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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濯雪指尖止不住地轻颤,每一次施展鬼门十三针,都像是在抽离她的半条命。

更何况,为了瞒住崔穆亭落胎之事,她长期靠药物压制,早已让本就脆弱的身体千疮百孔。

今夜,她又强撑着为萧霁衍施针。

当最后一针落下后,那股深入骨髓的疲惫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几乎要将她彻底吞噬。

江濯雪四肢百骸传来灵魂被抽离肉体的撕裂感,她推开门,鱼肚白的天空中穿透着一抹阳光。

“既然你的毒已经被压制,我也该回去了,”江濯雪低声道,她的眼眸似深潭无波,平静得仿佛能将所有情绪都隐藏在心底。

萧霁衍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瘀血逼出,他审视着眼前面色苍白的江濯雪:“昨晚之事,若有一字泄露,本王不介意手上多沾点血。”

江濯雪唇角勾起一抹苍白的笑,发间玉簪歪斜地垂着,碎发黏在渗汗的额角。

她被萧霁衍扣住的手腕已泛出青紫色,脊背依旧挺直,目光清冷夹着一丝恨意,“王爷多虑了——”

江濯雪神情凝重:“这世间债,我要亲手讨完,阎王殿的路,还轮不到你来引。”

萧霁衍心弦微颤,扣住她腕骨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松,江濯雪面对生死威胁时的镇定令他侧目。

瞥见她眼底浓重的青黑,以及惨白如血的面色和微微颤抖的指尖,萧霁衍脑海中浮现江濯雪施针时的凝重。

他忽然意识到,施展鬼门十三针需要耗费施针者的精血,而这是不可逆的伤害,他记得此刻的江濯雪还怀有身孕。

萧霁衍看着江濯雪,眼前这个柔若无骨的女人远比表面更难捉摸,这副看似柔弱的身躯,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王爷看够了吗?”江濯雪戏谑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萧霁衍下意识松手。

江濯雪垂眸轻笑,发丝垂落间掩住眼底转瞬即逝的疲惫。

她刻意拖长尾音,染着药香的指尖在对方腕脉处点了点:“王爷总该信我这双手,既能把人从鬼门关拽回来,也能让阎王殿的册子多添几笔漏算。””

她转身写下一张药方交给庞墨:“按照这个药方去抓药,不间断连服七日即可。”

江濯雪顿了顿,抬眸看了眼萧霁衍:“除此之外,你家王爷在毒没有解完之前断不可再用内力,否则后果自负!”

庞墨结果药方一看,面色凝重,这药方中竟都是稀有药材,其中两味药材只有皇宫才有,且是留在皇室中人在生死攸关之际的救命药材。

“这两味药材没有替代品,”江濯雪冷冷开口,打断了庞墨的思绪。

“这两味药材被皇室药库看管着,每味药都要经掌事太监、太医院判、司药女官三道手戳,取药记录能追溯到先帝那朝——”

江濯雪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

“你是如何知道的?”庞墨震惊于江濯雪的消息灵通,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死人堆里悟出来的罢了。”江濯雪低垂着眼眸,似是想起什么轻笑一声。

庞墨一愣,江濯雪这是经历过什么?

他抬眼盯着江濯雪泛青的眼底:“就没有其他的法子?”

“送江小姐回去,”萧霁衍抬手示意庞墨退下:“药材我来解决。”

庞墨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欲言又止。

过了片刻,他还是轻声开口,将自己的担忧询问出来:“昨夜之事过后,我家王爷的毒是不是不会在每月十五发作了?”

“王爷这毒每次发作都痛苦不堪。您昨日施针用药,虽看似缓解了症状,但不知是否能根治?还望江姑娘能如实相告,也好让我等心里有个底。”

“不,相反下次毒发时的毒性会比以往更猛烈,”江濯雪摇头,“在内力的催动下,冰僵之刑被彻底催发侵入血脉。”

“萧霁衍的心脉也会因僵毒入髓爆裂,最终导致死亡,却被鬼门十三针强行压制,这种情况下,只要毒发,就无异于再死一次。”

江濯雪说着,将三种相克的药物研磨,并巧妙地将它们融合在一起。

庞墨彻底被江濯雪的医术折服,她久居深闺中,却有着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

萧霁衍喉结上下滚动,盯着药碗里翻涌的墨色汁液,青灰剑眉拧成死结,似在与内心的抗拒无声较劲。

江濯雪冷笑一声,素手重重将药碗掼在檀木桌上,瓷碗与桌面相撞发出刺耳的脆响,

“想死便痛快些,倒是省了我施针的功夫。”

江濯雪将药碗推到他面前:“这药可以暂缓毒发,你明日着手下去我那取药丸,毒发是吃上一颗可以延缓半个时辰,最多三粒。“

她擦拭手中的汤药汁,淡淡道:“另外,我的医术不治自寻死路之人。”

江濯雪指尖摩挲银针,冷光在她眼底流转。既已在萧霁衍面前展露锋芒,独善其身再无可能。

不过也好,这双执针之手,终会成为她撕开困局、立身于世的利刃。

江濯雪将银针收入漆盒,烛火在她眼底跳跃出算计的光芒。

萧霁衍既有翻云覆雨的手段,又迫切需要她的医术压制暗伤,分明是最趁手的“工具”。

若能借他之力,在京城最繁华的朱雀街开一间医馆,挂出“只治疑难杂症”的招牌,既可用高超医术扬名立万,又能借问诊之便收集各方情报。

药材采购也不必再偷偷摸摸,萧家军又南来北往,若是借他商船之名,或许她可以药为刃,以针为谋,将这京城搅出一片新天地。

江濯雪突然轻笑出声,等羽翼渐丰,便是她江濯雪脱离崔府、掌控命运之时。

“我需要一个独立的药房,药房中设有熬药处,与放置药材的地方区分出来,另外配置药浴房三个,”江濯雪抬眸正视萧霁衍,神情淡然。

崔府九曲回廊里总藏着听墙根的丫鬟,连厨房灶火旁都能飘出几句腌臜闲话,稍有不慎,那些捕风捉影的揣测就能化作杀人的软刀子。

在攒够离开的盘缠、寻到安身立命之所前,这手能起死回生的医术,绝不能暴露。

江濯雪莲步轻移逼近半步:“王爷既然需要我解毒,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在崔府束手束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