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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彻底笼罩鲜卑草原,凉风吹过,卷起营外的枯草,发出 “沙沙” 的声响。陈宇的十万大军已陆续在赛音山达城二十里外扎营,先锋部队正忙着砍伐树木搭建营寨,火把的光芒在夜色中连成一片,如繁星落地。中军营帐刚刚搭好,帐内烛火通明,三根牛油蜡烛插在铜制烛台上,将沙盘映照得清晰分明,青泥捏出的赛音山达城轮廓简陋却精准,城墙的破损处用黑泥标注,方圆二十里的草原、河流、土坡也一一呈现,而凉州军营的预定位置,被陈宇用红笔圈了个醒目的叹号,笔尖还沾着未干的墨痕,在烛火下泛着微光。

陈宇正俯身看着沙盘,指尖轻轻点在赛音山达城南门的位置,那里的青泥颜色偏深,是他特意让斥候标记的 “酥裂区”,根据早先斥候回报,南门城墙因大火焚烧,砖缝早已酥松,是最佳破城的位置。岳飞站在左侧,手里拿着一卷羊皮地图,时不时与沙盘对比;项羽则靠在帐柱上,手里把玩着一块铁锭,目光却紧紧盯着沙盘,显然也在琢磨攻城之策。

帐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噔噔噔” 的马蹄声刚停,帐帘就被撩开,一股带着寒气的夜风涌了进来,吹得烛火微微摇曳。亲兵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语气急促:“主公,哨探在营外三里处抓到两个从赛音山达城逃出来的鲜卑兵,说有重要情报要汇报,还说愿意用情报换活命的机会!”

“带进来。” 陈宇没有抬头,指尖仍停在南门的酥裂区,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片刻后,两个衣衫破烂的身影被押了进来。他们身上的兽皮甲满是尘土,有的地方还破了洞,露出里面粗糙的麻布内衣,头发散乱地贴在脸上,脸上沾着黑灰,看起来狼狈不堪。两人一进帐,“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膝盖砸在羊毛毡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紧接着就连磕三个头,额角撞在毡毯上,很快渗出血迹。“侯主饶命!” 左边那个偏矮的兵卒声音带着哭腔,还夹杂着几分颤抖,“我们是从城里逃出来的,有天大的情报要报,求侯主给我们一条活路!”

陈宇这才直起身,走到案前拿起青瓷茶杯。杯沿沾着几片晒干的茶叶,是他从凉州带来的春茶,他慢悠悠啜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压下了夜里的寒气,才缓缓开口:“哦?重要情报?” 他放下茶杯,目光扫过两人,语气带着几分审视,“若你们的情报真能帮我凉州军破敌,我不仅保你们性命,还赏你们每人百两银子,让你们回草原买牛羊,过安稳日子。”

“多谢侯主!多谢侯主!” 两人闻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头磕得更响了,连额角的血迹都蹭到了毡毯上。偏矮的兵卒先稳住情绪,微微直起身子,声音依旧发颤,却比刚才清晰了些:“侯主,那许攸不是东西!他把我们这些老弱残兵赶到赛音山达城,那城里全是焦炭尸骸,风一吹全是骨灰,连口干净水都找不到!可他自己,却带着大军主力驻扎在城外十里坡!他是想把我们当诱饵,等侯主攻城时,让我们送死啊!”

右边那个矮胖的兵卒连忙补充,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像是怕说慢了就没机会:“是啊是啊!侯主您不知道,现在城里全是老弱残兵,连像样的兵器都没有,有的士兵手里只有木棍!许攸还让人用石块、泥砖把城门封死了,说是‘死守’,其实就是把我们关在城里等死!小的昨天偷偷听跟我们一起被赶进城的百夫长说,许攸早就计划好了,等侯主您率大军攻城,他就带着十里坡的主力从侧后方杀出来,要生擒侯主您,去曹操那里邀功呢!”

