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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绝色寡妇让我生不如死 > 第169章 星辉下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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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愈发深沉,如同打翻了的巨型砚台,浓稠的墨色毫无保留地泼洒向金陵城的每一个角落。

将那白日里的喧嚣与浮华彻底吞噬、消化,只留下无边无际的沉寂。

徐家别墅书房那盏持续燃烧到凌晨的灯终于熄灭,仿佛一只疲惫不堪的眼睛缓缓阖上。

苏景明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地婉拒了徐震天“就在这里歇下,客房都是现成的”的再三挽留,那份过于殷切的热情背后。

是溺水之人抓住浮木后的不安,他洞若观火,却不愿在此刻沾染太多情感的黏腻。

他需要绝对的、不被打扰的空间,像受伤的野兽需要独自舔舐伤口,又像高明的棋手需要在落子前,于绝对的静谧中推演全局。

那辆租来的黑色奥迪A8,如同一条沉默的黑色游鱼,悄无声息地滑入城市稀疏的车流。

车内,隔绝了外界的微凉夜风,只有引擎低沉平稳的嗡鸣,以及他自己均匀却比平日稍显沉重的呼吸声。

他摇下车窗,让夜晚清冽的空气涌入,驱散了些许因长时间高度集中精神而产生的疲惫感。

街道两旁的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像一串串被遗忘的珍珠,孤独地绵延向远方。

偶有晚归的出租车闪着“空车”的顶灯疾驰而过,轮胎碾压路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被放大,又迅速远去。

下榻的酒店位于金陵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却巧妙地藏匿于一众摩天大楼之中,自成一片低调的奢华天地。

国际顶级连锁品牌,风格是现代极简主义,但每一处细节——从大堂那面宛若流水般灵动的不规则金属墙面,到电梯厢内包裹的柔软小牛皮——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不凡的品味与高昂的代价。

这很符合苏景明如今的处世哲学:不必张扬,无需炫耀,但内在的舒适与掌控感,必须达到极致。

他所预订的顶层套房,拥有超过两百七十度的广阔视野,此刻,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望出去,大半个金陵城依旧闪烁的霓虹尽收眼底。

它们像是散落在黑色天鹅绒布上的碎钻,勾勒出城市蜿蜒的轮廓线;更远处,那条承载了无数历史与风月传说的秦淮河。

在稀疏灯火的映照下,宛如一条沉睡的、鳞片微光的黑色巨蟒,静谧中透着几分神秘的诱惑。

但苏景明对此美景视若无睹,他像一个耗尽了所有能量的精密仪器,急需找一个安全的位置进行冷却和重启。

他反手关上厚重的实木房门,将外界彻底隔绝。“咔哒”一声轻响,门锁咬合,世界被分为内外两个部分。

他没有立刻开大灯,只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城市不眠的微光,踱步到客厅中央。

动作略显迟缓地脱下那件价值不菲、剪裁完美贴合他肩线的深灰色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沙发那线条流畅的扶手上,仿佛卸下了一副无形的铠甲。

接着,他伸手扯松了那条爱马仕真丝领带,解开衬衫领口紧扣的第一颗和第二颗纽扣。

喉结滑动,长长地、几乎听不见声息地舒了一口气。这一系列动作,带着一种仪式感,标志着从“公众”的苏景明,向“私人”的苏景明的过渡。

他走到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玻璃映出他模糊而挺拔的身影,以及身后房间里那些昂贵却冰冷的家具轮廓。

城市的灯火在他深邃的瞳孔里跳跃、明灭,像是不安分的精灵,却始终无法在那片深潭般的眼底留下任何实质性的倒影。

他的目光没有焦点,穿透了眼前的繁华,投向了更遥远、更虚无的所在。

姜薇薇那番看似不经意、带着家常闲聊意味的问话,关于黔西北,关于七小河瀑布和九洞天景区。

此刻如同被投入看似平静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一圈圈扩散,远比他在徐家书房里所表现出来的要广阔、要持久,要……扰人清梦。

