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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我的室友全是卧龙凤雏 > 第450章 信用这东西,能当饭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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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0章 信用这东西,能当饭吃吗?

电话那头的死寂像一只冰冷的手,顺着听筒扼住了林枫的咽喉。

他挂断电话,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脏擂鼓般的巨响。

姨妈那句“家庭信用评级不达标”像一枚淬毒的钢针,扎进了他的脑海。

小宇,那个每次考试都拿第一、墙上贴满奖状的外甥,那个把“考上青州大学,给妈妈买大房子”当作口头禅的孩子,就因为他母亲三年前那笔五百元的匿名捐款,被挡在了助学金的大门外?

林枫眼前猛然闪过王姨葬礼那天的情景。

阴雨连绵,姨妈哭得几近昏厥,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颤抖着将一张小纸条塞进燃烧的香炉。

青烟缭绕中,他瞥见了那行字:“阿芳,好人不该这么走。”王姨就是一名尘肺病工人的妻子,为了给丈夫讨一个公道,奔波多年,最后积劳成疾,撒手人寰。

那场“尘肺工维权募捐”,是街坊邻里自发组织的,姨妈捐的五百块,是她从牙缝里省下来的。

善行被编码,同情成了罪证。

这个认知让林枫背脊窜起一股寒意。

他抓起外套,冲出家门,拨通了陈默的电话,声音因为压抑的愤怒而显得异常沙哑:“老地方见,紧急情况。帮我调出所有关于社会信用评级的公开文件,尤其是附件和补充说明。”

半小时后,城南一家通宵营业的茶餐厅包间里,烟雾缭绕。

陈默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条款像一张无形的巨网。

赵子轩叼着烟,一脸嘲讽地指着屏幕:“找到了,妈的,藏得真深。”

《社会信用信息管理办法》附件十七,补充说明的第三小节:“直系三代亲属内存在参与或支持重大负面社会行为记录者,其未成年子女在申请教育、就业等关键公共服务时,相关部门可予以审慎评估。”

“审慎评估?”赵子轩冷笑一声,把烟头摁进烟灰缸,“说得真他妈文雅。审的是你有没有一颗不该有的同情心,慎的是你这种‘高风险家庭’的后代能不能进重点班,别污染了人家的优等生资源。”

“不止如此。”一直埋头在自己手机里翻找资料的张野猛地抬起头,将手机拍在桌上,“我刚问了我片儿警的老同学,他给我透了个案例。北街的李阿姨,记得吗?去年夏天雨夜,有个老头骑车摔了,她好心帮忙打了急救电话还报了警,结果老头家属讹人不成,反手投诉她‘多管闲事’。最后定性是‘擅自介入非职责范围内的社会纠纷’,信用分当场扣了五十。她女儿今年的助学贷款,直接被冻结了。”

张野越说越激动,一拳砸在桌子上,茶杯里的水都溅了出来:“救人救出个信用污点?这他妈是什么道理?以后谁还敢扶摔倒的老人?谁还敢出头说句公道话?”

包间内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只剩下笔记本风扇的嗡嗡声。

林枫盯着那条“亲属连坐”的条款,眼神愈发冰冷。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信用评级,这是一把悬在每个普通人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它惩罚的不是恶,而是善。

“不能这么算了。”林枫的声音很低,但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们用规则杀人,我们就得用规则反击。”他看向众人,眼中燃起一簇火苗:“我们以‘社会信用体系对教育公平性影响’的学术调研名义,申请教育系统的信用评估流程与标准公开。”

他迅速做出部署:“子轩,你路子广,伪装成《青州教育报》的特约记者,用最官方的口吻向县教育局发函,要求信息公开。张野,你去联系李阿姨,还有因为类似狗屁理由被卡住的老张头他们,就说有学者在做调研,需要他们的情况作为案例,组织一封‘信用申诉联名信’,人越多越好。”

最后,他看向陈默:“默子,干活了。我需要全县所有初中、高中近三年的分班数据,尤其是重点班和普通班的学生家庭信用评级对比。我要知道,有多少孩子因为父母的‘善行’,被关在了普通班的笼子里。”