帐内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烛火燃烧的 “噼啪” 声,以及帐外偶尔传来的士兵吆喝声。项羽猛地一拍桌案,案上的青瓷茶杯被震得跳了起来,茶水洒出几滴,落在沙盘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好个阴险的许攸!居然玩这种阴招!主公,我们别等明天了,今夜就率三万铁骑奇袭十里坡,把他的主力一锅端了!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

岳飞却皱起眉,目光落在两个兵卒的脸上。他注意到,偏矮的兵卒说话时,眼神总是不自觉地瞟向帐门,而矮胖的兵卒虽然手舞足蹈,脸上的 “恐惧” 却有些僵硬,像是刻意装出来的。他轻轻咳了一声,没有说话,却悄悄给陈宇递了个眼神,示意此事有诈。

陈宇放下茶杯,缓步走到两个兵卒面前,蹲下身。他没有立刻问话,而是仔细打量着两人:偏矮的兵卒手腕很细,手掌虽然粗糙,却没有草原人常年骑马磨出的厚茧;矮胖的兵卒虽然穿着兽皮甲,却时不时会下意识地扯扯衣领,像是不习惯这种粗糙的材质。看了片刻,陈宇突然开口,语气平淡:“你们是度步根的麾下?”

两个兵卒明显愣了一下,身体瞬间僵硬,像是没料到陈宇会突然这么问。偏矮的兵卒嘴唇哆嗦了两下,才颤颤巍巍地回答:“回…… 回侯主,我们…… 我们是度步根首领的麾下,负责平日里的粮草运送,这次是被度步根强征来的。”

陈宇点了点头,忽然笑了,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你们两个很好,这个情报对我军确实有帮助。来人。” 他朝着帐外喊了一声。

帐外的亲兵立刻走进来,拱手待命:“主公。”

“带他们下去,先给他们找间帐篷休息,再取两百两白银赏给他们,记住,要‘好好招待’,别让他们跑了。” 陈宇特意加重了 “好好招待” 四个字,眼神里闪过一丝锐利。

“喏!” 亲兵应了一声,上前架起两个兵卒。两人喜出望外,连忙又对着陈宇磕了个头,嘴里不停道谢:“谢侯主赏赐!谢侯主赏赐!” 直到被亲兵架出帐外,他们的笑声还隐约传来。

帐帘落下,岳飞立刻开口:“主公,此事恐有蹊跷。那两人根本不像是鲜卑族人!” 他走到陈宇身边,压低声音,“他们说汉话时流利得很,连口音都没有,而且鲜卑人常年骑马,走路时膝盖会微微弯曲,可这两人走路姿势端正,更像是中原的士兵。还有他们的神情,虽然装得狼狈,却藏不住紧张,尤其是提到许攸时,眼神里没有恨,反倒有几分慌乱,很明显,他们是许攸派来的细作!”

“没错。” 陈宇走到沙盘前,拿起一块青泥,捏成小方块,又轻轻放在十里坡的位置,“从他们开口说第一句话,我就知道不对劲了。鲜卑人说汉话,大多会带着草原口音,可这两人的汉话比普通的中原士兵还标准;而且他们穿的兽皮甲,看起来破旧,却没有草原兽皮该有的膻味,反倒有股淡淡的麦秆味,显然是临时找来的戏服。许攸倒是会选人,可惜演技太差。”

项羽挠了挠头,一脸不解:“既然知道他们是假的,情报肯定也是编的,主公为什么还要赏他们两百两银子?这不是白费钱吗?”

“两百两银子换许攸和度步根的放松警惕,很划算。” 陈宇笑了笑,拿起木勺,在沙盘上的十里坡位置画了个圈,木勺划过青泥,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他们拿着赏钱回去复命,许攸和度步根定会以为我信了他们的假情报,觉得我会把注意力放在十里坡,甚至会连夜去偷袭,这样一来,他们反而会放松对城池的防备,尤其是我们真正要攻打的南门。”

岳飞点头赞同,又补充道:“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不管这情报是真是假,我们都得确认十里坡的情况。万一许攸真的在那里藏了兵马,我们攻城时被偷袭后路,后果不堪设想。”

“说得对。” 陈宇放下木勺,对着帐外喊道,“传我命令,让斥候队队长过来。”

片刻后,一个身材精瘦、穿着黑色劲装的汉子走进帐内,他腰间别着一把短弩,脸上带着一道刀疤,正是凉州军的斥候队队长赵武。“末将赵武,参见主公!”

“赵武,你率十名精锐斥候,连夜出发,去十里坡探查。” 陈宇指着沙盘上的十里坡,语气严肃,“重点查探那里是否有大军驻扎的痕迹,比如营寨、马粪、炊烟,还有士兵的数量、兵种。切莫暴露,一旦发现异常,立刻回来禀报,若没发现异常,天亮前也必须返回。”

“末将领命!” 赵武抱拳应下,转身就往外走,脚步轻盈得像只猫,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项羽看着赵武的背影,又看向沙盘,忍不住问道:“主公,要是十里坡真有许攸的主力驻扎,我们是不是要先放弃攻城,先去扫平十里坡的兵马?”

