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贵妃额发被汗水浸湿,脸色比白梨刚小产还要苍白。
双手揪着腹部的衣物,步伐明显缓慢。
这一声历呵,惊动了里面的人。
白梨见她这副模样,苍白的脸上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
声音冰凉:“姐姐怎么来了?”
“妹妹刚失了孩子,心中悲痛,姐姐此刻过来,是故意要刺激妹妹吗?”
白梨说着,目光已落在惠贵妃高高隆起的小腹上。
纵然皇上亲口说了,后位绝不会考虑惠贵妃,可一看见她,心中那股子妒恨,依旧难平。
“姐姐还是赶紧了离去,毕竟臣妾此刻心中可复杂的很。”
长春宫内,血腥气浓重得很。
宁答应被吊在半空,鞭痕遍布全身,鲜血浸透了破碎的衣衫。
人已意识模糊,只在鞭子落下时发出无意识的呻吟。
欧阳青冷漠的站在一旁,机械式的挥动鞭子。
惠贵妃只当白梨的话全是放屁。
看也不想看她,寻着血腥味走进去,看着正在受刑的宁答应。
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
哪怕是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她小心翼翼都护着,从未让她吃过亏。
可是此刻……
惠贵妃气得浑身发抖。
白梨端坐一旁,慢条斯理地拨弄着茶盏:“姐姐,是皇上下令行刑的,你可不要觉得妹妹心狠。”
“毕竟我失去的可是皇嗣!”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惠贵妃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宁儿,做不出如此歹毒之事。”
“人心难测,做不做的出来已经不重要了。”白梨笑容渗人:“重要的是,孩子没了,皇上很生气。”
“我也伤心至极,所以皇上说,任由我随意处置。”
头一次,白梨在惠贵妃面前,也能坐直了腰说话。
态度明确。
白梨轻笑,抬了抬下巴。
欧阳青的鞭子再次扬起。
“啪!”
又是一鞭子,狠狠地抽在宁答应身上。
这一下,反倒是让昏迷中的宁应答给疼醒了。
她艰难睁开双眼,一开口,血水不断从口中涌出。
看着惠贵妃,热泪盈眶。
“姐姐,我没有……”
瞧着她如此,惠贵妃语气陡然激动:“我相信你。”
可有一点白梨没有说错,不管如何,皇上已经如此认定。
想要救人,谈何容易。
瞧着宁答应皮开肉绽。
“我求你,”惠贵妃指甲掐进掌心,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放了她。”
白梨眼睛睁大,惊骇的捂住嘴巴:“什么?我没听错吧!”
她坐在那,眉梢一挑:“我的好姐姐,你竟然会对我说,求我?”
心中的怨恨,肆无忌惮释放出来,白梨的面孔瞧着也越发狰狞。
“你还记不记得,娘亲第一次带我进宁家的门,你就用马鞭抽我。”
“我被打的浑身是伤。”
“你母亲每落泪一次,你就冲到后院,将我和娘亲打的遍体鳞伤。”
想到过往种种,白梨就恨得咬牙切齿。
“哪怕父亲维护,你竟连父亲也打。还敢用墨家的事情,训斥父亲。”
“要不是你一次次提起父亲痛处,他会将我们送走吗?”
“我明明有一个国公爷的父亲,却还要活的像是老鼠一样,只能够在白家长大。”
“这些,不都是你的功劳吗?”
白梨语气越发几乎,声音逐渐尖锐。
“现在,是你求我!”
“求我就是这么个态度吗?”
惠贵妃面色清冷:“你欲如何?”
“跪下!”白梨咆哮出声,浑身都在颤抖。
“不!”宁答应怒吼:“我宁愿死!”
“怎么?你是愿意看见她去死,揭开你那虚情假意的姐妹情深,还是乖乖跪下来求我?”白梨笑容狰狞。
“呵呵呵!”
惠贵妃冷笑连连:“我可以跪天跪地跪父母,可让本宫跪狗都不是的东西,真做不到!”
“你!”白梨瞬间气的浑身发抖:“欧阳青,还愣着做什么?”
“给我狠狠地打死她!”
欧阳青麻木要动手。
惠贵妃猛地抽出欧阳青腰间佩剑,寒光一闪,吊着宁答应的绳索应声而断!
月份这般大,惠贵妃的动作慢了许多。
可欧阳青还是管住自己的佩剑。
宁答应软倒在地。
“小禄子,带人走!”
惠贵妃横剑而立,脸色苍白如雪,唯有眼底杀气凛然。
“谁敢?”白梨怒喝:“谁敢动她一下,就是违抗皇命。”
小禄子硬着头皮上前,将宁答应背在背上。
他答应婉棠要好好照看。
纵然违抗皇命,也不得不做。
白梨拍案而起:“惠贵妃,你竟敢不将皇上放在眼里!”
“欧阳青,给本宫把人抢回来!”
欧阳青刚要动作,惠贵妃长剑直指他咽喉。
“贵妃娘娘,还请莫让臣为难。”
“不让你为难,难道让本宫看着妹妹去死吗?”
惠贵妃一咬牙,手中长剑宛如游龙。
欧阳青急忙招教。
几个来回,两人不相上下。
关键时刻,惠贵妃突然闷哼一声,腹部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整个人晃了晃,单膝跪倒在地,用剑死死撑住身体,另一只手紧紧按住肚子,冷汗瞬间布满了额头。
欧阳青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贵妃娘娘……”
欧阳青急忙住手。
“快,动手!”白梨眼中全是激动。
惠贵妃抬起头,发丝被汗水黏在脸颊,声音因剧痛而发颤,眼神却锐利如初:“本宫自会去向皇上请罪。
“但现在,谁敢拦……”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力气喝道:“杀!”
剑尖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她以剑为杖,强撑着站起身。
“娘娘,您……”小禄子声音带着哭腔,目光落在她的裙摆上。
惠贵妃雪白的额裙上,已染上了红色。
她疼的难以呼吸:“还不快走。”
“是!”小禄子哭出声来,背着宁答应转身就跑。
“快,回坤宁宫!”
惠贵妃持剑,站在原地。
剑尖和地面摩擦出嗡鸣声,她双眼依旧锐利的盯着长春宫。
只要她还站着,谁敢踏上一步。
“惠贵妃,你当真是狂妄无比。”
白梨声音越发尖锐:“你以为你将人救走,她就无罪吗?”
“杀害皇嗣,她一样要死!”
“皇上只需要一个杀人受罚的人。”
惠贵妃笑容凄美:“本宫,自会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