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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温提着满满一袋子吸吸冻,打开家门,抬头,小老幺眼神幽怨看着她。

短暂眼神交汇,低头,沉浸在自己的哀伤之中。

钱敬啧啧两声,钱温回头,他无声地说,你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

好久没见到小老幺沉浸式演出,此时此刻,钱温感觉自己像是抛弃新婚妻子的外出采野花的负心汉。

她摸摸鼻子,在门口换上拖鞋,走进客厅。

身后的两兄弟看好戏似的跟在她身后,好久没见到如此令人惊喜的现场演出,好期待两人之间的对手戏。

钱温走到沙发边上坐下,把手上的购物袋放在桌子上,拿出一个吸吸冻拧开,拿在手上,等曲子结束,她把手上的递过去:“姐姐给你买了新口味的吸吸冻。”

钱绾低头看了眼她手上的吸吸冻,幽幽地说:“姐姐,回回惹我生气都买吸吸冻,是觉得我很好哄吗?”

此话一出,钱誉和钱敬彻底绷不住笑出声。

钱温一记眼刀扫过去,两人瞬间夹起尾巴做人,把自己嘴唇抿紧,手掐住自己的大腿,就怕笑出声,遭到钱温报复。

如今的钱温今非昔比,年纪不大武力值是家里最高的,和她对练如果她不放水,疼个两三天算轻的。

“没有,这不是你爱吃嘛?姐姐回来特意给你买的。”钱温再次将手中的吸吸冻递过去,“真的不吃吗?”

等待她的是钱绾一声冷哼。

哀怨的《塞上曲》再次响起,钱绾眼波流转,钱温感觉自己罪孽深重。

她求助地看向哥哥弟弟。

两人耸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他们家演技全部长在小老幺身上,年纪越大,越难缠,平日里他们两兄弟完全不敢招惹。

钱桥和杨双夫妻俩进入院子,兄弟俩坐在院子中仰望太阳。

“你们这是怎么了?”钱桥问。

两兄弟指了指客厅。

夫妻俩会心一笑。

杨双笑道:“你们谁又得罪小老幺了?”

钱誉说道:“钱温。”

“老姐出门,说好带小老幺,临出门用换衣服把小老幺忽悠回房间换衣服,自己偷偷开溜。”钱敬道。

钱誉说道:“小老幺的曲子太过哀怨,住在后面的邻居过来说是曲子把小婴儿弄哭的,他们家过来交涉过一次,小老幺把后面窗户关上后,他们没有再过来。”

夫妻俩静下来:“《塞上曲》?”

兄弟俩连连点头。

钱誉说道:“是不是很吃惊?我们家小老幺头回弹出哀怨情绪。”

夫妻俩点头。

或许是因为生活幸福原因,小老幺的音乐没有忧伤或者哀怨,即便是哀怨的曲子,经过她的弹奏音乐中带着蓬勃生命力,听到她的音乐伤心的人能开心。

教授琵琶的老师说,这样不好,往后如果走专业路线,会被人质疑,只有技巧没有情感。

他们一家人是谬论,人活着本质上够累够辛苦,听点轻松的欢快的更容易让人感到幸福。

就在今天,小老幺彻底突破自己,他们忽然理解琵琶老师所说的情感共鸣。

父母走进来,钱温求助看着俩人。

她是彻底没招了。

难怪,刘教练他们几个男人总在私下议论说,什么不图的女人最可怕。

现在她彻底理解这句话,确实挺可怕,那么大一袋吸吸冻没哄好,她还能怎么办。

现在的小老幺在她心里是插了两只恶魔角的小恶魔。

曲子进行到结尾。

最后一个音落下,钱桥说道:“今天绾绾弹奏的《塞上曲》表现非常好,要记住今天的情绪,明天老师来上课,可以弹奏给他听。老师肯定会表扬你的。”

“现在我们家的小朋友该休息了,吃一个吸吸冻,”杨双从大女儿手中取过吸吸冻,定眼看,“蓝莓味?新口味?赶紧试试。”说着把手中的吸吸冻放在小女儿嘴边。

钱绾吸吸鼻子,蓝莓香气顺着开口处溢出来,她下意识咬住,口腔里全是蓝莓香气。

她一手抱着琵琶一手拿着吸吸冻。

杨双得意冲着大女儿挑眉,似乎在说,哄人,学着点。

吃完吸吸冻,钱绾心情好了不少,起身去拿琴包,钱温先一步把琴包拿回来,讨好地帮忙把琵琶放进包里。

看着小老幺眉眼渐渐柔和下来,钱温背地偷偷擦一下额头上的汗。

终于哄好,翻篇了,今天太不容易。

晚餐前一家人恢复往日和和美美,一起分享今天发生的趣事。

夜深人静,钱温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也不知道干爹怎么样了。

杨浩东面无表情坐在阴暗地下室,一滴水滴落的声音在空荡的空间无限放大。

他坐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剥花生,人陷入沉思。

坐在他对面满脸横肉男人调侃道:“老孔,你怎么了?下午回来心不在焉,心思难不成被那个女人勾走了?”

老孔?

杨浩东愣两秒,他现在的名字。

下午与干女儿见一面,被他掩盖在心底的东西再次在他心中闪过,差点让他忘记自己如今身处黑暗。

“滚。”他抓起一把花生壳,往对方身上扔过去,“我是在想六哥会怎么处理隔壁那个臭小子,六哥好像不打算要钱,好像是有别的计划吗?”

听他提起隔壁,横肉男人愤愤不平,说道:“我们就是一群干苦力的,别人绑了人拿钱,我们一分钱没有,还要帮人照顾孩子。”

“不收钱?”

连带杨浩东与其他三个人惊呼。

“我们这些天是在做无用功?”

“不收钱,把人给放了?”

先前说话的男人,懒洋洋开口:“别个那个臭小子运气好,亲爹是位厉害人物,而且没儿子,六哥的意思是与他亲爹谈好价格放了他。”

“亲爹?”四个人同声,“是谁呀?”

“行了,不敢问的别问,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反正你们只要记住一点,对方我们惹不起,把小太子爷伺候好,六哥说了钱照样给。”

杨浩东跟着大家欢呼。

心沉沉的,珈城的天越来越黑了,不知道有没有天明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