陈宇摇了摇头,俯身看着沙盘,手指在十里坡周围的草原上划了一圈:“我刚才一直在想,许攸为什么要主动把‘十里坡有主力’的消息透给我们,这不合常理。直到我看到这十里坡的地形,才想明白其中的门道。” 他抬起头,看向岳飞和项羽,“你们看,十里坡四面都是平坦的草原,没有任何遮挡,若是真有大军驻扎,根本藏不住;可反过来,若是许攸在那里放一支机动性强的骑兵,我们一旦派兵去打,他们便可四散而逃,草原辽阔,我们的步兵追不上,骑兵也很难将他们一网打尽。”

岳飞眼神一亮,立刻接话:“主公是说,许攸故意让我们去打十里坡,好让我们的兵力分散在草原上,给他争取修建城防的时间?”

“不止如此。” 陈宇点头,语气带着几分笃定,“若是我们置之不理,专心攻城,那支骑兵就会在我们攻城最激烈的时候,从后方偷袭,要么袭击我们的粮草营,要么冲击攻城部队的后路,打乱我们的节奏。到时候,我们攻城的士兵腹背受敌,许攸再从城里出兵反击,我们很可能会吃大亏。”

“这老狐狸!” 项羽咬牙骂道,“居然玩这种阳谋!明知道我们两难,还故意把消息说出来!”

“他就是算准了我们会两难。” 陈宇拿起木勺,在沙盘上的南门和十里坡之间画了一条线,“不过,他的阳谋,我们也可以将计就计。” 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明天一早,我们不打十里坡,直接攻城,但不是全力攻城,而是佯装攻打南门,让士兵们故意放慢节奏,甚至表现出‘很难攻破’的样子,让许攸觉得我们被城防难住了。这样一来,十里坡的骑兵肯定会按捺不住,想趁机偷袭我们的后方。”

项羽立刻明白了:“主公是想引蛇出洞!只要他们敢来,我们就设伏把他们围起来,一网打尽!”

“没错。” 陈宇点头,手指在沙盘上的南门西侧画了个三角,“我们可以在南门西侧的土坡后埋伏三万骑兵,由项羽你率领,再让岳飞将军率五万步兵佯装攻城,吸引城里和十里坡的注意力。一旦十里坡的骑兵出动,岳飞将军就放慢攻城节奏,让他们觉得‘机会来了’,等他们靠近,项羽你就率骑兵从土坡后冲出来,截断他们的退路,再派一万步兵从东侧包抄,把他们困在中间。”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我猜测,度步根的主力应该还在城里,以许攸的思维定然舍不得放弃赛音山达城,毕竟这是鲜卑草原上少有的坚城。十里坡的兵马,大概率是以黎砜的黎戎族铁骑为主,人数不会超过五万。黎砜本就摇摆不定,许攸让他守十里坡,不过是想利用他的骑兵,可黎砜未必真的愿意为许攸拼命,只要我们把他围住,他要么投降,要么溃散,成不了大气候。”

岳飞看着沙盘上的部署,点头赞同:“主公的计策可行。不过,我们还得防备城里的兵马趁机出城反击,可以在南门东侧也埋伏一支步兵,若城里有动静,立刻阻拦。”

“嗯。” 陈宇点了点头说道:“明天一早岳飞率五万步兵,主攻南门,佯攻;项羽率三万骑兵,伏于南门西侧土坡;郭侃率一万步兵,伏于南门东侧;我则率一万精锐,坐镇中军,随时支援各处。”

烛火摇曳,帐内三人继续完善计策,直到夜色渐深,才各自散去休息。

隔天,天刚蒙蒙亮,草原上的第一缕阳光刚刺破云层,凉州大营内就响起了震天的号角声。陈宇一身玄甲,骑在通体乌黑的战马上,身后五万步兵列成整齐的方阵,盾牌如墙,长枪如林,十几架数十米高的井阑工程车被士兵推着,车轮碾过草原的泥土,留下深深的辙印;数架裹着铁皮的冲车紧随其后,车辕上的铜铃随着移动 “叮铃” 作响,十万大军如一条玄色的巨龙,朝着赛音山达城缓缓推进。

数个时辰后,赛音山达城南门的哨兵刚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就看见远处草原上黑压压的一片,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扯着嗓子大喊起来,手里的铜锣被敲得 “哐哐” 直响:“敌袭!敌袭!”

