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沪上,这座远东最繁华的都市,此刻正被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气氛所笼罩。尽管为了不引起大规模恐慌,官方并未公开“天照之火”的具体细节,但最高等级的戒严令、港口与机场的严格管制、街道上频繁巡逻的军队与防疫人员,以及大量运抵的消毒药剂和消防物资,无不昭示着巨大危险的临近。

工厂被要求储备沙土与水源,里弄居民被组织起来学习基本的防疫知识与火灾逃生技能,所有医院腾空隔离病房,医生护士取消休假,严阵以待。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弥漫在黄浦江的薄雾与外滩的钟声里。这座见惯了风浪的城市,正默默凝聚着力量,准备迎接一场可能到来的灭顶之灾。

奉垣,秦穆得到了霍聿枭的明确授权,不再顾忌打草惊蛇,采取了雷霆手段。他亲自带队,以“涉嫌危害国家安全、勾结敌寇”为由,直接查封了赵德坤在奉垣的总部及其核心账房,强制带走了包括首席财务官在内的数名高管,并对赵德坤的宅邸实施了二十四小时武装监视,切断其大部分对外通讯。

此举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瞬间激起了“兴业总会”内部保守派的强烈反弹。数名与赵德坤交好的实业家联名向霍聿枭递交“陈情书”,质疑秦穆“滥用职权”、“破坏工商稳定”,甚至隐晦地威胁此举将影响北地战时经济。

然而,霍聿枭的态度强硬如铁。他直接将“陈情书”驳回,并公开表态:“国难当头,任何个人与团体之利益,皆须让位于国家存亡。凡有通敌叛国者,无论其地位多高,资产多厚,必以国法严惩,绝不姑息!”

这番表态,如同一盆冰水,浇熄了保守派试图施加压力的气焰。在秦穆的突击审讯和强大的心理攻势下,被带走的高管很快崩溃,交代了赵德坤通过海外空壳公司,向日本方面转移巨额资金,并签署秘密协议,承诺在战后为其保留矿产开采权的部分事实。

“山海盟”的轮廓,逐渐清晰。这不仅仅是一个经济利益同盟,更是一个企图在战后格局中维系自身超然地位、不惜出卖国家核心资源的叛国集团!赵德坤,正是这个集团在北方的重要代理人。

联合实验室内,气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凝重,却又带着一种极致的专注。沈未央临危受命,面对的是一道前所未有的难题:如何建立一道有效屏障,抵御鼠疫菌的大规模空中播撒和铝热剂燃烧弹的毁灭性打击?

他没有时间从头研发新武器,必须基于现有条件,寻找最快速、最有效的应对方案。

针对鼠疫威胁,他提出的方案是“立体火网消杀”。原理粗暴而有效:利用改造后的高射炮和火箭发射架,向可疑的空中播撒区域,大规模发射特制的燃烧型霰弹和高浓度消毒粉雾剂。霰弹形成的高温火焰区域可以在空中瞬间杀死跳蚤和部分啮齿动物,而随后的消毒粉雾则能覆盖更大范围,尽可能灭活残留的菌株。

“需要大量改造现有的防空武器,并紧急生产特种弹头和消毒剂。消毒剂配方我可以优化,但生产和布设需要时间。”沈未央对霍聿枭汇报,语气依旧冷静,但语速明显加快。

针对铝热剂燃烧弹,他提出的对策是“复合阻燃隔离带”。在沪上重要区域外围和关键建筑周边,紧急构筑由湿润沙土、特制防火涂料(基于现有化工能力调配)、以及大量储备的灭火泡沫组成的多层阻燃带。同时,改装部分消防车辆,配备大功率风扇,用于吹散、稀释可能投下的燃烧剂云团。

“这是被动防御,无法完全避免损失,但能最大限度遏制火势蔓延,为人员疏散和核心区域保护争取时间。”

他的方案,没有天马行空的科幻,只有基于物理和化学原理的、极限压榨现有潜力的务实组合。这已是当下条件下,所能想到的最优解。

就在北地上下为抵御“天照之火”而疯狂备战、内部清洗亦同步进行之时,东海深处,恶魔已然出笼。

日本九州岛,佐世保军港。一支由两艘改装重型巡洋舰(搭载特殊播撒装置)和三艘伊型潜艇(携带铝热剂炸弹)组成的、代号“神风丸”的特混舰队,在夜幕的掩护下,悄然解缆出港,驶入波涛汹涌的东海。它们将利用复杂海况和可能的天气掩护,向着预定的目标——沪上,全速前进。

舰队指挥官,海军大佐山口多闻,站在旗舰“青叶”号的舰桥上,望着漆黑的海面,眼中闪烁着狂热的、与“神风”飞行员如出一辙的决死光芒。

“为了天皇陛下,为了帝国圣战!让支那的明珠,在瘟疫与火焰中化为焦土吧!”他低声咆哮,仿佛已看到沪上陷入地狱火海的景象。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北地的防御网在争分夺秒地编织,内部的毒瘤在被强行剜除,而携带死神种子的舰队,正劈波斩浪,不断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