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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的深夜,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映红了北京城西的天空。起火的是西城一座存放官窑瓷器的库房,火势凶猛,等到五城兵马司的人勉强控制住火情时,库房已烧得只剩下断壁残垣。

然而,清理火场时,兵士们在尚未完全冷却的窑膛废墟中,发现了一具蜷缩的、几乎烧成焦炭的尸体。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那具焦尸的眉心,同样烙着一个朱红色的印记,与王敬额上的形制相似,却分明是两个字——“火坑狱”!

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秦泰耳中。他立刻调动锦衣卫,先于顺天府的人将现场严密控制起来。当梁铮和元元赶到时,只见被烧得黢黑的官窑外围,已被身着飞鱼服的校尉们把守得水泄不通。秦泰独自站在仍在冒烟的窑口前,一身白衣在夜色与烟灰中格外显眼,衣摆处沾了些许灰烬,却丝毫不减其逼人的气势。

见梁铮到来,秦泰立刻迎上前,从怀中取出一枚与王敬家中发现的几乎一模一样的黄铜令牌,递给梁铮,语气沉凝:“兄长,这是在尸体不远处发现的,玄真观的祈福令牌。死者身份已初步查明,是西城有名的绸缎商张茂。看来,他与王敬一样,都与这玄真观脱不了干系。”

元元早已按捺不住,戴上她自备的丝绸手套,便蹲到了那具惨不忍睹的焦尸旁。她不顾刺鼻的焦糊味和尚未散尽的热浪,仔细检查尸体表面、口腔、鼻腔。

“奇怪……”她喃喃自语,随即抬起头,鼻尖不小心蹭到了一点黑灰,像只小花猫,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梁铮,秦泰哥,你们看!死者体表虽然烧得严重,但口腔和鼻腔里非常干净,几乎没有吸入烟灰!这说明火灾发生时,他很可能已经停止了呼吸!他是先被人杀死,然后才被抛入火中的!而且根据尸僵和……呃,一些体征判断,死亡时间至少比火灾发生早了两个时辰!”

梁铮走到她身边,看着她鼻尖那点碍眼的黑灰,眉头微蹙,从袖中取出自己的素色手帕,动作自然地伸手,轻轻替她擦拭干净,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几分关切:“知道了。你慢些,别总是这般毛手毛脚的,当心烫着或是吸入毒烟。”

他的动作轻柔,帕子上带着他身上特有的清冽墨香。元元脸一红,乖乖任他擦完,心里却甜滋滋的。

另一边,赵彦茹也在秦泰的陪同下,忍着呛人的烟味和身体的不适,在火场边缘仔细勘查。她脸色比平日更苍白,不时掩唇低咳,握笔的手也因虚弱而微微发颤。

秦泰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他立刻蹲到她身边,一手稳稳扶住她的腰肢,帮她支撑住有些摇晃的身体,另一手抬起宽大的衣袖,为她挡住可能飘落的火星和烟尘,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担忧:“彦茹,实在撑不住就别勉强,先回去歇着。我让手下校尉将现场细节一一记录清楚,回去你再看不迟。”

赵彦茹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却坚定地摇了摇头,咬着略显干裂的下唇,目光扫过焦黑的断壁残垣。忽然,她视线在窑壁内侧一处不易察觉的、被烟熏黑大半的角落定住。她示意秦泰扶她靠近些,用炭笔小心地刮下一点残留的黑色痕迹,放在鼻尖轻嗅,又与她随身携带的、之前元元从王敬指甲缝里提取的墨粉样本对比。

“阿泰……”她声音微弱,却带着肯定的意味,“这墨痕,与王敬指甲里的松烟墨,成分、色泽都一致。是同一个来源。”

梁铮结合两处案发现场的线索——王敬,死于“寒冰狱”,属水命;张茂,死于“火坑狱”,属火命;两人均与玄真观有关,持有类似令牌,且现场都发现了同一种松烟墨的痕迹——一个清晰的模式浮现在他脑海中。

“凶手并非随机选择目标。”梁铮沉声道,目光锐利,“他是严格按照《五狱升仙录》的记载,根据五行命格,来选择对应‘狱劫’的献祭者!王敬水命,对应寒冰狱;张茂火命,对应火坑狱。那么接下来……”

秦泰立刻站直身体,接口道,语气果决,带着锦衣卫特有的雷厉风行:“查!立刻排查全城符合‘土命’特征的富商或是有品级的官员!着便衣暗中保护,重点布防!传我命令,各坊市锦衣卫暗桩全力配合,若有延误或是走漏风声,以致目标遇害者,一律军法处置!”他清俊如玉的面容上此刻布满寒霜,杀伐之气凛然,与平日对待赵彦茹时的温柔判若两人。

然而,当他下达完一系列命令,转头看到赵彦茹因咳嗽而微微蜷缩的身影时,那满身的戾气瞬间消散无踪。他快步走回去,小心翼翼地扶住她,声音恢复了之前的轻柔,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累坏了吧?这里烟尘大,我扶你到外面透透气,然后送你回去歇息。剩下的事,交给下面人去办。”

夜色深沉,火光虽已熄灭,但“五狱献祭”的阴影,却如同这弥漫的烟尘,沉沉地笼罩在北京城上空。铁四角面临的,是一场与时间赛跑、与邪恶斗智的艰难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