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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婉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投入死水,在每个人心中激起涟漪。

虞江猛地醒悟:“是了……这腥臭味,在我们讲述之初就若有若无……它并非刚刚到来。”

那怪物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类似岩石摩擦的“咕噜”声,粘稠的唾液接连滴落,在沙地上腐蚀出小小的坑洞。

它对其他人似乎兴趣缺缺,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凤婉身上,仿佛她身上有什么东西在深深吸引着它。

小七一脸戒备的盯着那怪物:“小姐……我拦住他,你与他们几个先跑!”

就在这时,那怪物动了。

并非扑击,而是举起了它的那条丑陋的前肢,停留在凤婉面前,然后在沙地上写了一两个字。

“长生”

看到这两个字,凤婉悠的抬头看向了那个怪物,与那双灯笼般的大眼对了个正着。

它眼角竟然有一道泪痕。

“长生的滋味怎么样?我的祖父?”

什么?

啊?

福生无量天尊!

阿弥陀佛!

凤婉这句话简直就是平地起惊雷。

虞江被惊的直接站了起来,公羊更是连着后退了三步。

只有无尘和静玄还算镇定,各自分别宣了个号,难得,这两人这次都没错,一个佛号,一个道号,干净利落,没有融合。

那怪物的喉咙里又发出一阵“咕噜”声,这次却像是在呜咽。

它巨大的身躯微微颤抖,那双灯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凤婉,仿佛在透过她看着遥远的过去。

凤婉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只有袖中的手微微攥紧:“我该如何称呼您呢?祖父吗?”

呼噜噜……

那怪物喉咙里不断的发出呼噜呼噜的怪声,听起来,倒像是在说话。

但无论它怎么努力,都没有一个完整的字能够说出来。

也许是太着急了,一串又一串的唾液从它的嘴角流下。

刚好滴在“长生”二字之上,

那两个字很快就被腐蚀,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当年,你为了追求长生之术,信方士,养怪物,最后导致国破家亡,”凤婉眼神冰冷的看着它,“我的父王母妃,你的儿子儿媳,他们为了保家卫国一去不回,而你现在这个鬼样子,这就是你想要的长生吗?”

怪物的前肢无力地垂下,在沙地上划出一道深痕。

它眼角的那道泪痕越发明显,浑浊的液体不断渗出。

那浑浊的液体顺着它粗糙如岩石的皮肤蜿蜒而下,滴落在沙地上,竟也带着淡淡的腐蚀性,发出细微的“嗤嗤”声响。

它庞大的身躯不再颤抖,反而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缓缓地、沉重地伏低下来,将那丑陋的头颅近乎抵在凤婉的脚前。

那阵“呼噜噜”的喉音变得低沉而断续,不再像是试图说话,更像是一种绝望的哀鸣。

虞江和公羊看得目瞪口呆,先前对怪物的恐惧,此刻却只能感受到悲凉。

无尘与静玄对视一眼,师兄弟二人盘膝而坐,开始低声诵经。

凤婉袖中紧握的拳头,指节已然发白。

她看着眼前这匍匐的、与她前世有着血脉联系的“怪物”,眼中的冰霜未曾消融:“你追求的长生,就是让你变成这般不人不鬼的模样,在这荒芜之地苟延残喘,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吗?祖父,你告诉我,这滋味,可如你所愿?”

那怪物——或许该称之为凤婉的祖父,前朝那位痴迷长生、最终导致王朝崩塌的君主——用它那双巨大的、流淌着浊泪的眼睛望着凤婉。

它似乎想点头,又想摇头,最终只是发出一声更长、更悲切的“咕噜”声。

它用那只畸形的前肢,艰难地、颤抖地,再次在沙地上划动。

这一次,它写的很慢,笔画扭曲,却比刚才的“长生”二字更加清晰。

“悔”

一个字,仿佛用尽了他此刻全部的力量。

写完之后,它的前肢彻底垂落,整个头颅也完全埋入了沙土之中,只有宽阔而嶙峋的背部微微起伏,伴随着那压抑的、如同风箱破裂般的喘息声。

小七紧绷的身体略微放松了些,但戒备的目光仍未离开那伏地的怪物,他低声道:“小姐,它这是……”

凤婉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沙地上那个正在被风沙缓缓侵蚀的“悔”字。

这个字,比任何控诉都更有力量。

它来自一个求得了“长生”,却失去了国家、亲人、甚至自身形态的怪物。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无尘忽然上前一步,他双手合十,对着那伏地的怪物微微躬身:“福生阿弥陀佛。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施主虽形骸异化,然一念悔心生起,便是菩提种子。

只是不知,施主在此徘徊不去,除了悔恨,可还有未了之执念?”

静玄也拂尘一摆,接口道:“南无无量天尊。形为逆旅,神乃根本。

居士执念深重,化为此形,困于此地,可是此地有何物,或有何人,牵绊于你?”

悲愤不已的凤婉,实在是被这两个不伦不类的修行者,给逗笑了。

那怪物猛地抬起头,浊黄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急切的光芒。

它不再看凤婉,而是转向了暗河那一边,喉咙里的“咕噜”声再次变得急促,它用前肢指向那边,然后又猛地回身,指向凤婉,来回数次,动作充满了焦躁和迫切。

“它……它好像是想让殿下去那边?”公羊迟疑地猜测道。

凤婉顺着怪物所指的方向望去,那是地下暗河的另一边,除了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凤婉凝视着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袖中的手缓缓松开。

她眼底的冰霜未融,却多了一丝探究。

祖父化身的怪物,其悔恨不似作伪,而此刻这急切的指引,更像是一种临终的托付,或者说,是残存执念的唯一出口。

“你想让我去哪里?”她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怪物喉咙里的“咕噜”声变得短促而肯定,巨大的头颅艰难地点了点,浊黄的眼中竟流露出近乎哀求的神色。

它再次用前肢指向黑暗,然后重重地拍击地面,激起一片沙尘。

“小姐,小心有诈。”

小七压低声音,身体依旧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