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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池嬷嬷的心再度提了起来,“县君的身子本就是熬虚的,若是再不能安稳入睡,风寒之症恐难好转,刘御医,您还有没有更为有效的法子?”

刘御医摇了摇头:“体虚的确需要静养,偏偏县君的惊惧非一日能缓解,实在是两难,眼下,只能先慢慢调理着看。”

池嬷嬷沉默下来,她等不及啊,眼见着主子一日日憔悴下来,她内心比自己生病都着急。

“或许——”刘御医沉思了良久不太笃定的开口,“找一件能让县君觉得心安的物件放在枕边?心绪若能稍稍平稳,于安眠大有益处。”

“心安的物件?”池嬷嬷茫然,什么东西才算能让人心安呢?

“对,”刘御医道,“此症说来,无非是外惊引动内恐,以致神气浮动,夜不能安。若能寻一件令县君觉得安稳的物件伴其入睡,心有所依,神有所归,便是极好的助益。”

送走刘御医,池嬷嬷整个人都没了精神,本以为御医龙体都看得,医术定然是人中翘楚,岂知一样是对小小的惊惧束手无策。

不过,物件的话——

趁着主子喝药的空隙,池嬷嬷将库房翻了个遍,主子是个姑娘家,平日留的不是头面就是料子,还有一些宫中的赏赐,这些个东西好似不能压制惊惧?

她站在原地认真琢磨,梦魇,说不定就是被“那东西”缠住了,若要将其吓跑,得用更凶的,比如杀气或者煞气比较重的……

思来想去,池嬷嬷叫来一个机灵的小厮,认真的吩咐了几句,小厮领命而去。

府中没有,还不能去借吗?

徐乐婉喝完药,重新躺回了床上,意识逐渐模糊,但每每到将要入睡之际,复又惊醒。连日的噩梦,已经让她的大脑起了条件反射,告诫着她不能睡过去。

就这样半睡半醒间过了一整日,待到明月高悬,池嬷嬷急得直打转,质问那名小厮:“你不是说东西很快送到吗?在哪呢?”

小厮尴尬的挠头:“当,当时确实是这样对小的说的……”

池嬷嬷面带怒气,却不知该对谁发作,小厮传话应该是没错,难道是——

“嬷嬷,嬷嬷,”小丫鬟迈着小碎步跑了过来,“请嬷嬷移步到后院。”

池嬷嬷忍不住扫了她一眼,整个县君府都是自己人,这是防谁呢,跟着她转过影壁,语气严肃训斥道:“在自己府中,这般藏着掖着的做什么?”

小丫鬟脸红着小声嗫嚅道:“禀嬷嬷,是顾二公子来了。”

池嬷嬷抬头看了看周围,只有灯笼映出的朦胧暖光摇曳,大晚上的,是来送东西的?

“在哪呢?带我过去。”

左转右转,来到徐乐婉的院子,池嬷嬷脸有点黑了,送东西大可不必如此到位。

顾云舟一身黑色锦袍,站在正房前目光凝视着亮着烛光的卧室,相较去年,身量长得更高,男子气势更盛。

“二公子。”池嬷嬷微微欠身行礼,“二公子是来送东西的吗?”

顾云舟回身,开口说话前先挥了挥手,让下人退下。

丫鬟们看向池嬷嬷,见她点头同意这才退出院子,站到了门外。

“嬷嬷,”顾云舟神色有些忐忑,“我是这样想的,您要物件为县君安神定惊,得先知道什么合适不是吗?县君她几日没休息好,实在是没时间一样样试了。”

池嬷嬷一听,觉得在理,眼下确实事态紧急。可问题在于,不试一试,又怎能知道究竟什么物件才合适呢?

“二公子的意思是?”

“咳——”顾云舟向前踱了两步,低声道,“嬷嬷且听我说,当日是我把县君带去那座小院的,您看,我是不是比那些物件合适些?”

池嬷嬷眼神一滞,一时没转过弯来:“嗯?”

顾云舟摸了摸鼻子,只好把话挑明:“嬷嬷您想,我身为武将之后,身上自有几分杀气,胆识也比普通人强上不少。总比那些个死气沉沉的物件……更顶用吧?”

池嬷嬷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顾二公子慎言!虽说是老奴让人找上贵府要借东西,但这不是在给你趁火打劫的机会!既然你不想借东西,还请回吧。念在你顾家这次救了县君一命,老奴不与你追究口无遮拦之过!走吧!”

“别,别,嬷嬷别生气,我没有其他心思,真的只是为了县君着想,我将她救出是非之地,若说令她心安,还会有其他物件比我更管用吗?我,我就往那一坐什么都不做,嬷嬷若不相信,您把丫鬟都叫上,一起坐进去行不行?”

“胡闹!”池嬷嬷脸色未有分毫的好转,“县君乃是闺阁中的姑娘家,让你一个外男坐到卧室成何体统?她的清誉还要不要了?”

“现在重要的是她的身子,您先把这些繁文缛节放一放好不好?”顾云舟被嬷嬷训斥的耳垂红透,他真的没有什么下作的想法,“您就让我去试一试,不行我立马走。再说,您不相信我,还不相信我母亲吗?”

池嬷嬷神色一怔,狐疑的问道:“是将军夫人让你来的?”

顾云舟张口胡诌:“当然,那日是我砍了人吓到了县君,母亲让我把此事想办法了了……”

正说着,房门被轻轻推开,夏至脸色焦急的闪身出来:“嬷嬷,县君开始发热了,神智有些模糊的在念叨着什么。”

“老奴去看看。”池嬷嬷心头一紧,急忙绕过顾云舟去了房内,刚发热几天啊又发热,把人烧坏了可怎么办。

顾云舟见状,也不再出声多问,默不吭声的跟在嬷嬷身后侧身而入,此刻他别无他念,唯有亲眼确认过才能安心。

屋内云锦正拿着湿帕子,放在主子额头,昏暗的灯光下,徐乐婉脸颊微红,额间冒着细汗,低声呓语着听不清的话语。

“嬷嬷。”旁边的夏辞欠身行礼后,抬头一看吓了一跳,怎么还跟进来一个……

“烧的厉不厉害,要不要吃药?”池嬷嬷说着伸手探了探主子额头、脖颈,还好,不是很热。

顾云舟默不吭声的来到床头,隔着床幔坐在绣凳之上,一只手臂随意的搭在床沿。

云锦将洗过帕子的水端到门外,唤丫鬟重新打一盆。回到房中正要去倒杯温水喂给主子,目光不经意的瞥到了他的胳膊时顿住,低低的“呀~”一声,过来就要给他扒拉开。

顾云舟不敢出声惊扰到床上的人,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拦住住她,用口型问道:做什么?

“县君的手——”云锦着急,用气音提醒道:“您压着县君的手了。”

顾云舟赶紧抬起手臂,果然,在床幔的遮掩之下,几根葱白一样的手指微微蜷缩在阴影中,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

不知是否是他的护腕的微凉触感缓解了发热的不适,还是被他动作惊扰了意识不清的人,就在他骤然的抬手的瞬间,那几根纤细的手指动了动,同时床上的人眉头皱起,流露出几分惊恐。

顾云舟看不到,但敏锐的捕捉到床上的人呼吸变得急促,立刻把手臂落了回去,护腕恰好挨在那几根只露出一截的指尖。神奇的是,徐乐婉的手指触到那一小片凉意后,竟真的不再动弹,紧蹙的眉宇渐渐舒展,呼吸逐渐绵长平稳,终是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