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的总工程师扶了扶眼镜,
指着图纸上一个最复杂的区域,眉头拧成个疙瘩。
“林总师,您设计的这个‘8位并行异或门阵列’想法是真好,
确实能把运算速度提上去一大截。”
“可这东西我们之前在‘曙光’计算机项目里吃过大亏。
别说八路信号,就是四路想让它们脚对脚、分毫不差地同时到,太难。”
“只要有一路信号稍微慢了那么一丁点,
千分之一个微秒出来的结果就全成了垃圾。”
这话一说,旁边几个专家都跟着点头,满脸愁容。
“是啊,林总师,并行处理这东西听着热闹,做起来能要人半条命。
那个时钟偏移和信号延迟就是拦路虎,怎么都绕不过去。”
“为了解决一个4位加法器的同步问题,
我们几个老家伙熬了三个通宵,头发都掉了好几根。”
林卫国安安静静听着,等屋里的抱怨声都停下他才开口。
“大家说的都对,按老法子走这条路是死的。”
“所以,咱们还得换个脑子想问题。”
他拿起笔在图纸的空白处画了一个谁也看不懂的新结构。
“我们为什么非要让所有信号都站一排等着那个最慢的家伙?
我们能不能让它们各跑各的,搞‘异步’?”
“异步?”又是个新词儿,屋里的人面面相觑。
“对,异步。”林卫国解释,
“我们给每个干活的单元都配上一个小小的‘握手信号’。”
“就像工厂里的流水线,
我这站的活儿干完就举个手告诉下一站。
下一站看到我举手他才开始干他的活儿。”
“这样一来,数据走到哪儿计算就在哪儿发生。
整个系统就不再需要一个统一的时钟去发号施令。”
“这就叫‘异步逻辑’,也叫‘自同步电路’。”
林卫国这番话又一次把在场所有人的脑子给说乱。
他们搞了一辈子电路,脑子里早就刻下“时钟”就是天,就是规矩。
现在林卫国居然要把这个“天”给捅个窟窿。
“这……这能行吗?”
总工程师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又被敲碎一次,
“没了时钟,电路不就成了没头的苍蝇满世界乱撞?”
“乱不了。”林卫国胸有成竹,“‘握手协议’就是新规矩。
虽然看着麻烦点,
但它能从根子上把高速并行计算的同步问题给解决。”
“而且它还有个天大的好处。”林卫国笑起来,
“没了那个需要拼命驱动整个芯片的高速时钟,
我们这块加密板的耗电能降下来一大半!”
功耗降低一半!
这对一个要揣着上战场的野战电台来说,简直就是救命的福音。
“图纸,我也画好了。”
林卫国又从公文包里拿出厚厚一叠新图纸。
总工程师抖着手接过来,
看着那份详细到每一个“握手”时序的电路图,
他和他手下的那帮专家彻底没话讲。
又来了,又是这种被摁在地上来回摩擦的感觉。
“干了!”总工程师把图纸往桌上一拍,
“林总师,您就瞧好吧!
我们这帮老骨头就是不睡觉,
也把这块‘异步’的板子给您焊出来!”
“烽火二号”的三大技术核心,
Adc、加密算法、加密芯片,就这样分头开干。
整个京城的电子工业系统,
都围着这个神秘的“烽火计划”疯了一样转动起来。
……
与此同时,南锣鼓巷95号院。
这天中午,二大妈和三大妈又凑在一块儿,
一边择着发黄的白菜叶子一边嘀嘀咕咕。
“哎,你听说了没?李家那婆娘昨天又跟人干起来。”
三大妈撇着嘴,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可不是嘛。”二大妈也跟着搭腔,
“就为门口那堆煤渣子跟前院老王家对骂了半个钟头,
那唾沫星子喷的,哟,老远都能看见。”
“这院里啊真是越来越没个规矩。
想当年我们家老刘当二大爷那会儿,
谁敢这么扯着嗓门说话?”
正说着,刘光天和阎解成吊儿郎当地从外头晃回来。
俩人现在都在附近的厂里当学徒,
可那心思压根不在学技术上,
整天就琢磨着怎么偷奸耍滑。
“妈,说什么呢?”
刘光天看见他妈跟三大妈凑一块儿,就知道没啥好事。
“没说什么。”二大妈赶紧把话头岔开,
“对了,你们厂里最近发啥好东西没?”
“就两块臭肥皂。”刘光天不耐烦地摆摆手,
眼睛却瞟向中院那间一直锁着门的屋子,
那是以前易中海住的地方。
“妈,那屋子空着也是空着多浪费啊。”
刘光天眼珠子一转,凑到他妈耳边嘀咕,
“我跟解成现在都大了,住家里挤得慌。
要不……咱们把那屋子给占了?”
“你疯了!”二大妈吓得手一哆嗦,
“那屋子赵大爷说了,不让动!”
“赵大爷算老几?”刘光天一脸不忿,
“他不就一个街道派来看大门的吗?
这院里的房子是国家的,又不是他家的,谁住不是住?”
旁边的阎解成也跟着煽风点火:
“就是!光天哥说得对!我们家也挤得要死,
我跟我弟一个床,夏天热得都睡不着。
那屋子那么大,我们两家一人一半,正好!”
三大妈一听这话,心里的小算盘立马噼里啪啦地响起来。
对啊,白占一间屋子,这便宜可不小。
易中海那屋子又大又敞亮,比自家那鸽子笼强多了。
要是解成能搬进去,以后说媳妇也有地方不是?
“这……不太好吧?”
三大妈嘴上推辞,眼睛里却全是贪婪。
“有什么不好的!”
刘光天看两个当妈的都心动,胆气更壮,
“咱们今晚就动手!找把大锤把那破锁给砸了!
先把东西搬进去把坑占住!”
“等赵东来那黑脸神知道,生米都煮成熟饭,
他还能把咱们从屋里撵出来不成?”
“这主意行!”阎解成立刻叫好。
二大妈和三大妈对视一眼,
虽然觉得这事有点悬,
但白占一间房的诱惑实在太大,
最后谁也没再出声反对,算是默许。
当天晚上,后半夜。
刘光天和阎解成两个小子做贼似的,
蹑手蹑脚摸到易中海的屋子门口。
刘光天从怀里掏出一把大铁锤,
对着那把锈迹斑斑的铜锁卯足了劲砸下去。
“哐当!”
一声巨响在死寂的夜里传出老远。
“谁?!”
后院赵东来的屋里,灯“唰”地一下就亮起。
紧接着房门“咣”地一声被撞开,赵东来光着膀子,
手里拎着根比他胳膊还粗的擀面杖,一阵风似的冲出来。
“干什么呢!”
他一眼就看见了正拿着锤子,
吓得跟鹌鹑似的刘光天和阎解成。
“赵……赵大爷……”
两个小子吓得魂都快飞,
手里的锤子“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好啊你们俩!”赵东来气得脸都发黑,
“长本事了!都学会撬锁占房了?!”
这时候院里其他人家也被惊动,
一个个披着衣服出来看热闹。
二大妈和三大妈一看事情败露,
也只能硬着头皮从屋里出来。
“东来,孩子小不懂事,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二大妈赶紧上来打圆场。
“小?”赵东来气乐了,
用擀面杖指着快比自己还高的刘光天,
“他这叫小?再过两年都能当爹了!
撬锁占房这是小事?”
“我告诉你们,这叫私闯民宅,破坏公物!
真要扭送派出所够他俩在里头喝一壶的!”
一听要送派出所,二大妈和三大妈的脸当场就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