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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膛深处发现的、绣着“周”字的安神汤药包,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周承业那本就摇摇欲坠的谎言高墙上。

这已不再是间接的推测或旁证,而是直接指向他亲手熬制迷药、并企图销毁证据的铁证!

梁铮、秦泰、元元与赵彦茹四人,在周府临时用作指挥的厢房内,将目前所有掌握的线索进行汇总、梳理。一条清晰得令人发指的时间线,逐渐浮出水面,而周承业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也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狰狞。

根据各方证词、物证和周承业自己前后矛盾的说辞,他们大致还原出了案发当日九月廿九凌晨至清晨,周承业的行动轨迹:

· 子时到丑时: 周承业自称与苏氏争吵后,各自安歇。但结合安神汤药包的发现,极有可能是在这段时间,他哄骗或强迫苏氏服下了掺有大量安神药物的汤水,致其陷入昏睡。

· 丑时初刻: 周承业离家。他对官府的说辞是“赴京郊漕运码头查案”,但此说法无人证实,且其官袍下摆沾染了通惠河沿岸特有的河泥,这是元元最早发现的细节,暗示他此行的真正目的地,可能与通惠河有关。

· 丑时到寅时之间: 关键作案时间段。周承业极有可能在此时间段内返回周府,他拥有钥匙,可以悄无声息地进入,对已昏睡的苏氏实施了捆绑制造被动假象、并残忍杀害。随后,他伪造现场,故意留下布靴足迹,将苏氏的银簪等物取下,准备用于栽赃柳氏。

· 寅时左右: 周承业出现在周府后门附近,与绕路而来的李巡检“碰巧”相遇。根据李巡检后来崩溃下的零星供述和校尉侦查还原,周承业在此地将一个布包,交给了李巡检,并可能进行了简短交谈。李巡检那句未被听清的“周承业这老狐狸”,极可能就是在此时骂出。也正是在这个时间段,周承业派出的蒙面人,将那份写着虚假指示的信件,送到了柳氏手中。

· 卯时: 周承业返回周府。这一点,之前一直被忽略,但梁铮等人并未放弃对周府所有仆役的深入问话。终于,在梁铮耐心而富有技巧的反复询问下,一位负责打扫庭院、平日沉默寡言的老仆,战战兢兢地吐露了实情:

“那天……那天卯时初,天刚蒙蒙亮,小老儿按例起来打扫前院,确实……确实看见老爷从正门进来了。当时小老儿还觉得奇怪,老爷平日里都是从角门直接去马厩乘车的,很少这么早从正门回家……而且老爷当时脸色很不好看,袖口……袖口还沾着些湿泥巴,就跟城东通惠河边的泥一个颜色。老爷看见小老儿,愣了一下,然后……然后就让小老儿赶紧去厨房,把灶火生起来,说……说‘要热些汤水’……”

老仆的证词,如同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几个关键点:

第一,周承业在案发当日卯时确曾回家,但他对官府隐瞒了这一点!

第二,他袖口沾染的通惠河河泥,与他丑时出门的借口,去漕运码头,途经通惠河吻合,但也可能是在处理完凶器、罪证后沾染。

第三,他急着让人生灶火,所谓的“热汤水”,极有可能就是为了销毁那个安神汤药包!这与赵彦茹在冰冷灶膛内发现药包残留的情况完全对应——他匆忙中未能将药包完全焚毁。

· 辰时: 周承业按平日时辰,离家前往按察司办公,扮演一切如常。

· 午时: 他遣仆役归家“取公文”,导演了“发现”妻子遇害的戏码,随后奔赴顺天府报案,以一个“悲痛欲绝”的丈夫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条时间线环环相扣,将周承业案发前后的行动清晰地勾勒出来。每一个环节,几乎都有相应的物证或人证作为支撑,尤其是老仆关于其卯时归家、袖口沾泥、命人生火的证词,以及灶膛内的药包残留,几乎将他锁定在了凶手的座位上。

面对这条几乎无懈可击的时间线,梁铮再次提审周承业。这一次,梁铮不再给他任何闪烁其词的机会,直接将梳理出的时间线,尤其是卯时归家、袖口河泥、命人生火这几个关键点,如同利剑般直刺而去。

周承业的脸色在听到老仆证词时,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冷汗如同溪流般从额头上淌下。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试图辩解,声音干涩而慌乱:“卯时……卯时下官……下官是出去散了散步,对,散了散步……心情郁结……袖口的泥,是……是不小心在路边沾的……生火,只是……只是想让仆役热点粥,并不知道什么药包!定是……定是有人趁下官不在,潜入厨房熬药,陷害下官!”

然而,他这番苍白的辩解,在确凿的证据链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无力。

散步恰好是在作案后?

河泥恰好是通惠河的特有泥质?

生火恰好是为了销毁与他相关的药包?

所有的巧合都指向他,这已经不是巧合,而是罪证的必然指向!

他眼神中的慌乱、言语中的矛盾、以及那无法控制的生理颤抖,都在无声地宣告着他的心理防线,正在全面崩溃。距离他彻底撕下伪装,吐露血腥真相的那一刻,似乎只剩下最后一层薄薄的窗户纸,等待被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