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忙碌中悄然流逝,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却打乱了所有节奏。
倾盆大雨连着下了一个多月,石洞外的山路变得泥泞不堪,连出门捡木柴都成了难事。
更糟糕的是,我们储存的粮食在这场雨里消耗殆尽——之前晒好的肉干吸了潮气,发霉变质;
野果放久了也烂了大半,最后只剩下一小袋坚果,根本不够五个人果腹。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得出去找找吃的。”
雨停的第一天清晨,我看着石洞里空荡荡的粮袋,皱着眉对众人说。
沈离歌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圆滚滚的像个小皮球,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绝不能让她饿着。
最终,我决定带着艾西瓦娅一起去捕猎——她熟悉岛上的地形,身手也灵活;
团团和吴悠则留在石洞里,一边照看沈离歌,一边打磨着那个婴儿床。
临走前,我特意把磨好的铁刀别在腰间,身上背着弓箭,又叮嘱吴悠:“如果遇到如康,千万不要跟他硬拼,先保护好你姐姐和吴悠,等我回来。”
如康就像颗埋在岛上的定时炸弹,自从上次被我们丢在湖泊山庄,就再也没露过面,可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冒出来找麻烦。
艾西瓦娅边走边咬牙:
“不如我们先去找他,直接砍死他算了!
留着他迟早是个祸害,万一等你不在的时候,他来偷袭沈离歌和孩子,怎么办?”
我沉默着没说话——杀人的念头在我脑海里闪过无数次,可每当想起曾经的生活,想起文明社会的规则,手就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
毕竟,剥夺一条生命的事,不是轻易就能做出来的。
我们沿着草原一路往前走,往日里随处可见的野山羊、野鹿,此刻却连影子都没见着。
风吹过草地,只听得见草叶摩擦的“沙沙”声,连只飞鸟都没有。
我们潜伏在草丛里,耐心等了半个时辰,还是一无所获。
“奇怪,之前这里明明有好多动物的,怎么突然都不见了?”
艾西瓦娅皱着眉,语气里满是疑惑。
我们又往树林深处走了走,连平时偶尔能遇到的狼和熊的踪迹都消失了,地上只有干枯的树叶和杂乱的脚印,像是所有动物都集体迁徙了一样。
眼看太阳渐渐西斜,我们还是两手空空,只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往入海口的方向走去。
那里平时总有成千上万只海豹聚集在礁石上,慵懒地晒着太阳,是我们重要的食物来源。
可当我们赶到入海口时,眼前的景象却让我们彻底傻了眼:
原本挤满礁石的海豹不见了,只剩下光秃秃的礁石被海水冲刷着,发出“哗哗”的声响。
海面上空荡荡的,连条鱼跃出水面的痕迹都没有。
“真是活见鬼了!”艾西瓦娅忍不住骂了一句,烦躁地踢了踢脚下的石头,
“这些动物到底去哪了?再找不到吃的,我们都要饿肚子了!”
我望着空荡荡的海面,心里也泛起一阵焦虑。
夕阳把海水染成了暗红色,远处的天空乌云密布,像是又要下雨了。
我们沿着海岸线走了很久,直到天色彻底暗下来,才不得不空着手往回走。
路上,我心里一直盘算着——明天该去哪里找食物?
要是一直找不到,沈离歌和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办?
这时,暮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粗麻布,正一点点裹住婆罗洲雨林的上空。
我攥着砍刀的手心沁出冷汗,长矛戳在腐叶堆积的地面上,每一下都能感觉到底下软烂的树根在微微变形。
艾西瓦娅走在我身侧。
她的穿着海豹皮的衣服脚被藤蔓划开了一道口子,露出的小腿上沾着深褐色的泥渍——那是早上我们从沼泽里蹚过时沾上的,此刻早已干透,结成了硬壳。
“没想到我们今天会一无所获?”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右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腰间的砍刀鞘。
那把砍刀是在湖泊山庄锻打出来的,刀身泛着冷硬的钢蓝色。
刀柄缠着防滑的羊皮布条,此刻正安静地贴在她的腰侧,像一只沉睡的野兽。
我抬头看了眼被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最后一缕夕阳正从枝叶的缝隙里溜走,只在地面投下几缕微弱的光斑。
“赶紧走,晚上是动物的天下,我们离洞穴还有两小时路程。”我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天黑得快,我们得加快脚步。”
话音刚落,一阵风吹过雨林,树叶“沙沙”作响,夹杂着几声不知名鸟类的啼叫。
就在这时,艾西瓦娅突然停下了脚步,她猛地举起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立刻屏住呼吸,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不远处的灌木丛里,有几团灰黄色的影子在晃动,毛茸茸的尾巴夹在腿间,耳朵却竖得笔直,像两把警惕的小尖刀。
是我的老朋友野狗。
上次我们之所以大难不死,全亏了团团。
再次和它们相遇,我们自然是心如死灰!
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砍刀。
这群野狗我们早上在渡河时见过一次,当时它们只是远远地站在河对岸的岩石上,眼神贪婪地盯着我们,却没敢靠近。
可现在,它们显然已经不是“观望者”了——至少有二十来头,正从不同的方向缓缓围过来。
它们张开的嘴巴里露出尖利的獠牙,涎水顺着嘴角滴落,在腐叶上砸出一个个小小的湿痕。
“它们饿坏了。”艾西瓦娅的声音压得极低。
她慢慢抽出砍刀,刀身划破空气时发出轻微的“咻”声,“早上那片芭蕉林被烧了,它们找不到食物。”
我也跟着抽出砍刀,冰凉的刀身贴着掌心,却没能驱散心底的寒意。
野狗群已经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圈,将我们困在中间。
最前面的那头狗体型最大,毛色偏深,额头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从左眼一直延伸到嘴角——它应该就是这群野狗的首领。
此刻,它正死死地盯着我,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像在积蓄发起攻击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