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兄弟俩的孝心不应该由舅舅和舅妈买单。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他们是不想花舅舅和舅妈给的压岁钱。
只是他们穷，没钱。
苏永安和顾明惠对视一下，还是答应了，帮着选了一件棉袄还有几件毛衣和毛裤。
秋衣秋裤也选了，袜子也有，最后还买了好几捆毛线，无论是做毛裤还是毛衣，都够。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顾明惠跟老板、老板娘砍价，那叫一个惨烈。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欲情故纵’、‘无中生有’、‘顺手牵羊’、‘反客为主’……
最后还省了两块钱。
顾明惠摸着手里的两个硬币，喜气洋洋的，这是她目前为止，砍价最‘圆满’的一次。
她把两个硬币，给朱震东和朱钟书，一人一个，顺嘴说了句，“好好收着，买糖吃。”
朱震东和朱钟书对视一眼，决定等会买糖，跟大家一起分着吃。
采购买的差不多，苏永安一行人也饿了，直接找了家小饭店吃了顿中饭。
点了几道菜，有荤有素还有汤，小菜是免费送的，米饭也是免费的，这个很重要。
最后，朱震东吃了五碗米饭，朱钟书吃了四碗。
苏永安也才吃了两碗，顾明惠一碗半，苏珺和苏青峰各一碗。
到最后，苏珺坐在朱震东的对面，心里一遍一遍地数着两个哥哥盛饭的次数。
等到他们终于放下碗筷，苏珺才侧过身子，小声对顾明惠问，“妈妈，我长大，也能吃这么多吗？”
四碗米饭，苏珺心想，这应该是她两天吃米饭的量，哥哥一顿就吃完了。
等她长大了，她也会这么厉害吗？！
苏珺低着头，瞅了眼朱震东的肚子，毛衣穿着，看不出什么来。
但是，肯定没鼓起来。
“哥哥，你吃饱了吗？”
相较于苏珺的委婉，苏青峰的反应更加外显，他甚至伸手穿过衣服，摸了摸朱震东的肚子。
下一秒。
苏青峰转过头，眼睛瞪得大大的，语气里尽是惊讶，“妈妈，哥哥的肚子还是平的。
再给哥哥饭吃，不能让哥哥饿着。”
他每次吃饱，肚子都是鼓鼓的，而且肉肉也总想从嗓子里跑出来。
朱震东把苏青峰的手拿出来，整个人往后躲了下，脸唰地一下，染上了红晕。
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元宝，别。”
朱钟书死死咬住腮帮子，忍住笑，起身，把苏青峰从朱震东那边抱过。
“元宝，让哥哥摸摸你的小肚子。哇塞，元宝的肚子鼓鼓的，里面装着些什么呢？”
可不能再让元宝说下去了，他哥得炸了。
苏青峰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抬起双下巴，一脸自豪，“哥哥，里面是肉肉，都是好吃的肉肉。”
这些都是他辛苦吃下去的肉肉，很不容易的。
苏青峰的话很快就打破了沉默，在场的人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苏青峰觉得奇怪，但是没放在心上。
苏永安笑过后，小声问朱震东和朱钟书，“震东、钟书，你们吃饱了没？
没吃饱，小舅舅再点几道菜，上份米饭，跟小舅舅出门，必须得吃饱。”
其实，他也有点心疼，这两孩子在家里说不定都没吃饱过饭。
这还是大过年的。
朱震东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不好意思地说，“舅舅，再点一道炒鸡蛋就行。
我还能再吃两碗米饭。”
其实，他现在已经有七八分饱，只是难得能吃饱饭，他还是想感受一下肚子被撑到的感觉。
朱钟书等朱震东说完，才开口，“舅舅，我再要一碗米饭就行，饭店里的米太好吃了。”
他们家吃的是陈米，有股味道，而奶奶年纪大了，总会把米饭煮得稀烂。
就跟煮粥把米捞出来，不要水似的，那种稀烂。
这种‘干巴巴’的大米饭，他和哥哥好久都没吃到了，最关键的是，不要钱！
苏永安大手一挥，喊来老板娘，“再加两道菜，一道炒鸡蛋，一道肉沫豆角。
米饭再上一份，按照三碗米饭上，不用弄多，不够我们再加。”
虽然米饭不要钱，但是也不能浪费粮食。他们这种农民的孩子，也才吃饱饭几年而已。
朱震东想要拦住苏永安，“舅舅，只要一道菜就行。”
但苏永安却安慰他，“炒鸡蛋不下饭，这肉沫豆角下饭，他家炒得好吃。
小舅舅也想让你小舅妈和弟弟妹妹尝一尝。”
朱震东这才选择放弃，他不能因为自个的原因，不让舅妈和两个弟妹不吃菜。
站在一旁的老板娘，等两人说完话，确定好真的要，这才痛快地应了下来。
炒鸡蛋是快手菜一会就好，米饭也盛了上来。
最后。
朱震东又吃了三碗米饭，而朱钟书对自己的实力就有比较清晰的认知，他只加了一碗。
苏珺拉着顾明惠的手，小声说，“妈妈，哥哥好厉害！”
顾明惠跟着称赞了句，“是呀，珺珺，哥哥是很厉害。”
而且，看着人跟之前一样，没区别。
吃完饭。
顾明惠带着一行人往文具店的方向去，给两个孩子买了新书包，还有写字本，笔买了不少。
其他杂七杂八的，也凑满了塑料袋，够他们这一两年的量。
苏永安对两个侄子说，“好好读书，这是咱们农村人唯一的出路。
只要你们读得下去，就算我姐手里没钱，小舅舅也能供你们继续读下去。”
他帮忙，也只能帮‘一阵子’，这一辈子，还是得靠两个小侄子自己努力。
朱震东重重点头，“舅舅，我知道，我现在考试，都能在年级拿前三。
上个普通高中是没问题的，我想，再努努力往好一点的高中考。”
他现在就读的是和平镇上的初中，教学水平一般，学校管得也不严，纯靠自觉。
而朱钟书则是没底气多了，他在年级考试也就能拿前十，好在还是小学。
“小舅舅，我会好好努力的，我也要上好高中。”
苏永安依次摸了摸朱震东和朱钟书的脑袋，欣慰道，“好，好，好，好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