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有枪，为什么不报警？”段文睿问。
“麻烦。”田敏说，“我拿了他的枪，他也没有什么危险了。当时他那个样子就不像是能活的。我要是报警，警察就要一遍遍地问我。我不想和警察打交道。大晚上我还要睡觉呢，就把他弄到了垃圾场，清理了一下我家门口的血迹还有路上的拖拽痕迹，回家睡觉了。”
苏妙仪看了看她。
不想和警方打交道可能和她背后的女人有关。
“后来呢？”段文睿问。
“我本来预想的是，他被垃圾车带走，直接和垃圾一起没了。”田敏说，“谁知道他命大，挨了我一拳还醒了，跑了，最后活了。过了一个多月还找上我，和我要他的枪。他没打过我，我打了他一顿。”
苏妙仪听着她云淡风轻的语气。
“从那之后，他隔三差五就会来找我，还给我带礼物，我就又打了他一顿。”
“你抢了他的枪，打了他，他还一直找你，还给你带礼物？”苏妙仪不解
“你是不是也觉得他这里......”田敏想抬手指下脑袋，但是手没抬起来，“将近半年的时间吧，我打了他好多次，打不走，他一直来。我慢慢地也就懒得理他了。后来他消失了半年，我清净了半年。还以为他死了。”
“三年前吧，就是高卉死之前的三个月左右，他又开始来。”
庄言峥抬眸看了她一眼。
那个时候路贤在昌市，二十一很可能是跟着路贤过来的。
“知道他又来昌市干什么吗？”庄言峥问。
“好像是接了个什么单子，杀一个什么人，他没细说，我也不太感兴趣。”田敏说。
“他又来了，我依旧很烦他，想打他的时候就打一顿。有一天晚上，又打了他一顿，被打得鼻青眼肿的，他说他喜欢我。”
田敏哼笑了一声：“我觉得他真的有点受虐倾向，我要不是因为在市里处理尸体不方便，他说喜欢我，我都想打死他。”
“他一直纠缠你，你怎么不报警？”段文睿问。
田敏看了看他，然后叹息了一声：“第一，我刚说了不想和警察打交道。第二，他打不过我。第三，我被一个杀手纠缠，我什么身份？你们会不查吗？到时候我一报警，你们过来，他一掏枪，双方打起来。他能跑掉就算了，跑不掉的话，就他那个脑回路，万一说我抢过他的枪，万一说我打得过他，我怎么办？”
段文睿点了下头：“接着说。”
“他说喜欢我，那天我真的动了杀心，结果他说完这句话问了我一句，有没有想杀的人。”田敏说，“还好他说的快，不然我现在手上就多一条人命了。”
苏妙仪眼尾抽动了一下，杀手都这样表白吗？有没有想杀的人？
“杀手行规，拿钱办事。嘴严这一条我倒是信他。”田敏说，“正好，我确实有想杀的人。”
“高卉和田大江？”段文睿问。
“是。”田敏道，“我很久之前就在策划着杀他们了，做了很详细的计划，计划慢慢完善，就等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挑个动手的时间了。恰巧，二十一问我有没有想要杀的人。”
“所以他的杀人方法，黑袍，面具，杀人手法，都是你的计划？”苏妙仪问。
“是，他是按照我的计划执行的。”田敏说，“杀了高卉之后，二十一就开始接触田大江，让他染上了毒瘾，隔一段时间就给他送次du，每次的量都很大，渐渐地，田大江就开始出现幻觉。最后一次，二十一引导他跳井了。”
“见血封喉是二十一带来的？”苏妙仪问。
“是。”田敏说，“他惯用的毒。”
“杀狗的老鼠药呢？”
“不知道二十一从哪儿弄的。”田敏说。
“那吴安呢？”段文睿问，“为什么杀他？”
“你们不是知道了吗？”田敏说，“怎么还一个一个问这么清楚？”
段文睿看着她，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想的是。
什么知道了，谁知道了？
“问你什么就说什么。”
“问吧，问太多，把我问烦了，我就什么都不说了。”田敏说。
段文睿蹙眉，刚要说什么，苏妙仪说：“说好的配合呢？”
田敏看了看她，然后继续说：“一年多以前，地里有活，我就回来了。肉食店忙，田石和田轩就没一起回来。那天晚上，我妈出去玩，也没在家。田明在饭里下药，趁着我昏迷不醒，和吴安他们俩，给我弄到了吴安家。”
庄言峥和段文睿全都惊讶了一下。
段文睿这个当爹的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畜生。
田敏停顿了一下：“吴安手里能有几个钱，田明也惦记上了，按次数给我卖了。我不知道田明给我用了多大剂量的药，我一直觉得我的警惕性还挺高的，但是那天晚上我什么都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第二天快中午才醒的，人还晕晕乎乎的。强撑着回了家，一直到第三天，我才清醒过来了一些，第四天头晕迷糊的症状才完全消失了。”
“都说吴安老实，但是他可蔫坏了。有了第一次就想有第二次，歪心思可多了，还想让我跟着他去过日子，给他当媳妇。什么东西。”
“有次他外出，我碰见他，他还想玩野的。他那腿脚，上山都费劲。垃圾。”田敏哼了一声，“我们俩一起上了山，我就把他打晕藏在了我家地窖里，通知二十一过来当天晚上就把他带走了。”
“吴安妹妹们发现他不见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他们找了一阵。我见他们渐渐不找了，就让二十一开车把他带了回来。”
“为什么又带回来了？”段文睿说。
“因为这里最安全，最不容易被发现。各处都已经找过了，没有找到人，每个地方都已经是最安全的了。尤其是那个没人去的林子。”田敏看着他们仨，“所以我很好奇，都一年多了，地面已经看不出什么了，又是落叶又是树枝又是石子的，你们怎么找到的？”
段文睿忽然想起了今天早上苏妙仪说的话。
她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十几分钟，然后又是弯着腰咳，咳完就说了一句赵永良已经死了。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他有怀疑过是苏妙仪杀了赵永良。
来查案是他们主动要来的，二十一想要杀她，甚至她在没有找到赵永良的情况下，知道他死了。
现在田敏这么一说，他也确实觉得不太对劲。
他们那天说去山上走走，那么远的路，怎么就刚刚好走到了林子里，怎么发现的尸体。
陆知深也没有说清楚。
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他们都很认真，确实是在认认真真地抓凶手，而且也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