城内的号角声慌乱地响起,断断续续,全无章法。许攸、度步根、阎柔三人几乎是同时从床上弹起来,连盔甲都没来得及穿戴整齐,就往城楼跑。许攸的发髻歪在一边,腰间的玉带松松垮垮,眼底布满血丝,昨夜他被城中的阴风搅得半宿没睡,好不容易在凌晨昏昏沉沉闭上眼,刚梦到援军到来,就被号角声惊醒;度步根更狼狈,脚上的靴子只穿了一只,脸色蜡黄,眼下的乌青重得像被人打了一拳,他本就对满城尸骸心存畏惧,昨夜在帐中翻来覆去,刚要睡着就被惊醒,连牙齿都在隐隐打颤;只有阎柔还算镇定,他穿着完整的盔甲,只是脸色有些憔悴,手里还攥着一把佩剑,显然也是一夜没睡安稳。

三人登上城楼,顺着哨兵指的方向望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只见凉州大军已经推进到离城一里左右的位置,军阵整齐得没有一丝缝隙,玄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旗帜上的 “陈” 字随风飘扬,猎猎作响。那十几架井阑高耸入云,顶端的了望口隐约能看到士兵的身影,仿佛下一刻就要居高临下射出箭雨;冲车的铁皮在晨光下闪着寒光,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城门随时会被撞碎。

“许大人!” 度步根抓住许攸的胳膊,声音都在发颤,“你不是说陈宇一定会先去打黎砜吗?怎么他倾巢而出,直奔我们来了?”

许攸也慌了神,他原本笃定陈宇会先去扫平十里坡的 “威胁”,没想到陈宇竟如此果断,直接选择攻城!他强压下心头的慌乱,一把甩开度步根的手,厉声说道:“慌什么!现在纠结这些有什么用?度步根,你立刻让人找两个最灵活的斥候,从城墙的排水口翻出去,速去十里坡找黎砜!告诉他陈宇大军已经攻城,让他立刻率铁骑绕到凉州军后方偷袭,只要能打乱陈宇的阵脚,我们就有机会守住!”

“好!好!我这就去!” 度步根如梦初醒,转身就往城楼下方跑,脚步踉跄,差点摔下阶梯。

许攸深吸一口气,走到城楼边缘,看着下方城墙上的士兵,他们大多耷拉着脑袋,有的还在打哈欠,手里的弓箭歪歪斜斜,脸上满是疲惫和恐惧,显然昨夜被城中的尸骸和阴风吓得不轻。许攸突然拔高声音,朝着士兵们大喊:“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你们以为现在害怕就能活下来吗?陈宇是什么人?他攻打下一座城,从来不留活口!你们看看城里的焦尸,那就是你们不抵抗的下场!”

士兵们浑身一震,下意识地看向城内堆积的尸骸,眼中的恐惧更甚,却也多了几分求生的欲望。

许攸见状,继续喊道:“我知道你们怕!我也怕!可怕有用吗?现在陈宇的大军就在城外,只要我们守住这座城,援军很快就到!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不仅能活下来,还能跟着我一起去赤崖城抢粮草!抢牛羊!抢女人!你们是想变成和城内一样的焦炭,还是想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这番话像是一剂强心针,城墙上的士兵们眼神渐渐亮了起来。一个年轻的鲜卑士兵攥紧了手中的弓箭,高声喊道:“许大人说得对!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拼了!”

“拼了!” 其他士兵也跟着喊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原本萎靡的士气渐渐提振起来。他们纷纷拿起弓箭,将箭搭在弦上,警惕地盯着城外的凉州大军;负责搬运滚石和热油的士兵也加快了脚步,将滚石堆在城墙边缘,热油倒进铁锅,架在火上烧得 “咕嘟” 作响。

阎柔走到许攸身边,低声说道:“许大人,士气虽有提振,但看凉州大军的整备状态,若黎砜不能及时赶来,我们撑不了多久。”

许攸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城外的凉州军阵上,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撑不住也要撑!只要能撑到黎砜来偷袭,我们就有转机!你去负责北门的防守,防止陈宇声东击西;我守南门,让度步根守东门,我们分工明确,绝不能让陈宇破城!”