陈默点点头,手指已经在键盘上翻飞。

三天后,一张触目惊心的数据图出现在林枫的邮箱里。

全县“低信用评级家庭”的子女,有百分之八十七被强制分配到了普通班。

更可怕的是,这些普通班的班主任,大多是刚入职的新人或临近退休的老教师,优秀教师的配备率比重点班低了整整三十二个百分点。

林枫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低声喃喃,像是在对自己,也像是在对这个荒诞的世界宣告:“他们不是在分班,他们是在筛选人,用一套冰冷的算法,提前淘汰掉他们认为‘不稳定’的后代。”

申诉听证会那天,姨妈带着小宇从乡下赶到了青州。

少年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校服,胸口上却别着一枚崭新的“青云中学优秀学生”徽章,在灰暗的衣服上显得格外刺眼。

他的书包很旧了,拉链都掉了一半,但擦拭得干干净净。

林枫带他去食堂吃饭,孩子盯着菜单上那些花花绿绿的菜名看了很久,目光在十几块钱的红烧肉和八块钱的番茄炒蛋之间来回游移,最后还是小声说:“表哥,我……我吃一碗素面就行。”

林枫探身过去,直接对打饭阿姨说:“一碗素面,再加一个大鸡腿。”

鸡腿被重重地扣在面条上,溅起点点油花。

小宇猛地抬起头,眼睛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他用一种近乎哽咽的声音说:“表哥,来之前,我妈跟我说……她说,她宁可当初没有生下我,也不愿意让我一辈子背着这个‘坏家庭’的名声。”

林枫握着筷子的手陡然收紧,指关节咯咯作响。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把那碗面推到小宇面前。

他知道,这孩子背负的早已不是分数和名次,而是来自整个系统毫无道理的恶意与碾压。

听证会现场,空旷而压抑。

教育局只派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科员,全程低头玩着手机,面对姨妈声泪俱下的陈述,他只是不耐烦地抬起头,用标准的官腔应付:“阿姨,我们是按政策办事,上面的规定就是这样,信用评级是市里大数据中心统一生成的,我们只是执行部门,没有权限做个案调整。”

轮到小宇发言,他站得笔直,像一棵倔强的小白杨。

他从书包里拿出厚厚一沓奖状的复印件,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但吐字清晰:“我从小学到初三,每次考试都是全县前三名。可是我的班主任告诉我,因为我妈妈的信用分,拖累了我们班的‘家庭信用平均值’……我只是想问一个问题,我妈妈帮助有困难的人,有错吗?我努力读书,想靠自己的本事考个好大学,又有错吗?”

少年的质问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回响,台下那几个昏昏欲睡的评审员,没有一个人抬头,更无人回应。

一片死寂。

林枫胸中翻涌着一股滔天怒火,他站起身,准备带着小宇和姨妈离开这个毫无意义的闹剧。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

是陈默发来的一张截图。

图片是后台数据库的一个界面,一行刺眼的信息被红框标出:【目标:周宇,状态:列入未成年人待观察名单,编号GZ - E - 7354。

关联字段:母亲李桂芳,风险标签:同情性偏差。】

“同情性偏差”……这五个冰冷的汉字,像五根烧红的烙铁,烫得林枫眼睛生疼。

他猛地回头,看向那个正默默收起一沓奖状和申诉书的少年。

小宇的动作很慢,很轻,像是在收拾一段本不该属于他的、被强行塞进书包的童年。

林枫深吸一口气,转头对身旁的张野低声说道:“他们用算法给三代人判了刑。现在,我们得让他们知道——人,不是数据。”

张野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怒火和决绝。

林枫的目光扫过会场,最后落在手机屏幕上,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开始构建下一步计划的版图。

联名信只是第一步,舆论造势是第二步,但这些都还不够,他们需要一个更有力的突破口,一个能让整个系统都感到痛的案例。

他沉声对张野说:“听证会结束了,但我们的事才刚开始。那份联名信上的名单还不够长,我们需要更多活生生的例子,把这张网的每一个窟窿都暴露在阳光下。你回老城区去,去那些最容易被忽略的市集、巷弄里,再去找,去听。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被这套系统压垮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