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踏破荒原的寂静,镇北军的玄甲骑兵如黑色洪流,在漫天风雪中朝着京城方向疾驰。徐墨勒马走在队伍前列,怀中的血鳞名册被他按得更紧,册页边缘的棱角隔着锦缎硌着心口,提醒着他此行肩上的千钧重担。
风雪随着南下的路途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是弥漫在官道两侧的湿冷雾气。秦峰策马与他并行,玄甲上的霜花融化成水珠,顺着甲胄缝隙滑落:“徐将军,还有三日便至京城。周岳已暗中调动禁军布防朱雀大街,只是李丞相党羽遍布朝堂,禁军之中恐也有眼线。”
徐墨目光沉凝,望着前方被雾气笼罩的官道:“名册中记载了二十三位潜伏在中枢与边军的鳞部暗探,其中三位任职禁军统领。此番回去,首要之事便是先清除这些内奸,断了李砚的臂膀。”他抬手摸出那枚青铜令牌,令牌上的“砚”字在雾色中泛着冷光,“柳家血脉、李氏身份,这枚令牌或许能证实他的真实来历。”
秦峰瞥了眼令牌,眉头微皱:“李丞相执掌朝政十余年,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贸然动他恐怕会引发朝堂震荡。不如先将名册呈给陛下,再依圣意行事?”
“不可。”徐墨断然摇头,“名册之事若提前泄露,李砚必会狗急跳墙,届时不仅暗探难以清除,恐怕还会危及陛下安危。我们需先斩后奏,待控制住局面,再将全部真相禀明。”他顿了顿,补充道,“忘忧花可解鳞部奇毒,周岳那边应已集齐解药所需药材,待我们回去,便可救治那些被掳的官员,他们的证词,将是扳倒李砚的关键。”
话音刚落,队伍后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斥候疾驰而来,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秦将军、徐将军,前方三十里处发现不明骑兵,人数约有五百,正朝着我们方向而来,旗号不明!”
秦峰眼神一凛,抬手示意队伍戒备:“北境已无鳞部残余势力,这伙人来历蹊跷。”
徐墨勒转马头,目光扫过前方雾气弥漫的丛林:“是李砚的人。他定是通过暗线得知我们南下,派来截杀的。”他握紧破邪刀,刀鞘上的龙纹在雾中若隐若现,“秦将军,你率主力继续南下,务必将名册与忘忧花安全送至京城。我带两百骑兵缠住他们,随后便来汇合。”
“徐将军,此举太过凶险!”秦峰急道,“不如合兵一处,正面击溃他们?”
“时间紧迫,不能在此耽搁。”徐墨语气坚定,“这伙人训练有素,若缠斗起来,至少要耗费一日一夜,届时李砚恐怕已掌控京城局势。你速去,我自有破敌之策。”他调转马头,高声喝道,“愿意随我断后的将士,随我来!”
话音未落,两百名镇北军骑兵齐声应和,声音震彻雾气。他们纷纷勒转马头,玄甲在雾色中泛着肃杀之气,与主力部队分道而行,朝着来路疾驰而去。
徐墨一马当先,破邪刀出鞘,寒光劈开湿冷的雾气。五百不明骑兵已出现在视野尽头,他们身着黑衣,脸上蒙着面巾,手中长刀泛着诡异的青芒,正是鳞部暗探惯用的毒刃。
“杀!”徐墨一声怒喝,墨鳞佩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青芒,将周身雾气驱散。他策马直冲敌阵,破邪刀带着凌厉的劲风,劈向为首的黑衣骑士。刀锋与毒刃相撞,火星四溅,黑衣骑士闷哼一声,被震得虎口开裂,翻身落马。
镇北军骑兵紧随其后,与黑衣骑士展开激战。刀光剑影交错,马蹄声、兵刃碰撞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在雾气弥漫的官道上回荡。徐墨挥舞着破邪刀,刀身所过之处,黑衣骑士纷纷倒地,毒刃触碰到破邪刀的寒光,便瞬间失去毒性,化为凡铁。
激战之中,徐墨目光敏锐地察觉到,为首的几名黑衣骑士招式诡异,与当年柳家护卫的刀法极为相似。“果然是柳家残余势力!”他心中了然,攻势愈发凌厉。墨鳞佩的青芒不断闪烁,不仅能驱散毒气,更能增强他的内力,让他在乱战中始终保持着巅峰状态。
酣战半个时辰,黑衣骑士已伤亡过半。剩余之人见势不妙,想要突围逃窜,却被徐墨率军死死缠住。他瞅准时机,纵身跃起,破邪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将最后一名黑衣骑士的刀斩断,随即刀锋直指其咽喉:“说!李砚在京城布下了什么后手?”
黑衣骑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张口,嘴角溢出黑血,竟是早已服下剧毒。徐墨心中一沉,翻身上马,望着地上的尸体,眉头紧锁。
“将军,敌寇已尽数歼灭!”一名骑兵上前禀报。
徐墨点头,目光望向京城方向,雾气似乎更浓了。他知道,这不过是李砚布下的第一道拦截,真正的硬仗,还在京城之中。
“收拾战场,即刻启程追赶大部队!”他勒转马头,破邪刀归鞘,“京城的暗潮,该由我们亲手平息了。”
两百骑兵迅速清理完战场,再次策马疾驰。雾气中,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只留下满地狼藉的尸体,与官道旁凝结的暗红血迹,诉说着这场刚刚结束的惨烈厮杀。而此刻的京城朱雀大街,李丞相府邸深处,一盏孤灯之下,李砚正摩挲着一枚与徐墨手中一模一样的青铜令牌,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