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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凛的眉头瞬间锁紧。

宋时愿也抬起了眼。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瞬间明了。

从杨老发病到杨锦盛闹上门,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即便是杨家的下人跑回去通禀,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赶过来。

很明显。

这根本不是什么意外。

不等通传,杨锦盛就带着一群家丁冲了进来。他红着眼眶一进门就拍着大腿嚎啕。

“爹,我的爹啊,您在哪里啊?您身体一向硬朗,不过是来喝杯喜酒,怎么会突然就……翎王府,必须给我杨家一个交代!”

目光扫过众人,杨锦盛故意提高音量。

“一个生母早逝的弃女,本就不吉,如今冲撞了喜气,连累我父亲枉送性命。这哪里是喜宴,分明是丧宴。”

“今天你们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杨锦盛就拼了这条命,闹到金銮殿去!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翎王府是怎么仗势欺人,怎么让我爹死不瞑目的!。”

他身后的家丁也跟着起哄:“没错!给我们一个说法!”

“害了我们杨老将军,还想藏着掖着?”

只是,杨锦盛嚎了半天,却发现预想中的附和和混乱压根没出现。

宾客们都一脸古怪地看着他,连萧凛都只是面无表情地站着,半点没像他想的那样暴怒或慌乱。

杨锦盛心里咯噔一下,一个念头冒了出来:莫非…… 我爹真的没了?萧凛这是理亏,不敢说话了?

对,一定是这样。

他顿时戏精附体,嚎得更起劲了,扑到旁边的柱子上就往上面撞,却只敢用后脑勺轻轻蹭,还故意发出咚咚咚的轻响。

“爹!您死得好惨啊!儿子没用,救不了您,不如跟您一起去了!”

就在他演得投入之时,一声轻笑声响起:“噗嗤——”

宋时愿抱着胳膊站在那里,脸上满是讥讽,像在看跳梁小丑。

“杨公子这哭丧的本事,不去戏班子真是可惜了。不过——”

她拖长了调子,语气玩味:“谁告诉你,杨老将军没了?”

他怒目瞪着宋时愿:“你!你笑什么?我爹都没了,你还笑得出来?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宋时愿挑眉,还没说话,人群后方突然传来一声暴怒:“逆子!老子还没死呢,你就急着给老子哭丧,想盼着老子早点死,好继承家产是不是?!”

他一把抄起手边的太师椅,拨开人群,朝着杨锦盛就砸了过去。

“老子在前线砍敌人的时候,你小子在京里嫖娼赌钱,现在还敢来王爷的婚宴上闹事,丢尽杨家的脸!今天老子不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砰!”

太师椅砸在杨锦盛脚边,溅起一地木屑。

杨锦盛看着他爹,整个人都傻了。

“爹?您……您没……啊!”

话没说完,杨老已经冲了过来,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

杨锦盛 “嗷” 地叫了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家丁们吓得不敢上前,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公子被揍。

““疼!爹!别打了!我错了!” 杨锦盛抱着头在地上打滚,“我再也不敢了!您饶了我吧!”

“错?你错在哪里?”

杨老气得又踹了他一脚,“你错在被人当枪使,错在不分青红皂白就来闹王爷的婚宴,错在想盼着老子死!老子怎么养了你这么个蠢货!”

杨老在官场沉浮几十年,什么阴私算计没见过?

自己酒量如何心里有数,绝无可能几杯下肚就险些送命。

再加上杨锦盛这么快就闹上门,他瞬间就明白,有人想借他的事坑害萧凛和宋时愿!

老将军面上掠过一丝沉痛与厉色,不再看那不成器的儿子,转而向萧凛郑重拱手:“殿下,王妃,老夫教子无方,让逆子搅扰了您二位的大喜之日,罪过深重!今日老夫先带这逆子回去严加管教,来日定携他登门负荆请罪,任您发落!”

说完,像拎小鸡一样,揪起杨锦盛的衣领,拖着他就往外走。

杨锦盛哭爹喊娘的声音越来越远。

能来翎王府赴宴的,都是京城的人精。

见这情景,谁还不明白?

杨锦盛就是个被人当枪使的蠢货,要是杨老没醒,杨家和翎王府都得被他坑惨!

众人心下唏嘘。

王妃医术高超能起死回生,王爷沉稳冷静镇得住场面。

这对夫妻,以后谁也惹不起!

后院新房内。

红烛高烧,暖意融融。

宋时愿刚换下繁重嫁衣,只着一身轻便中衣,没想到萧凛竟这么快就回来了。

“咦?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前厅宾客都散了?”宋时愿有些诧异。

萧凛随手解开领口,唇角勾起一抹慵懒的笑,哪里还有半分在人前的冷峻模样。

“没散。不过本王不胜酒力,醉了,自然要提前回来。”

“装醉?”

宋时愿失笑,眼波流转,揶揄道,“堂堂翎王殿下,竟也会用这等金蝉脱壳的小把戏?”

“本王为何不能用?”

萧凛走近,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下巴轻蹭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磁性,带着理直气壮的委屈。

“春宵一刻值千金,本王岂能留在前厅陪那些醉汉?难不成娘子想让为夫把你一个人丢在新房里?”

“至于前厅,”他顿了顿,“放心,前厅有追风鬼七盯着,大皇子也在。他上次欠我一个大人情,主动要替我挡酒,我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宋时愿被他蹭得脖颈发痒,心里软成一汪春水,刚想再问些什么。

萧凛却退开些许,捧着她的脸凝视着她。

眼神灼热,几乎能将人融化。

“娘子闻闻,为夫身上可有酒气?我担心熏着你,特意漱洗后才来的。”

“这般体贴,娘子,还不夸夸为夫?”

看他像只大型忠犬求抚摸,宋时愿只觉心尖被狠狠戳中。

她伸出双臂,主动环住萧凛的脖颈。

身体贴近他,故意在他泛红耳畔旁说话,声音又轻又软。

“夸,当然要夸。我的夫君是这世上最好、最俊朗、最英勇、最体贴的,尤其是今天护着我的时候,帅呆了……唔。”

话未说完,萧凛已经被撩得难以自持。

耳尖红得几欲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