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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夜风穿过废墟的缝隙,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承太郎靠在一堵半塌的墙壁上,帽檐下的脸色比平时更加冷峻,嘴角干涸的血迹昭示着不久前的惨败。乔峰沉默地坐在一旁,双拳紧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那无力对抗上帝之手的挫败感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内心。林晚宁躺在用破布临时铺就的“床”上,依旧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呼吸微弱,幸运之星的力量似乎因过度使用和规则压制而陷入了深度的沉寂。

远处,那停滞的“创世之光”如同一个巨大的、散发着不祥温暖的金色琥珀,将大半个京都凝固其中。它没有前进,但那份令人窒息的威压却无孔不入,提醒着他们刚才距离彻底的消亡有多么接近。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承太郎的声音打破了死寂,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乔峰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离开?往哪里走?那个怪物……方明……他就在里面!我们好不容易……”

“正因为他在里面,我们才必须走。”承太郎打断他,目光锐利地扫过乔峰,最终落在那片金色的光幕上,“我们对他一无所知。他的能力极限?他的目的?甚至……那道光扩张的速度和规律?”

他顿了顿,感受着体内依旧隐隐作痛的伤势,那是规则层面碰撞留下的痕迹。“刚才的战斗,甚至连试探都算不上。他只是在……打发时间。我们所有的攻击,在他面前都毫无意义。留下,除了毫无价值的死亡,什么也得不到。”

乔峰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他回想起那随意一指之下,空间瓦解、自身存在根基被动摇的恐怖感觉,那是一种超越了他所有认知和理解的力量层次。硬拼,确实是死路一条。

“可是……晚宁她……”乔峰看向昏迷的林晚宁,声音低沉下去。

“带着她一起走。”承太郎的语气没有任何犹豫,“留在这里,等她醒来,面对的也只会是绝境。我们需要情报,需要了解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需要找到可能存在的弱点,或者……至少弄清楚它到底想干什么。”

他抬起头,望向京都之外那未被光芒笼罩的、深邃的黑暗。“这座城市已经空了,至少核心区域已经沦陷。留在这里,我们就是瓮中之鳖。向外退,观察,等待时机。这是目前唯一理性的选择。”

理性的选择。乔峰咀嚼着这个词。他知道承太郎是对的。热血和愤怒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毫无用处。活下去,才有可能找到一线生机,哪怕这生机渺茫到几乎不存在。

“……好。”乔峰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林晚宁背在背上。她的身体很轻,但此刻却仿佛有千钧之重,那是责任,也是最后一丝希望的火种。

承太郎最后看了一眼那沉寂的创世之光,以及光幕边缘隐约可见。

至于方家姐妹和蓝蝶衣,已经通知过她们相关人员也会去接她们

三人(或者说两人背负一人)的身影,如同受伤的孤狼,沉默而迅速地融入了京都外围更加破败、混乱的街区,向着远离光芒的方向退去。每一步,都踏在废墟和未知之上,背后是那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般悬停的金色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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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承太郎他们离开后不久,或许只是几个小时,或许更短。

那停滞的“创世之光”,仿佛终于完成了某种内部的调整,或者仅仅是方明失去了最后一点观察外界的兴趣。

它再次动了。

但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种可以观测、可以(理论上)逃离的推进速度。

是爆发。

如同超新星坍缩后的剧烈膨胀,金色的光膜以前所未有、超越物理常识的速度,轰然加速!

它不是“流淌”,不是“覆盖”,而是如同一个被无限吹胀的气泡,边缘以近乎瞬移般的速度向外疯狂扩张!

原本需要数日甚至更久才能覆盖的京都剩余区域,在这加速的光芒面前,连一瞬间的延迟都谈不上。光芒所至,万物同化。残破的建筑、废弃的车辆、躲藏在地底或阴影中的最后幸存者、乃至空气中游离的尘埃和能量……一切“异常”,一切不符合“完美秩序”的存在,都在触及光芒的刹那,被无情地定义、改写、吸收。

城市的历史、人类的痕迹、绝望的呐喊、最后的挣扎……所有的一切,都在那绝对的光辉中,被抹去得干干净净,替换为一片死寂的、永恒不变的、绿草如茵的“完美”平原。

一天。

仅仅一天。

当遥远的卫星(如果还有在运作的话)将视角对准这片区域时,曾经代表着人类文明辉煌之一的古都京都,已经从地图上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散发着柔和金光的、内部景象完美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圆形区域。

