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纯粹的、自我完善的光之领域深处,那凝聚的意志之光核——方明,微微“颤动”了一瞬。
并非犹豫,而是某种决定的下达,是宏伟乐章中一个注定将改变一切的音符悄然落下。
对于这已近乎成为规则本身的存在而言,“移动”这个概念早已失去了旧日的意义。他并非从一个点“去往”另一个点,而是将他那浩瀚的“存在”,从一个“状态”聚焦于另一个“状态”。
无声无息间,京都那被光芒彻底覆盖、重塑的边界之处。
那里的光,原本如同温顺的牛奶,平静地流淌,向外无限扩张,同化着一切触及之物。但此刻,那平滑的光之“表面”突然向内凹陷,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按压的薄膜。
光,开始旋转、凝聚、攀升。
纯粹的白炽光芒从二维的平面昂然立起,勾勒出一个模糊而崇高的人形轮廓。光芒在他周身流淌、沉淀,最终固化为一袭看似简单、却仿佛由无数压缩的星辰与规则纹路编织而成的白袍。他的面容依旧隐藏在光芒之下,难以看清,唯有那双位置所在,是两点深邃无比、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与希望的绝对幽暗。
方明,第一次,以如此具象却又非人的形态,踏出了他那无限领域的绝对庇护,站立于尚未被完全同化的“旧世界”的土地上。
他的脚(如果那能称之为脚)落下的瞬间,周遭的环境发出了无声的哀鸣。
并非声音,而是规则的悲鸣。
他周身数米范围内,空间开始呈现出一种不稳定的、玻璃般的质感。光线在他身边诡异地弯曲,并非被引力影响,而是被他纯粹的“存在”所扭曲。脚下的草木、碎石,并未被立刻同化为光,而是迅速失去色彩、失去结构、失去一切属性,化为最原始的、灰白色的虚无,仿佛它们存在的“概念”本身,无法承受这种近距离的接触而直接崩解了。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自带一个微型的、绝对排他的“领域”,一个将“非我”强制化为“无”的可怕光环。
方明那隐藏在光芒下的“目光”,淡漠地扫过眼前尚未被光潮彻底吞噬的山林与远方的城市轮廓。那目光中没有任何欣赏或好奇,只有一种绝对的、主人审视自家后花园般的漠然,以及一丝……对尚未完成清理的“杂乱”感到的、极其细微的不耐。
他缓缓抬起一只手,那手掌同样由凝聚的光构成,指尖流淌着令人心悸的法则之力。
无需言语,无需通讯设备。
他的意志,如同最高级别的指令,穿透了空间的阻隔,直接降临在两个不同的、遥远的地点。
“来。”
只有一个字,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绝对命令与空间坐标。
下一刻,方明身前扭曲的空间中,两道形态各异的身影,如同被无形的画笔勾勒而出,悄然浮现。
他们出现的方式并非传送,更像是被某种更高的权限直接从他们所在的位置“剪切”,然后“粘贴”到了此处。他们的脸上还残留着一丝惊愕与未能完全收敛的、属于他们自身任务的能量波动,但在感知到方明那浩瀚恐怖的存在的瞬间,所有情绪立刻被极致敬畏与绝对服从所取代。
张无缺,袅两人单膝跪地,头颅深深低下,不敢直视那光中之神。
“主人。”x2
他们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那是生命面对远超自身理解的存在时最本能的反应。
方明的目光淡漠地从他们身上扫过。
“光之所及,皆为疆域。”他的声音平静,却如同宇宙法则般冰冷而不可抗拒,“然新旧交替之际,总有尘埃未定,虫豸未清。”
他微微停顿,那两点深邃的幽暗似乎扫过了远方某个特定的方向。
“尔等,去。”指令清晰而下达,“清扫那些依旧残留、试图躲藏或反抗的‘替身使者’。碾碎他们可笑的希望,抹除他们陈旧的力量。让光的秩序,再无一丝杂音。”
“是!”二人齐声应道,没有丝毫犹豫,他们是清扫“虫豸”的绝佳利器。
然而,方明的话并未结束。
“至于那些……”他的声音似乎起了一丝极其微妙的、近乎虚无的变化,仿佛提到了某种稍微值得他投注一丝“注意”的东西,“……不该存在的‘变量’,那些试图窥探光芒源头的‘蛀虫’……”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似乎穿透了无尽的空间,锁定了某个极其遥远、极其隐蔽的坐标。那里,或许存在着连这创世之光都未能瞬间覆盖的、某种顽固的“异常”。
“……由我,亲自处理。”
话音落下的瞬间,方明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透明。
他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他面前的空间却如同脆弱的玻璃般,自发地、无声地碎裂开来。并非物理上的爆炸,而是规则层面的剥离和重构。裂口之后,并非漆黑的虚空,而是无数扭曲的、飞速流转的、无法理解的色彩与几何图形,仿佛那是一片所有物理定律都被打乱重排的绝对混沌通道。
他甚至没有再看那四名手下一眼,一步踏出,便迈入了那混沌的裂口之中。
在他身影完全没入的刹那,那空间裂口瞬间弥合,仿佛从未出现过。周围那被化为虚无的灰白地面,以及不稳定的空间质感,也迅速开始被周围涌来的、稍显“温和”的创世之光重新覆盖、同化。
只剩下二名单膝跪地的使者,缓缓抬起头。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都残留着震撼与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被赋予使命的、扭曲的狂热。
没有任何交流,二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散开,化作四道不同的轨迹,携带着毁灭与绝望的指令,向着远方那些尚且不知大难临头的“虫豸”们,悄无声息地潜行而去。
清扫,开始了。
而他们的主人,则已前往更深、更黑暗、更不容窥探的领域,去亲手掐灭那些或许能点燃一丝微弱火种的、不该存在的“变量”。
“嘿嘿,我嘞。”
差不多越过了四个条街道,血潜出现了。
自己在创世之光的影响下,已经成为了发明最忠实的奴仆。
“尸体带来了吗?”
“嗯,都在我肚子里。”
只是一句话方明了解了,自己,不该让这个人去回收尸体。
“算了,去见见他们吧,有些事情需要排在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