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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羌白镇西校场。

于彦禄立于将台,麾下残破的第二师将士列阵如林。

他卸去往日华袍,仅着素甲,腰间佩剑亦换作粗铁刀。

校场中央立着一具裹尸草席,正是马振川的无头遗骸。

“诸将士!”于彦禄嘶哑发声,声震如雷。

“前番败仗,乃我于某骄狂所累!马旅长与近万袍泽的魂,皆在我颈上悬着!”

他猛然拔刀,削去左袖一截,“自此,我于彦禄与尔等同袍同食、同帐同眠!若有懈怠者,我亲执军法!”

台下将士见状,胸中郁愤渐化,吼声如潮:“戴罪杀敌!血洗前耻!”

傅昊与洪兴立于暗处观阵。

洪兴低叹:“于彦禄此番倒是真醒了。”

傅昊却蹙眉:“醒是醒了,但能否破局,尚要看他如何驯这匹‘伤马’。”

傅昊随后询问道:“第七师和胜保的援军动向如何?”

洪兴紧蹙眉头,手指在地图上快速划过:“第七师已派遣白炎虎的第十九旅与韩形龙的第七骑兵团星夜驰援,此刻应已抵达孝义镇。胜保虽派出马百龄所组成的一万杂牌军,但多是拼凑之众,战力恐难尽如人意。”

“如此多兵力齐聚王阁村,是否与多隆阿在此地决战?”洪兴的疑问中带着几分踌躇。

傅昊的目光骤然锐利,仿佛穿透了地图上蜿蜒的墨线:“王阁村与羌白镇乃我起义军根基所在!此地绝非寻常村落——地下壕沟纵横如蛛网,暗渠交错,清军火炮轰击时,炮弹多陷于沟壑,炸响之际,土浪反成屏障!正是以地利耗敌锐气的绝佳战场!”

洪兴瞳孔微缩,恍然道:“你是要将此地化为东部主战场,以血肉之躯织就绞杀之网?”

傅昊重重颔首,袍袖拂动间,掌心在地图上的壕沟纹路处重重一按:“且命各部骑兵化整为零,游弋敌后!截粮道、焚辎重、袭哨岗,务必让清军昼夜难安!更要严防多隆阿麾下骑兵绕行穿插——若让其从侧翼突入,我军阵脚必乱!”

洪兴翻开兵力簿册,指尖在密密麻麻的记载上掠过:王阁村、羌白镇一带已汇聚三万精兵,第七师的铁甲旅与胜保残部仍在途中。

待各部抵达,羌白镇将垒砌起五万余人的血肉长城。

他忽而苦笑一声:“此战若成,多隆阿半年难复元气;若败……”

“没有‘若败’!”

傅昊断然截住话音,剑眉下目光灼灼如炬,“传令下去——第十九旅驻守村北沟壑区,以火铳与土雷布设三重暗障;第七骑兵团隐于羌白镇东南密林,待敌炮阵移动时,从侧翼撕开缺口!马百龄部虽杂,却可派往外围虚张声势,诱清军分兵!”

“此外,我特别不希望各个部门像马老八和于快三那样,在没有充分准备的情况下轻率地采取行动。”

傅昊对此感到十分无奈!

革命军的确勇敢无畏,这一点无可否认。

然而,真正擅长打仗的将领却是凤毛麟角。

他们往往仅凭一腔热血就勇往直前,却缺乏深思熟虑和战略规划。

于快三和马老八便是如此,在斩杀富魁之后,他们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盲目冲动,最终导致其所率领的近千名士兵惨死。

这正应了于彦禄的那句话:“并非败于实力,而是败于谋略。”

如果要给整个革命军评定品级的话,可以说是一流的军队,但基层指挥官只能算是二流水平,而高层指挥官更是三流。

当然,这里面不包括陈玉成、蓝明泰等少数几位杰出的将领。

面对当前缺乏将领的严峻形势,革命军虽然有心培养高层军官,但由于各种客观条件的限制,目前还无法实现这一目标。

在这种情况下,招募成为了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

然而,究竟该招募谁呢?众人开始苦思冥想。

就在这时,有人突然想到了远在四川的石达开。

石达开可是太平天国一位声名赫赫的将领,他的军事才能和领导能力都备受赞誉。

并且如今还脱离了太平天国。

如果能将他招募过来,无疑会给革命军带来巨大的帮助。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于是傅昊满怀期待地看向任武道,询问道:“任部长,我们和石达开联系上了吗?”

任武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地回答道:“暂时还没有,石达开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消失了?这是怎么回事?”傅昊不禁感到十分诧异,连忙追问。

任武叹了口气,解释道:“石达开一直在贵州和四川之间来回奔波,行踪飘忽不定。最近,我的情报部门也跟他失去了联系,完全不知道他的去向。”

听到这个消息,傅昊也感到有些无奈。原本以为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关键人物,没想到却遇到了这样的阻碍。

随后洪兴见傅昊已抽出腰间令箭,其上镌刻的“燎原”二字在烛光下泛着冷芒:“今夜子时,命所有壕沟暗渠灌入黑油,铺就火网!待敌踏入蛛心,便让这王阁村,成他们葬身的熔炉!”

帐外忽有疾风掠过,将沙盘上的清军旗帜吹得猎猎作响。

洪兴握紧了簿册,掌心沁出薄汗——他知道,这场以壕沟为刃、以暗夜为盾的血战,将从今夜开始,撕开帝国最后的帷幕。

话说石达开此时在何处奔波?

此时是1862年腊月寒冬,这位翼王大人在黔川交界之地,与清军玩起了“躲猫猫”的把戏。

半年间左冲右突,时而如狡兔窜入贵州山峦,时而似游龙潜回巴渝险壑,看似疲于奔命,实则暗藏玄机!

旁人只见他风尘仆仆、马不停蹄,却不知石达开乃一代“捡漏大王”!

沿途专收败军残勇——广西大成国溃兵两万余众,被他如收拢流萤般纳入麾下。

贵州苗家义军的散卒万余,也似倦鸟投林般归入帐下。

更有蜀中饥民闻风而来,扛着锄头换刀枪,直把太平军队伍撑得愈发臃肿。

真个是“边逃边肥”,倒比那养膘的年猪还利索!

待到腊月寒冬,石达开领着这六、七万乌合之众杀至綦江畔。

江风凛冽,他倒似闲庭信步,与麾下赖兄、俞老哥几位将领围炉煮酒,商议奇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