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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李文渊的“诡辩”与坚持

帅帐内那场深夜质询的内容,如同被风吹散的蒲公英种子,悄无声息却又无孔不入地渗入了落鹰涧营地的每一个角落。霍云那句“姑且再看几日”,并未能平息部下们心中的波澜,反而像在即将沸腾的油锅里滴入了一滴水,激起了更剧烈的反应。

一种无声的对峙在营地蔓延。以冯坤为首的核心将领们,虽然碍于霍云的军令,不敢明着阻挠李文渊,但那种冰冷的、审视的、甚至带着隐隐敌意的目光,无处不在。他们严格控制着物资配给,对李文渊麾下那支“杂牌军”和王胡子那哨被“妖法”折磨的精兵,更是克扣得厉害,美其名曰“营中拮据,需优先保障战力完整之部队”。

普通的士兵们则更加直接。他们绕开李文渊及其手下活动的区域行走,在取水、领饭时若遇到王胡子的人,总会投去混杂着同情、鄙夷和一丝恐惧的复杂眼神,然后迅速避开,仿佛他们身上带着什么不洁的瘟疫。往日里还有些许交流的营地,此刻泾渭分明地划出了两个世界——属于霍云旧部的“正常”世界,和属于李文渊及其影响下的“异常”世界。

王胡子和他手下那百名老兵,则陷入了更深的水火煎熬。身体的失控感与日俱增,那种清醒地看着自己做出愚蠢动作的屈辱,几乎要将他们的意志压垮。而来自昔日同袍的孤立和异样目光,更是雪上加霜。他们像是被剥离出狼群的孤狼,暴躁、沮丧,却又无可奈何。有人开始装病,有人试图在操练时消极抵抗,但在赵虎那铜铃般的眼睛瞪视下,以及那无形中依旧影响着他们的诡异力量下,所有的反抗都显得苍白无力。

就在这种压抑到极点,几乎一触即发的氛围中,霍云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没有再待在帅帐里,而是在一个天色阴沉、寒风凛冽的下午,命亲卫抬着他,出现在了校场边缘。他没有声张,只是静静地坐在一张临时搬来的椅子上,身上裹着厚重的毛皮大氅,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如初,牢牢锁定了场中那个指挥若定的身影——李文渊。

他要亲眼看看,这“破障凝心术”,究竟要怎么“破”,又如何“立”!

校场上,景象依旧“惨不忍睹”。

“向左转——!”

“向右转——!”

“齐步——走!”

口令声清晰,但王胡子麾下的队列,混乱得如同被顽童肆意搅乱的蚂蚁窝。老兵们面目扭曲,咬牙切齿,用尽全身力气去对抗那股无形的力量,结果却是动作愈发变形,甚至有人因为用力过猛,自己把自己绊倒在地,溅起一片尘土。

周围的霍云旧部们远远看着,看到大帅亲临,更是噤若寒蝉,但眼神中的不满和愤懑几乎要溢出来。冯坤按着腰间的刀柄,指节发白,死死盯着场中,只等霍云一声令下,便要冲上去将那妖言惑众的李文渊拿下。

霍云的眉头越皱越紧,眼前的混乱和士兵们脸上显而易见的痛苦与屈辱,像针一样刺着他的心。这哪里是练兵?分明是折磨!是摧毁!他几乎要忍不住开口喝止。

就在这时,李文渊似乎并未察觉到霍云的到来,或者说,他并不在意。他叫停了操练,让那些精神几乎崩溃的老兵们原地休息。

王胡子噗通一声坐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汗水顺着虬结的胡须滴落,眼神空洞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其他士兵也大多瘫坐在地,一片死寂,只有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李文渊缓缓走到队列前方,目光扫过一张张写满绝望和麻木的脸,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到了校场边缘霍云的耳中:

“是否觉得,生不如死?”

没有人回答,但那一张张脸上扭曲的表情,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是否觉得,一身本事,付诸东流,连三岁孩童都不如?”

依旧沉默,但紧握的拳头和微微颤抖的身体,暴露了他们内心的激荡。

“你们在恨我。”李文渊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恨我让你们出丑,恨我折辱你们的尊严,恨我这‘邪术’毁了你们。”

他顿了顿,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冷冽如刀:“但你们可曾想过,若此刻站在你们面前的,不是我这个只会让你们分不清左右的巡阅使,而是北蛮的弯刀和铁蹄呢?”

“你们那点可怜的骄傲和尊严,能在弯刀下保住你们的命吗?你们那套自以为是的战阵配合,能在铁蹄冲撞下让你们活下来吗?”

