幽灵”和带有涡旋资本标志的货轮。
· 【危机溯源】资金链路模糊指向李兆荣关联方。
· 网络攻击，风格与恒基集团自身防御团队迥异。
这些线索看似都和李兆荣有关，但细究之下，每一环都存在着被伪造、被引导的可能。U盘是故意掉落的，里面的信息自然可能是假的；资金链路可以通过复杂的洗钱和代持手段伪造；甚至连袭击本身，都可能是一场“苦肉计”或者嫁祸。
如果……如果李兆荣也只是一枚棋子，或者一个被推出来吸引火力的靶子呢？
王辰猛地睁开眼，眼中精光一闪。“我们可能从一开始，就陷入了思维定式。”
他看向众人，声音低沉而清晰：“我们假设有一个强大的对手在针对我们，然后所有的线索出现时，我们都下意识地往这个假设上套。当大部分线索都指向李兆荣时，我们几乎就认定了他。但如果，这个对手比我们想象的更狡猾，他故意制造了这些指向李兆荣的线索呢？”
沈冰反应极快：“老板的意思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在借刀杀人？想让我们和李兆荣拼个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利？”
“不排除这个可能。”王辰点头，“甚至，李兆荣本人可能也察觉到了异常，所以他最近才突然‘消停’。他可能也在查，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把他推到了前台。”
这个推论让在场几人都感到一阵寒意。如果真是这样，那意味着还有一个更隐蔽、更强大的敌人藏在暗处，冷静地操控着一切。李兆荣这个明面上的敌人，反而可能成了被利用的棋子。
“那我们接下来……”周毅看向王辰，等待指示。
王辰沉吟片刻，果断下令：
“第一，林风，改变调查方向。暂时降低对恒基集团的直接压力，集中力量深挖‘幽灵’团队和那艘神秘货轮的真正雇主，以及之前那波网络攻击的源头。我要知道，到底是谁在支付账单，谁在下达指令。”
“第二，李静，动用所有能动用的高层关系，旁敲侧击地了解一下，李兆荣最近是否也遇到了什么‘麻烦’，或者他是否在暗中调查什么。”
“第三，我们的外部安保和内部防御等级维持不变。无论对手是谁，保护好我们自己永远是第一位的。”
命令下达，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王辰独自留在会议室，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繁华的都市，心情却有些沉重。
“难道不是他……”他低声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