京都,彻底沦陷。成为了“创世之光”内部,一个微不足道的、被完全“格式化”了的样本。

而这,仅仅是开始。

光芒的边缘,在吞噬了京都之后,没有丝毫停顿,继续以那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向着京都之外、尚且残存着人类城市和生命迹象的区域,碾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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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白礼堂,已然不再是物质的存在,而是化为了“创世之光”规则网络的核心节点。方明悬浮于这片纯粹光芒与信息的中心,他的形体模糊,仿佛与整个结界融为一体。

他的“视线”,不再局限于肉眼。他的感知,伴随着光芒的扩张,如同无形的神经末梢,蔓延向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他“看”到的,不是山川河流,不是城市乡村,而是无数交织的、代表着“混乱”、“无序”、“低效”的错误代码。

他的意识,如同最高权限的系统管理员,冷静地执行着最终的格式化程序。

指令确认:清除冗余数据库(旧世界)。

指令确认:载入完美模板(新世界蓝图)。

指令确认:执行覆盖操作,权限等级——至高。

他的意志,就是指令。

在他的“注视”下,光芒扫过第一座京都之外的城市。那是一座同样饱受灾变摧残,但仍有零星幸存者挣扎求存的城镇。

光芒过处,城镇的轮廓如同沙堡般瓦解。破碎的街道被平整的草地取代,歪斜的房屋化作符合黄金分割比例的纯白建筑(如果那还能称之为建筑的话),幸存者们脸上的惊恐、绝望、甚至一丝希望,都在瞬间被抚平,化为一片绝对平静的、空洞的漠然。他们的个体意识、记忆、情感,被连根拔起,替换为对“完美秩序”的绝对服从与满足。他们成为了这新世界第一批……标准元件。

没有痛苦,没有反抗,甚至没有过程。就像用橡皮擦掉纸上的涂鸦,再印上标准的图案。高效,彻底,且带着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冷漠。

方明的意识毫无波动。这在他的预期之中。清理垃圾,需要什么情绪?

光芒继续推进。

山川被重塑为柔和起伏的丘陵,河流被“修正”为笔直流淌的、散发着微光的能量带,森林被“优化”为整齐划一、永不凋零的奇异树种。一切自然的鬼斧神工,一切地质变迁的偶然性,都被强行“定义”为符合绝对秩序的形态。

他甚至开始“修剪”物理常数。在某些区域,光速被微调,引力系数被重新定义,以确保新世界的“稳定性”和“美观性”。这不是在创造世界,而是在绘制一幅绝对受控的、永恒不变的画卷。

他的力量,已然超越了“强大”的范畴,更接近于一种权能,一种神性。

他并非在毁灭,而是在“修正”。他将他认为的“错误”、“丑陋”、“无序”尽数抹去,代之以他定义的“正确”、“完美”、“秩序”。在这个过程中,个体的命运、文明的痕迹、自然的选择……所有微不足道的“变量”,都被视为需要清除的噪点。

一座城市,一片区域,在地图上被金色的光芒覆盖,然后从现实的层面被“替换”。

接下来的目标便是剩余的城市,剩余的文,甚至是某些隐匿极深、拥有奇特力量的替身使者……无论他们之前如何挣扎,拥有何种诡异的能力,在那加速的光芒面前,结局都毫无二致——同化,或者抹除。

反抗?如同螳臂当车。逃跑?光芒的速度超越了任何已知的移动手段。隐藏?在覆盖全球的规则扫描下,无处遁形。

绝望,如同瘟疫般在尚未被覆盖的区域蔓延。但就连这绝望,也在光芒触及的瞬间,被彻底净化,化为虚无。

方明高踞于光之核心,如同执笔的神只,以星球为画布,以规则为颜料,冷漠而精确地涂抹着。他的心中没有波澜,没有成就感的喜悦,也没有杀戮的愧疚。只有一种接近于“完成工作”的平静,以及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绝对的疏离感。

他是上帝之手。

他在执行创世。

而旧世界的一切,包括其中所有的生命、所有的故事、所有的爱与恨,都只是需要被清理的……前奏曲。

光芒,依旧在加速。

覆盖了岛屿,吞没了大陆,向着海洋,向着两极,向着星球的每一个角落,无可阻挡地蔓延。

最终的终局,以超越所有人想象的速度,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