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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堡,疯了。

当那充满了罪恶与背叛的忏悔之声,如同神明降下的最终审判,回荡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之时。

这座屹立了数百年,象征着泰西斯帝国无上荣光的雄伟都城,便在瞬间,变成了一座充满了愤怒、恐惧与疯狂的巨大熔炉!

“叛徒!他们都是叛徒!”

中心广场之上,一个衣衫褴褛,双目赤红的狂信徒,第一个举起了手中的十字镐,指向了那座金碧辉煌,象征着帝国最高世俗权力的宰相府方向!

“那些坐在黄金座椅之上的恶魔,他们背弃了圣光!他们要用瘟疫毁灭我们所有人!”

“以圣光之名!净化他们!”

这一声歇斯底里的嘶吼,如同一粒被投入了滚油之中的火星!

瞬间,便点燃了广场之上,那数以十万计的、早已被恐惧与愤怒,烧掉了所有理智的民众!

“净化他们!!!”

“审判俾斯麦!!!”

“保卫圣光!保卫鹰堡!!!”

山呼海啸般的怒吼,汇成了一股,足以将钢铁都彻底融化的恐怖洪流!

无数的民众,如同被无形的巨浪所裹挟的蝼蚁,挥舞着手中一切可以当作武器的东西——锄头、镰刀、石块、甚至,是刚刚从教堂拆下来的长凳!

向着那平日里,他们连仰望都不敢的宰相府,疯狂地涌了过去!

……

与此同时,圣光大教堂,那间最为幽深,也最为神圣的祈祷室之内。

须发皆白,身着华美金丝祭袍的教皇,格里高利七世,正“一脸悲悯”地跪在那巨大的圣光十字架之下。

他的面前,站着一名神色慌张的红衣大主教。

“教……教皇冕下!外面……外面已经彻底乱了!民众冲击了武器库,正在围攻宰相府!我们……我们是否,要出动‘圣殿骑士团’,维持秩序?”

格里高利七世,缓缓地睁开了他那双,总是充满了慈悲与怜悯的浑浊老眼。

只是,此刻那眼眸的深处,却闪烁着一丝毒蛇般的冰冷与贪婪。

“维持秩序?”他用一种充满了悲天悯人的咏叹调,缓缓地说道,“孩子,你错了。”

“这不是‘动乱’。”

“这是圣光,对于那些被恶魔附体的堕落者的……神罚!”

他缓缓起身,那瘦弱的身躯,此刻却仿佛拥有了神明般的威严。

“传我的谕令!”

“即刻将宰相俾斯麦,及其所有核心党羽,尽数革除教籍!永世不得再入圣光的怀抱!”

“再告诉,城防军的所有将士们。”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森然的弧度。

“圣光,正在注视着他们。”

“是选择继续为一群,即将被净化的人间恶魔卖命。还是放下屠刀,重新回到圣光的指引之下,为自己那早已被玷污的灵魂,进行最后的救赎。”

“让他们自己选择。”

这道充满了“神性”与“仁慈”的谕令,如同一柄淬了剧毒的无形利刃!

精准地,狠狠地,捅进了那,本就已是风雨飘摇的王权心脏之上!

给了它,最后的,也是最致命的一击!

……

宰相府之内。

早已是一片末日般的景象。

窗外,是震天的喊杀声,与无数燃烧着熊熊烈火的投掷物。

府内,是那些平日里,阿谀奉承的官员与仆从们,那惊慌失措的哭喊,与卷着金银细软,夺路而逃的狼狈身影。

俾斯麦独自一人,身形有些佝偻地,站立在他那空旷的书房之内。

他,引以为傲的铁血。

他,纵横捭阖的智慧。

在这一刻,都已变得苍白而可笑。

“大人!大人不好了!”一名最后的也是最忠诚的卫队长,浑身是血地冲了进来!

“暴民,已经冲破了第一道防线!我们……我们快顶不住了!”

“城防军呢?”俾斯麦的声音嘶哑得如同濒死的乌鸦,“我的命令,没有传到吗?!”

那卫队长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绝望表情。

“大人……城防军……他们……他们拒绝执行命令!”

“就在刚刚,教廷……教廷发布了谕令……说……说您是……”

俾斯麦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早已无需再听下去了。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输得,众叛亲离。

他没有输给,南渊那坚不可摧的舰队。

也没有输给,他们那如同神罚般的炮火。

他,输给了人心。

输给了,那个由他与他身后的帝国,亲手缔造了数百年的信仰。

……

混乱的街头,某处不起眼的角落。

猴子,早已换上了一身,泰西斯平民的粗布麻衣,嘴里还叼着一根草根,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眼前这幕,由他亲手导演的“末日大戏”。

“啧啧啧,”他对着身旁一名,同样经过了伪装的龙影卫暗桩,点评道。

“还是,娘娘说得对啊。”

“摧毁一个帝国,最快的方式,从来都不是用刀剑。”

“而是让他们自己杀自己。”

他看着那,冲天的火光,与那早已分不清敌我的混乱人潮,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了恶趣味的满意笑容。

“差不多了。”

他吐掉了口中的草根。

“是时候请我们那位,‘正义’的皇帝陛下……登场了。”

而几乎是在同一时间。

圣光大教堂之顶。

教皇格里高利七世,在一众红衣大主教的簇拥之下,走上了那最高处的露台。

他迎着那充满了血腥与火焰气息的混乱之风。

面朝东方,那片波涛汹涌的无尽之海。

缓缓地跪倒在地。

他那充满了“悲悯”与“虔诚”的声音,通过,早已被“信徒”们,悄悄安放好的【回响石】。

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鹰堡的上空。

“仁慈的全能的圣光啊!”

“请聆听您,最卑微的仆人,最虔诚的祈祷吧!”

“如今恶魔已降临于您的城邦!罪恶正在玷污您最圣洁的土地!”

“我们恳请您!”

“恳请您,降下您的神罚!派遣您那代表着‘正义’与‘秩序’的……东方神师!!!”

“前来,拯救您这早已陷入了无尽黑暗的……迷途的……羔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