阎柔拱手应下,转身离去。许攸站在城楼上,双手紧紧攥着城垛的焦木,指节泛白。他看着远处陈宇的身影,心里默默祈祷:黎砜,千万别给我掉链子!

而此时的凉州军阵前,陈宇勒住战马,看着城墙上渐渐忙碌起来的守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今日凌晨出发前,前去十里坡探查的斥候小队就回来禀报,已经确定十里坡有黎砜的三万铁骑驻扎 。与自己昨晚猜想的一样,他扭头对着身边的岳飞说道:“岳帅,按计划行事,开始攻城!让士兵们放慢节奏,只射箭,不冲锋,给黎砜足够的时间收到消息。”

“喏!” 岳飞高声应下,转身对着身后的传令兵下令。传令兵举起两面红色令旗,朝着军阵后方挥动,很快,凉州军阵中响起了进攻的号角声,这号角声节奏缓慢,没有以往攻城时的急促,更像是在 “提醒” 而非 “冲锋”。

前排的步兵举起盾牌,形成一道钢铁屏障,后排的弓箭手搭箭拉弦,箭矢如雨点般朝着城墙上射去。只是这箭雨看似密集,却大多落在城墙半腰,或是偏离垛口,真正能射到守军身边的寥寥无几。有几个士兵甚至故意将箭射向空中,箭羽划过一道弧线,轻飘飘地落在城外的草地上;负责推动井阑的士兵更是磨磨蹭蹭,井阑下的轮子明明涂了润滑油,却走得比老牛还慢,半天只往前挪了十几步;冲车旁的士兵则围着冲车打转,偶尔推一下,像是在应付差事。

城墙上的守军起初还紧张地举着盾牌抵挡,可射来的箭矢越来越稀疏,越来越偏离目标,他们渐渐放松下来。一个鲜卑士兵探出头,看着凉州军慢悠悠的样子,忍不住朝着城下喊道:“你们这是来攻城还是来晒太阳的?能不能认真点!” 旁边的士兵跟着哄笑起来,原本紧绷的气氛瞬间松弛下来。

赛音山达城的攻防战,就这样以一种 “诡异” 的节奏拉开了序幕。

许攸站在城楼上,起初还紧盯着城下的凉州军,看到箭雨袭来时,他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可半个时辰过去,他渐渐发现了不对劲,凉州军的箭连城墙垛口都很少能碰到,井阑推进的速度慢得离谱,冲车更是连城门的影子都没靠近。他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没睡好出现了幻觉,可再仔细看,凉州军的士兵们脸上没有丝毫攻城的急切,反而有说有笑,有的甚至靠在盾牌上偷懒。

“不对劲!这不对劲!” 许攸猛地抓住身边亲兵的胳膊,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这根本不是凉州军该有的战力!凉州军向来以军纪严明、战力强悍着称,就算是长途奔袭,也绝不会如此敷衍。“

突然,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陈宇这是在佯攻!他根本不是想破城,而是想故意放慢节奏,让黎砜觉得 “凉州军战力不济,攻城困难”,引诱黎砜率铁骑来偷袭!等黎砜一来,陈宇就会露出真面目,先剿灭黎砜的三万铁骑,再回过头来全力攻城!

“不好!” 许攸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瞬间冒出冷汗,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城垛的焦木上,瞬间被蒸发。他连忙转身,朝着城下大喊:“度步根!度步根在哪?!”

正在东门巡查的度步根听到喊声,连忙跑过来,看到许攸惊慌的样子,急忙问道:“许大人,怎么了?难道凉州军要攻进来了?”

“比攻进来还糟!” 许攸的声音带着颤抖,“陈宇是在佯攻!他想引黎砜来偷袭,然后把黎砜的铁骑剿灭!我们派去给黎砜报信的斥候还没回来,要是黎砜真的信了眼前的假象,率部过来,就全完了!”

度步根也慌了神:“那怎么办?我们现在没法再派人去通知黎砜了!城门被封死,排水沟也只有两个斥候能钻出去,现在肯定已经被凉州军盯死了!”

