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开了。
一股冷风扑在脸上，带着铁锈和腐土的味道。江临川站在门口没动，指环还在发烫，导航光点稳稳指向通道尽头。他抬脚踩进里面，铁格栅发出一声脆响，像是踩断了什么骨头。
林婉跟上来，罗盘刚举起就猛地一震，指针转了半圈后卡住。她皱眉，把罗盘收进袖口，左手摸了摸腕上的红绳——它正持续发热，不是预警，是高危接近的信号。
陈虎最后一个进来，斧头扛在肩上。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扇锈铁门，门框边缘已经开始变形，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后面推着合拢。
“门要关。”他说。
江临川没回头：“让它关。往前走。”
三人贴着墙推进，通道比外面那段更窄，头顶管道交错，滴水不断。江临川把灵域铺开，血雾贴地蔓延，像一层薄膜盖住前方五米。刚走不到十步，脚下的震动变了。
不再是零星抖动，而是有节奏的，三下短，一下长，像某种启动程序的信号。
“停。”江临川突然出声。
林婉立刻停下，手滑进袖子握住银针。陈虎也放低重心，斧头横在身前。
血雾忽然扭曲了一下，像是被风吹散的烟。江临川瞳孔一缩，灵域核心传来刺痛，像是有人拿刀在刮他的脑子。
“不对劲。”他说，“空间在压我。”
话音未落，空气里响起一声闷雷似的震荡。没有来源，四面八方同时爆发。江临川本能收缩灵域，血雾回卷护体，但还是慢了一拍。
一道无形力场扫过，灵域边缘炸开蛛网状裂痕。几片血雾碎成光点飘散，像是烧尽的纸灰。
“有禁制。”林婉迅速抬头，“不是阵法，是规则类的东西，针对灵域能量。”
“什么意思？”陈虎盯着前方黑暗。
“意思是这地方天生克我。”江临川咬牙，“谁在这儿立了规矩，不准带护盾进门。”
他抬起右手，指环泛起微光。系统界面弹出来：
【检测到高阶法则排斥】
【建议：绕行或硬抗】
【当前积分：7】
下面还蹦出一行小字：
【修地府不如送外卖，至少差评还能改好评。】
江临川没理它，直接点进兑换页面。手指一划，用5积分换了个“阴阳加速器”。能量注入体内，灵力运转速度提升，撕裂感暂时缓解。
“还能撑。”他说，“继续走。”
林婉摇头：“不能走。刚才那一击是试探，下一次就是清剿。”
她说得没错。
三秒后，通道深处亮起一道幽紫色光波。不是从某一点发出，而是整段空间同时激活，像是一道扫描线从底往上推。
江临川反应极快，立刻把灵域压缩成球形护罩。血雾裹住三人，形成一个半透明茧。
光波扫来。
“砰——”
护罩炸裂。
三道主脉同时断裂，灵域像破布一样撕开大口。血雾瞬间溃散，阴气洪流倒灌进来。
林婉吸入一口，当场跪倒，张嘴咳出黑血。她的左肩皮肤开始发黑，像是被火烫过。陈虎右臂旧伤爆开，青斑顺着血管往上爬，已经蔓延到胸口。
江临川仰头闷哼一声，鼻血直接流进嘴里。他靠墙站着，手指死死抠住砖缝，才没倒下。
“不行了……”他喘气，“系统，再来个加速器。”
界面闪了闪，弹出提示：
【积分不足】
他骂了句脏话。
陈虎一斧劈在地上，震得管道嗡嗡响。“老子不信邪！”他吼，“这破地方还能自己长牙不成！”
这一斧确实起了作用。震荡让光波频率乱了一瞬，扫描线中断。
江临川抓住机会，把残余灵域往回收。可灵域不听使唤，碎片在空中漂浮，像死机的程序，无法重启。
“坏了。”他低声说。
林婉抹掉嘴角血迹，从口袋里掏出两根银针。她咬破指尖，血涂在针尖，然后插进地面裂缝。符纹亮起，形成一个微型镇煞阵，勉强挡住部分阴流。
“只能撑一分钟。”她说。
江临川闭眼，试图连接系统深层权限。指环发烫，界面重新加载，跳出一条隐藏任务：
【临时工紧急预案：自毁式重启】
【代价：消耗全部积分，灵本受损风险97%】
【是否确认？】
他愣住。
这不是常规选项。
以前系统从不让他碰这种高危功能。现在突然弹出来，要么是真没办法了，要么……是想让他死。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这样？”他在心里问。
系统没回。
几秒后，蹦出一句：
【您已被地府临时工名录除名（吓唬人用）】
江临川笑了下。
笑完，他点了确认。
积分归零。
一股热流从指环冲进身体，直奔灵域核心。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被强行拉进某个空间，四周是破碎的血雾，中央悬浮着一团模糊的光——那是他的灵本。
外层法则之力再次降临。
这一次，不是扫描，是碾压。
整个通道开始震动，墙壁渗出黑色液体，地面裂开细缝，涌出粘稠阴气。前方黑暗中，几道巨大轮廓缓缓浮现，每一步都让铁格栅塌陷一块。
林婉的镇煞阵开始崩解，银针发黑。她伸手去拔，指尖刚碰到针尾，就被烫出水泡。
陈虎拄着斧头站起来，眼神发狠。“来啊！”他吼，“老子还没打够！”
江临川没动。
他的意识正在和灵本同步。剧痛像电流贯穿全身，每一根骨头都在响。他看到灵域的结构图在眼前展开，像是代码窗口里的报错日志。
“循环超限，内存溢出，核心协议冲突……”
他懂了。
这不是简单的攻击，是系统层面的格式化。
对方要的不是杀他，是让他彻底失去御鬼资格。
“想得美。”他咬牙。
他把最后一点灵力注入指环，反向接入系统底层。不是修复，是劫持。
“老子现在是管理员，你说关就关？”
血雾残片突然颤动。
一片，两片，三片……缓缓聚拢。
虽然不成形，但挡在了三人前面。
林婉抬头，看见那团残破的屏障，忽然明白了什么。她抓起最后一根银针，狠狠扎进自己手腕，用血在空中画了个逆符。
“接着！”她把针甩向江临川。
针落在他脚边，血线连成一线。
陈虎见状，直接咬破嘴唇，喷了口血在斧头上。符文亮起，他把斧头插进地面，双手按住。
“兄弟，撑住。”
江临川感受到两股外力接入灵域残阵。不是修复，是供能。
他闭眼，最后一次调用系统权限。
【幽冥流量包】已失效
【阴阳加速器】已过期
【鬼差代打券】未持有
界面黑了一下。
然后，冒出一行新字：
【绑定者：江临川】
【身份认证中……】
【上古协议唤醒进度：3%】
江临川睁开眼。
他的瞳孔泛起幽蓝，不是平时那种浅色，是深得发暗的蓝，像井底的水。
前方逼近的轮廓停住了。
一秒，两秒。
然后，齐齐后退半步。
江临川扶着墙站起来，左手撑地，右手握紧指环。他的呼吸很重，每一次都带出血沫。但他还在动。
“告诉你们老板……”他咳了一声，“下次换个狠点的招。”
话没说完，一口血喷在墙上。
林婉靠在右侧，肩膀焦黑，手里只剩空镊子。罗盘躺在地上，玻璃裂成蜘蛛网。
陈虎跪着，斧头歪倒，视线死死盯住前方黑暗。那里，几道轮廓重新凝聚，比刚才更大，更近。
江临川抬起手，想再召一次灵域。
指尖刚动，指环“咔”地裂开一道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