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潮湿地下室,虫蚁老鼠在地上穿梭,发出轻微响声。
嘀嗒。
嘀嗒。
天花板中间水珠缓缓滴落,鲁诚双手双脚捆绑在椅子上,整个人连同椅子倒在子上,伸长脑袋去接从那一滴水珠,自从被人带到这里,他没喝过一口水,也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疲惫、饥饿、寒冷,一步步蚕食他意志力。
他不清楚时间过去多久,只知道自己饿过头,现在浑身无力,隐约能听到一墙之隔传来的说话声。
一墙之隔,昏黄灯光下一张四方桌,坐着两个人满脸横肉男人、两个瘦小阴沉沉男人还有一个男人驼背长发男人。
桌子上面用红色塑料袋装着一袋花生,以及七八瓶包装简陋白酒,一层一层花生壳堆积在地上。
“那个臭小子吵死了,饿了二十四小时总算安静下来,老孔给他丢点东西进去,别真的饿死了。”
“他可是哥几个摇钱树,要好好照顾,可不能缺胳膊少腿。”
“要不怎么大家伙都说跟着六哥有肉吃,今天这肉终于轮到我们。”
“七十万,咱们分一分,大半辈子不愁。”
其中一个阴沉男人笑起来,更令人生怖,他拍拍驼背男,大笑道:“老孔,有了钱,你想干嘛?娶个媳妇生一窝崽?”
老孔没有回答,缓缓起身走到墙角,从地上提起一个袋子,从里面拿出一瓶不知名饮料以及两个有塑料包装的面包:“我去给他送东西。”
其中一人觉得他无趣,挥挥手。
等他离开,桌上四个人不知道写什么淫笑起来。
老孔走到隔壁,用钥匙打开拴在铁锁链上的锁,解开缠绕在上面锁链,推开门。
一束灯光搭在鲁诚的脸上,他下意识闭上眼睛,嘴唇发白起皮,脚步声渐渐靠近,他无力回应,食物放在嘴边,本能的求生意识让他不停吞咽。
距离鲁诚失踪有三天,他是死是活不清楚无人关心,现在摆在所有小初高学生面前一座大山是期末考试。
小学生考试简单,上午两门课考试结束。
钱绾回到家,把自己这些年珍藏的翡翠、珍珠以及其他宝石珠子全部搬出来摆放在客厅,手里拎着一串串珠的绳子。
平日里唯一的小爱好——串珠。
不停的打乱重新搭配,乐此不疲。
杨双和钱桥回家,一地大大小小盒子里面装着让人眼花的珠子,七八个黑色绒布木盘子里是小老幺精心挑选出来的等待做珠串的饰品。
钱桥小声与妻子说:“看来今天的期末考试小老幺游刃有余。”
“谁知道,说不定又和上学期一样。”杨双笑着摇头。
上学期期末,小老幺觉得自己考得好,考试结束,如同今天一模一样,摆在客厅地上的盒子连续三天不愿意收,考试成绩下来,立马老实,客厅大大小小盒子全部搬回房间。
晚上钱誉、钱温以及钱敬回家少不了要打趣自家妹妹,毕竟上学期期末过去不到半年。
“小老幺,这回检查考试试卷了吗?”
“人不能总在一个坑里跌倒,这次准备充分,肯定不会抄错答案。”钱绾信心满满,哼着曲子做珠串。
她这一份悠闲,让哥姐嫉妒坏了。
特别是钱敬,正在心里懊恼跳级,小学多好玩,脑子有坑才跳级。
高中生鸡狗牛不如。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比牛多,早知道高中这么累,还不如在小学潇洒快活。
钱誉调侃道:“羡慕吧?跳级让你丧失至少四年寒暑假……”
钱敬把手放在胸口上,哽咽道:“哥别说了,心碎了。”
一家人自动绕开摆放在地上的大大小小盒子,考试成绩出来,如同大家推测一般,家里作妖得小老幺彻底老实了,客厅再次恢复整洁。
两科成绩一科九十六、一科九十五。
检查两张卷子不是因为不会做,而是粗心大意导致的丢分,父母一句话没说,钱绾自己觉得丢脸,随后两天相当听话。
大家满心以为能坚持一周,万万没想到,这一次第三天就撑不住了。
钱温换好球鞋,拿上自行车钥匙准备离开家,余光一直关注她的钱绾把手上的书扔在沙发上,“噌”的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像一阵风跑到大门口,双手双脚挡住大门。
“你要去哪里?”钱绾问道。
钱温脸不红心不跳说着谎话:“附近转转。”
钱绾上下打量她姐,她才不信老姐的鬼话,她最喜欢骗人,这两年常常一个人偷偷摸摸出去,别以为她不知道。
“爸爸妈妈说出门要带保镖。”
“在附近转转,不用带保镖。”
钱绾眼珠子灵活一圈,脸上露出贼兮兮笑容。
钱温猜到小东西一准打什么坏主意,主动说:“想出去玩吗?姐姐带你,你先换衣服。”
“真的?”钱绾有点不相信,她姐真的有这么好心愿意带她出去玩?
“当然是真的,就我们俩个。”钱温看她一副怀疑的表情,快速脱下脚上的鞋子,往客厅走去,“不想去就算,刚好我累了,回房睡会儿。”
“去。”钱绾生怕她反悔忙说,“姐姐,等等我,我换衣服马上下来。”
一溜烟小跑上楼,听着她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钱温利索跑到门口换鞋,轻手轻脚打开门,骑着自行车扬长而去,不到一分钟功夫,消失在转角处。
钱绾换好衣服下楼,一楼空荡荡,哪里还有她姐的影子,气得她在客厅大喊大叫,气势汹汹冲到保镖值班室告状。
“向哥王青姐姐,我姐姐跑了,你们赶紧把她抓回来。”
王青和另外一名保镖生怕雪上加霜,强忍住笑意,生气的小老板像一只炸毛的小猫,好可爱。
王青清清嗓子,让自己平静下来,说:“绾绾,你姐姐出门你爸爸妈妈同意的。”
得知消息,钱绾气呼呼转身离开,离开前不忘重重踩地板,表达自己的愤怒。
在沙发蹦来蹦去发泄自己心中不满,在珈城她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同班同学嫌她年纪小,平日放学以及周日有补习班,不爱与她玩,唯一的好朋友在沪市。
漫长的暑假,对她而言是一种煎熬。
当楼下传来《塞上曲》选段,曲调中全是哀怨与惆怅。
楼上钱誉与钱敬摇头,以前小老幺琵琶老师总说她的《塞上曲》,技巧没有任何问题。情感上表达有,与作曲者想表达的大相径庭。
用她老师的话说,只有去春游的快乐,没有一点点哀怨与惆怅。
现在不就有哀怨与惆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