许攸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他看着城下依旧慢悠悠的凉州军,心中满是绝望,他精心设计的计谋,反倒被陈宇反过来利用,现在黎砜就像待宰的羔羊,随时可能掉进陈宇的陷阱。

而此时的十里坡,黎砜正站在一处高坡上,此刻正紧紧盯着赛音山达城外的战场。大军攻城的号角声早在半个时辰前就把他惊醒,度步根派来报信的人还没到,他就带着副手匆匆赶来,想看看局势。

“不对!这凉州军怎么回事?” 黎砜眺望着远处的战场眉头紧紧皱起,语气里满是疑惑,“上次我们在赤崖城下遇到的岳家军,个个悍不畏死,怎么今天攻城的士兵这么窝囊?连箭都射不准,推进速度比我们族里的老弱还慢!”

身边的副手凑过来望向战场说道:“首领,会不会是凉州军连日赶路,太累了?我听说他们昨天凌晨才在城外扎营,今天天不亮就来攻城,士兵们肯定没休息好,战力下降也正常。”

黎砜摇了摇头,还是觉得不对劲:“就算没休息好,也不至于这么敷衍!你看他们的弓箭手,有的箭甚至没拉满弓就射出去了,这根本不是打仗,是在应付!”

副手放下望远镜,眼珠转了转,突然说道:“首领,不管他们是不是应付,现在都是我们的机会啊!你想,凉州军倾巢而出攻城,营寨里肯定只有少量守军!我们现在率铁骑绕到他们的营寨,趁虚而入,抢一批粮草就走!只要得手,我们立马撤往鲜卑深处,就算凉州军反应过来也追不上我们!要是能抢到足够的粮草,黎戎族今年过冬就不用愁了,说不定还能剩下些牛羊!”

这话让黎砜眼前一亮,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他确实需要粮草,去年的暴雪让族里的存粮所剩无几,要是能从凉州军的营寨里抢到粮草,无疑是解了燃眉之急。可他很快又冷静下来,摇了摇头:“不行,太冒险了。陈宇心思缜密,怎么可能让营寨空无防备?说不定他早就料到我们会偷袭营寨,在那里设了埋伏!我们一但出动,要是被凉州军包围,就再无退路了!”

副手还想劝,却被黎砜抬手打断:“再等等!看看再说!要是凉州军真的攻不下城,又迟迟没有其他动作,我们再做打算!”

副手只好作罢,继续陪着黎砜盯着战场。太阳渐渐升高,草原上的风也变得燥热起来,城楼下的凉州军依旧慢悠悠地攻城,箭雨时有时无,井阑和冲车几乎没怎么动。

而在凉州军阵中,陈宇看着始终没有动静的十里坡方向,眉头微微皱起。他勒住战马,对着身边的亲兵说道:“去告诉岳飞,让他加大攻城力度,派一队士兵假装要冲锋,把梯子架到城墙上,再让井阑推进到能射到城头的位置,得让黎砜觉得‘机会真的来了’,不然他不会上钩!”

亲兵领命而去,很快,凉州军的号角声陡然变得急促,如惊雷般在草原上炸响。前排的步兵猛地加快脚步,盾牌相撞发出 “哐哐” 巨响,朝着城墙发起冲锋。城楼上的守军瞬间慌了,连忙举起弓箭,闪烁着寒光的箭矢密集射下,凉州军开始出现不小的伤亡。有的士兵刚冲到城墙下就中箭倒地,有的在架设云梯时被滚石砸中,还有的在井阑被点燃后不及撤离,被大火吞噬。

短短一刻钟,凉州军的尸体就在城墙下堆起了一层,鲜血顺着地势流淌,在草地上汇成一道道暗红色的小溪。可冲锋的士兵没有退缩,依旧前赴后继地朝着城墙冲去,他们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视死如归的坚定,他们知道,这是诱敌的必要牺牲,只有让黎砜看到 “真实的伤亡”,才能让他放下戒心。

而城楼上的许攸看着凉州军接二连三倒下,心却沉到了谷底。他明白陈宇这是在 “加戏”,就是为了让黎砜相信凉州军真的在全力攻城,而且 “久攻不下”,甚至出现不小伤亡,诱骗黎砜出兵!他急得团团转,却毫无办法,只能在心里祈祷:黎砜,你可千万别来!千万别中了陈宇的计!

可他不知道,此时的十里坡,黎砜看到凉州军 “加大攻城力度”,甚至开始出现伤亡,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副手的话再次在他耳边响起。眼神开始变得犹豫,而随着凉州军‘好不容易’推进到城墙下的井阑哄然倒下,他的眼神瞬间坚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