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眨巴着眼,没明白。
“可是王妃,吴嬷嬷是太后派来的人,要是她故意把消息传歪,反过来害您怎么办?”
芍药若有所思。
想了想接话道,“王妃这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吴嬷嬷成咱们的传声筒,太后那边拿到假消息,自然不会再盯着王妃找事。”
青樱也挑了下眉,看向宋时愿,眼中多了几分赞同。
这法子既省事,又能不动声色化解太后的试探。
“芍药说的对。”时愿指尖敲了敲桌沿,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底气十足。
“太后不就是想知道王府里的事,想知道我是否听话好拿捏吗?那咱们就帮吴嬷嬷一把,让她时不时给太后送些她想听的消息回去。”
“比如?”芍药已经明白了大半,顺着问道。
还悄悄往春桃那边递了个眼神,示意她别急。
“比如,我今日因嬷嬷教诲而惶恐不安,明日对王爷百依百顺,后日深感太后恩德,日夜思忖如何孝敬。”
宋时愿掰着手指,“总之,怎么让太后安心,怎么让她觉得我已被拿捏,就怎么传。”
“妙啊,”芍药瞬间领会,击掌赞叹,“如此一来,吴嬷嬷这眼线反而成了咱们的传声筒。太后那边安稳了,王妃您也清净了。此计甚高。”
春桃这才恍然大悟,兴奋道:“原来是这样,让那老东西传假消息,糊弄那个老……”
她及时刹住车,捂住嘴。
又小声嘀咕,“反正那吴嬷嬷不是好人,要是她敢耍花样,我第一个饶不了她!”
宋时愿被她逗笑:“心里明白就好。别毛毛躁躁的,免得露了破绽。”
她转而看向芍药。
“芍药,你心思最细,人也沉稳。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办。想办法接近那个吴嬷嬷,摸清她的喜好和弱点。是爱财,还是恋权,或是家人有什么牵挂。找到突破口,将她变成我们自己人。”
芍药点头:“王妃放心,奴婢定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当,让那吴嬷嬷,以后唯王妃之命是从。”
话音刚落,宋时愿的肚子就“咕噜”叫了一声。
忙碌整日,几乎水米未进,她是真饿了。
她也懒得计较,直接让春桃打开吴嬷嬷方才送来的食盒,拿了一块儿桂花糕,正准备垫垫肚子。
“王妃!不好了!不好了!”
追风飞奔而来,气喘吁吁。
“前厅出事了!杨老将军饮酒后突然倒地,嘴唇都紫了,气息越来越弱,眼看着,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宋时愿神色一凛,瞬间放下点心。
新娘子新婚夜不便见客的规矩,在人命面前不值一提。
“青樱,拿我药箱。”她霍然起身,一边吩咐一边就往外走,“快。”
心中只庆幸这一身繁复喜服还未换下,省去了更衣的时间,能更快赶到现场。
当她带着青樱,疾步穿过廊庑出现在喧闹的前厅时,众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宋时愿身上。
数脸震惊。
一是没想到,宋时愿竟有这般美貌,一身凤冠霞帔,衬得她肌肤胜雪,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二是没想到,她竟在这个时候出来了。
不少人脸上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新娘子怎么出来了?这大喜日子,怎能抛头露面?多不吉利啊!”
“是啊,这……这于礼不合啊!”
“就是!哪有新妇刚进门就管外宅事的?这要是传出去,翎王府的脸面都要被丢尽了!”
“翎王殿下这下定是要动怒了。”
还有人阴阳怪气:“我看啊,说不定是她命硬克人,不然杨老将军好端端的,怎么偏偏在她大婚这天出事?”
议论声越来越大。
萧凛见到宋时愿,连忙迎上前,牵起她的手。
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冰冷:“本王的王妃心怀仁善,为了救人,何错之有?谁再敢多嘴一句,休怪本王掀了他的桌子!”
话落,前厅瞬间没了声音。
萧凛这才转向宋时愿,言简意赅道:“阿愿,是杨老。他曾随我出生入死,年事已高,今日特来贺喜,不想竟出了这事。辛苦你了。”
宋时愿点头:“放心,交给我。”
无视周遭目光,宋时愿快步走到杨老身边。
对方面色紫绀,嘴唇泛着青黑,呼吸微弱,脉搏紊乱,情况万分危急。
她凝神细查,眉头越蹙越紧。
这脉象,怎地如此古怪?
亢奋中带着衰竭,竟有几分中毒迹象。
她立刻起身,迅速检查杨老用过的酒杯和酒壶。
凑近鼻尖嗅了嗅,又用指尖沾了点残酒尝了尝。
眉头皱得更紧。
酒没问题,没有毒。
心头疑窦丛生,但眼下救命要紧,容不得她细想。
“啧,人都这样了,还能救活吗?”
“在王爷大婚之日出这种事,明天御史的弹劾折子怕是要堆成山,翎王这次难了!”
周围的议论声再次响起。
宋时愿自动屏蔽各种声音。
时间紧迫,容不得半分犹豫。
打开药箱,取出银针,示意青樱将她提前准备好的一小瓶灵泉水给杨老灌下去,护住心脉。
紧接着,她手腕轻抖,银针刺入人中、膻中、涌泉等大穴。
很快,杨老脸上的青灰褪去,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稳。
众人屏住呼吸。
一眨不眨地看着宋时愿。
都知道她医术好,但真能起死回生吗?
片刻之后。
“咳,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猛地响起。
下一刻,杨老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虽然喉咙里还有些嗬嗬响声,但胸口起伏越来越稳。
“活了,真的救活了。”
“天啊,这简直是起死回生。”
“之前谁说王妃克人?说她胡闹的?这分明是神医在世!”
“我的天,这哪是神医,这是活菩萨啊!”
“可不是嘛!刚才我还担心杨老挺不过来,结果王妃几针下去就好了,太神了!”
短暂死寂后,现场爆发出惊呼声。
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震撼。
杨老刚缓过劲,撑着胳膊想坐起来给宋时愿道谢。
王府外却传来一阵嘈杂声,伴随着男人的哭嚎。
管家匆匆跑来,脸色难看。
“王爷,王妃,是杨老将军的公子来了。带着好些家丁,在门外哭喊,说,说咱们王府害了他父亲性命,要王府给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