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元湛知道蒲丽国肖勇大将岩罕当年携蒲丽国大门安南城归顺大夏,并被太武帝封异族伯爵,亦知道他还有个儿子,但不知道的是,沈云歌定亲之人就是他。
秦川的介绍让穆元湛更加了解了这个他有所耳闻的少年郎。
他自小习武,练就一身的好武艺,虽有其父亲那样的好家世,但他并没有借他父亲这个守边大将的便利在军中名不副实地得个虚职,像一些纨绔子弟一般过着虚度光阴的日子。
安南城在大夏的最南边,山高皇帝远,以岩罕在大夏朝堂的威望,他的儿子若是在军中挂个虚职,做一个贪图享乐的膏粱子弟不是不可以。
但岩康不仅没有像郭秉文一样在安南城欺男霸女,而是从小兵做起,在父亲麾下的军营里跟着父亲保卫着安南城,不仅多次在与蒲丽国的数次冲突中立下战功,还帮着县衙上山剿匪,硬是踏踏实实靠自己的实力立下多次大功,三年的时间便从小兵升做千户,手下掌管营中一千人。
虽然同在安南城,但岩康和沈云歌没见过几次面。
除了幼时通过他父亲和沈云歌的舅舅见过几次,岩康也只记得沈云歌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妹妹,后来他一直勤于练武很少出门,之后又去军中历练,等再次见到沈云歌时,那个长的好看的小姑娘已经长成一个看一眼便让他挪不开眼的亭亭玉立的少女。
那次岩康见到沈云歌并没有认出她,但已经被她那清秀又自带英,气像青竹,又像傲菊一般的模样深深地吸引。
是他向附近的人打听过才知道,她就是县令大人的外甥女,是幼年时候那个见过几次面的县令家的小妹妹。
岩康性子大大咧咧,是个像太阳一样的爽朗少年,平常在安南城携老扶幼很是开朗,但那次在市集上见到沈云歌,情窦初开的少年想要与自己喜欢的姑娘主动打个招呼愣是开不了口。
二人只是幼年见过几面,说过的话也不足十句,二八佳人,他怕贸然去与她寒暄,他会像一个登徒子,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之后愣是在街市中远远地看着。
她逛街市,他便就在不远处帮着老伯大娘的挑个担子,帮推一车东西的大哥扶个车,无论如何就是挪不开步,最后愣是把自己要回卫所要办的事耽搁了。
回家后,又是一夜睡不着,翻来覆去想着要怎么与佳人开口才不会冒犯她。
一下机灵办事爽利,且管辖千人的岩康那一刻竟成了个铁憨憨,瞻前顾后,自己像个陀螺一样地在原地打转了好多日。
之后他便是找了借口,去往县衙后宅,说是拜访江哲安,实则是想借机能见到沈云歌,以这样的形式再一次出现在她的眼前,不至于太突兀,让沈云歌再见的他时是自然舒适的。
听到此处,穆元湛心里又翻涌起如浪的醋意,他声音低沉,听得出来很是不愉,打断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
秦川看他一眼:“后来有一次我进城,岩康亲自告诉我的。”
那一次,也是岩康第一次见秦川,也是秦川第一次被当作情敌被人敌视,后来解释清楚后,岩康便像此刻穆元湛一样与秦川聊了很多,谈及他是多么在意沈云歌。
秦川又接着往下说。
但是,拜访江哲安,内宅女眷也没有要一起招待客人的规矩,故而岩康还是没有顺利见到沈云歌。
因为第二日他要回军中,没见到人他哪里甘心离开,于是便与江哲安东聊西聊,从起初的军中练兵聊到民生,又从民生聊到农商业,从农商聊到家长里短,最后硬是聊到两人找不到话题几度空气突然安静。
功夫不负有心人,岩康愣是和江哲安聊到晚饭时节,在江哲安的诚挚邀请下,岩康厚着脸皮留下吃了一顿饭才见到沈云歌。
但吃饭时,沈云歌只与其见了礼却是没说过两句话。
但好在是见到了。
他还没有来得及与沈云歌熟悉起来,有一日却突然探听到江老太太要为沈云歌议亲,得知消息的岩康马不停蹄地便奔回城,直奔县衙找到了江哲安,二话不说一进门便单膝跪地跪在了江哲安的面前,请求求娶沈云歌。
江哲安这才确定前些日子把他聊到无话可聊还不走的小子是盯上了自己的外甥女。
安南城不算大,岩康的名声一直不错,恰逢江老太太和江哲安正为沈云歌的婚事和沈伯庸生气,岩康这个时候出现在江哲安的面前求娶,真是老天垂怜。
因为岩康父亲是皇帝亲封的忠宁伯,家世在安南城是数一数二的,乃至整个州府,那些知州知府大人的女儿哪个都不惦记着,照常理岩康一定会与那些地方高官结亲。
不想他却主动来求娶沈云歌这个被亲生父亲丢弃在外祖舅舅家十几载的小县令家的姑娘。
虽说江哲安极愿意这门亲事,可婚姻乃父母之命,岩康自己一个人来求娶做不得数,江哲安便让岩康回去争取父母的同意,谁知,隔日,岩康便带着父亲上了县衙的门。
岩康还写下了保证书,道今后绝不纳妾,若将来岩康有心他人负了沈云歌,沈云歌若想离开,随时和离,且将伯爵府带所有家资赠予沈云歌。
岩家诚心至此,江哲安与江老太太商议,询问过沈云歌自己的意愿,才成就了这门亲事。
很快二人定了情,岩康亦对沈云歌很上心,先前他大部分时间是在军队里,自与沈云歌定亲后便隔三差五就要回城,给沈云歌送吃的用的,但凡他得到什么好东西都会送到沈云歌的面前。
伯爵府有什么好东西他恨不得都给人送过去。
知道她也是习武之人,他还送他一匹小马驹,不过还未成婚,被沈云歌拒绝了。后来他便每次邀请她去出去,拿他的马来教沈云歌骑马。
一对小人儿也算是有过几日让旁人称羡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