“前些时日的大败,难道还不足以让你们清醒?!”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质问:“你们以为,败在何处?是兵力不足?是武艺不精?还是运气不好?”

“我看,是败在你们这颗心上!”李文渊伸手指着自己的胸口,目光如电,扫过每一个士兵,“败在你们固步自封,败在你们以为凭借过往的经验和勇力就能横行天下!败在你们遭受挫折后,只知道沉溺于颓丧和愤怒,却不知如何打破枷锁,重获新生!”

“真正的精锐,不是永远不会失败,而是在失败后,能打碎旧的自己,重塑一个更强大的灵魂!是无论在何种绝境下,都能保持绝对的冷静和对命令的绝对服从!哪怕这个命令,在你们看来是荒谬的,是不可理解的!”

他猛地转身,指向校场边缘,目光似乎与霍云遥遥相对,声音斩钉截铁:“霍将军问我,此法何时能凝心,何时能见功!”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他回身,面对那些渐渐抬起头,眼神中迷茫与震动交织的老兵,“当你们不再因身体的失控而愤怒,当你们能在这极致的混乱和屈辱中,依旧保持心神的绝对专注,只专注于‘执行命令’本身,哪怕这个命令是让你用头走路!当你们能将这外在的‘破障’之力,内化为对自身意志的磨砺和考验时,‘凝心’便成了!”

“到了那时,北蛮的箭雨刀山,在我为你们重塑的意志面前,不过清风拂面!战场上的尸山血海,在你们绝对冷静的心神映照下,亦不过是另一片需要‘执行命令’的校场!”

这一番话,石破天惊!

将肉体的折磨和精神的屈辱,强行解释为意志的淬炼;将看似荒诞无稽的操练,拔高到决定生死存亡的战略高度。这已不仅仅是“诡辩”,这简直是在重构一套属于他李文渊的、不容置疑的“道理”!

王胡子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李文渊,脑子一片混乱。其他老兵也是如此,他们觉得李文渊在胡说八道,可那话语中蕴含的某种极端冷酷的逻辑,又让他们感到一种莫名的……战栗。

校场边缘,冯坤等人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撕烂李文渊那信口雌黄的嘴。

而霍云,端坐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深陷的眼睛里,翻涌着前所未有的剧烈风暴。他死死盯着场中那个身形并不高大,此刻却仿佛散发着某种蛊惑人心力量的年轻官员。

荒谬!

疯狂!

这是霍云的第一反应。他几乎要立刻下令终止这场闹剧。

然而,就在他嘴唇翕动,即将开口的瞬间,一个被他刻意压抑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了出来——如果……如果这李文渊说的,并非全无道理呢?

他霍云带的兵,勇则勇矣,但确实存在着李文渊所说的那些问题。倚仗经验,固守成规,顺风时气势如虹,一旦遭遇前所未见的打击或陷入绝境,就容易心态失衡,各自为战。前次大败,除了兵力、战术的因素,军心士气在逆境中的迅速崩溃,何尝不是主要原因?

这“破障凝心术”,看似摧残肉体,折磨精神,但其最终指向的“绝对冷静”和“绝对服从”,不正是任何一支强军在绝境中最需要,也最缺乏的品质吗?

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强行打碎士兵们固有的思维和行为模式,在一片废墟上重建……这想法太过惊世骇俗,太过离经叛道,甚至……残忍。

但,若真的能成呢?

在这落鹰涧,在这几乎注定要埋葬所有人的绝地里,除了赌这万分之一的可能,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按部就班地等死吗?

霍云攥紧了扶手,手背上青筋虬结。他看着校场中那些虽然依旧混乱,但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发生变化的老兵,又看向一脸“正气凛然”、坚持己见的李文渊。

最终,那已经到了嘴边的呵斥,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亲卫慌忙上前替他拍背。

霍云摆了摆手,用尽力气止住咳嗽,抬起头,脸色更加灰败,但眼神中的挣扎却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他没有看冯坤等人焦急的目光,只是对着校场方向,用沙哑而疲惫,却异常清晰的声音,缓缓吐出了三个字:

“继续……练。”

这三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冯坤等人如遭雷击,不敢置信地看着霍云的背影。

王胡子和他手下的兵,身体猛地一颤。

而李文渊,嘴角那丝微不可查的弧度,终于缓缓扬起。

他知道,他这番惊世骇俗的“诡辩”,成功了。霍云,这位固执的镇北将军,终于在这绝境中,被他逼着,踏上了这条看似荒谬的赌桌。

那么,接下来,就该让这位将军,看到他想要的“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