那些被他用理智和时间强行压抑、尘封在记忆最深处角落的碎片,此刻在这万籁俱寂的独处时刻。

挣脱了白日的束缚,变得异常清晰、鲜活,甚至带着当年那股子泥土的腥甜气和汗水的气息,蛮横地闯入他的脑海。

他仿佛能再次真切地闻到——黔西北山地夏日暴雨过后,那混合着腐殖质、青草和被阳光蒸腾起的泥土所特有的、带着生命力的腥甜气息。

能感受到——站在七小河瀑布下方,那亿万吨水流从悬崖顶端奔腾跃下时,激起漫天水雾,扑在脸上、手臂上那冰凉的、细密如针的触感。

以及那轰鸣巨响不仅震动着耳膜,更仿佛直接敲打在心脏上的悸动;能听到——

当年勘探九洞天那庞大幽深、钟乳石林立的的地下溶洞时,厚重的登山靴踩在万年沉积的、潮湿滑腻的砾石滩上,发出的“沙沙”声响。

以及在那近乎绝对的黑暗中,彼此因为紧张或兴奋而变得粗重清晰的呼吸声。

还有手电筒光束偶然划过,照亮某处鬼斧神工的奇景时,大家按捺不住的、压低了声音的惊呼与赞叹……

这些纷至沓来的感官记忆里,不可避免地、丝丝缕缕地交织着徐一蔓那时而明亮如火、能点燃整个团队士气,时而又因为项目进展不顺或与他意见相左而骤然阴沉、倔强敏感的身影。

他们曾在那片贫瘠却充满希望的土地上,为了一个被外人视为“异想天开”的共同理想(至少,他曾经无比坚信那是共同的)。

挥洒着似乎无穷无尽的汗水与青春,度过了一段几乎是不眠不休、燃烧着原始激情与纯粹希望的岁月。

那些日夜,充满了粗糙的真实感,也充满了……某种近乎愚蠢却无比珍贵的浪漫。

然而,这短暂的、带着暖意的回溯,如同被阳光突然照射到的冰雪,迅速消融,被后来更加复杂、更加冷酷无情的现实所覆盖、冻结。

那些无休止的争吵、日益尖锐的理念分歧、徐一蔓逐渐显露的控制欲以及那一次近乎致命的、来自最信任之人的背叛……

画面陡然切换,色彩从明亮的暖黄变为冰冷的铁灰。

最终,定格在他孤身一人,拖着装满挫败与伤痕的行李箱,在迪拜机场熙攘人流中。

回望那熟悉国度最后一眼的场景,那颗曾经炽热的心,已在胸腔里冷却、凝固,包裹上一层坚硬的壳。

苏景明微微晃了晃头,幅度小得几乎难以察觉,似乎想通过这个物理动作,将脑海中这些无用的、软弱的感伤像抖落灰尘一样彻底甩出去。

他转身,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向房间一角的迷你吧台。

吧台由整块的黑胡桃木打造,上面摆放着各式晶莹剔透的水晶玻璃杯和若干小瓶装的顶级酒水。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标签,最终落在了一瓶标示着单一麦芽产区的威士忌上。

他取过一个厚重的方形威士忌杯,没有加冰——他需要最直接、最强烈的刺激。

琥珀色的液体从瓶口倾泻而出,在杯中轻轻晃荡,挂壁缓慢。

散发出醇厚、复杂而略带烟熏泥煤的独特气息,这气味本身就像是一段陈年的、带着苦涩底色的往事。

他抿了一口,没有急于咽下,而是让那灼热而富有层次感的液体在口腔内稍作停留。

感受着它所带来的轻微刺麻感,然后才任由它沿着喉咙一路燃烧下去,仿佛要将胸中那股郁结之气也一并点燃、焚尽。

他需要这种物理上的、明确的刺激,来压制、或者说,来对抗精神世界里那些不受控制翻涌而来的纷乱思绪。

就在这时,一个与徐一蔓的明媚、敏感、激烈截然不同的身影,随着那口威士忌带来的暖意,悄然地、却又无比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江珊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