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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桐今晚参加了庆功宴,喝得酩酊大醉。

随着林梦辰知道了赵小英的背叛和恶毒,她交出手里强有力的证据,坐实了赵小英的犯罪行为。

赵小英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放弃抵抗,选择对自己所犯之罪供认不讳,这两起扑朔迷离的案件最终告破,警局里一片欢天喜地,就差张灯结彩。

黄副局让叶桐组织一场聚餐,“去包个大间,今天晚上放松一下。”

叶桐的心情也是前所未有的舒畅,好像从头到脚就舒爽的要飘起来,大家在酒桌上吃吃喝喝,畅所欲言,之前所有的疲惫熬夜和压力,付出的一切这一刻都有了回报,众人兴奋的干尽杯中美酒。

他半夜才醉醺醺的打车回家,睡到自然醒。

第二天手机上十几个陌生的未接电话,还在嗡嗡作响,他头有些疼,闭着眼睛接起电话,有些陌生的男声响起:“妹夫,姥姥走了,你赶紧来一趟,我给你发位置。”

。。。

苏柑是从京市坐飞机赶回来的,和叶桐一前一后赶到舅舅家。

她已经2年没回过姥姥家,门口的柿子树挂着白雪,高大魁梧安安静静,小时候的秋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和大舅一家摘柿子,刚摘下的柿子不能吃,要经过几道工序去除涩味才会变甜。

长大后,无论她在哪,每年姥姥亲自晒的柿饼都会给她发一箱快递,想到这儿,苏柑的心抽疼一下,嘴巴里仿佛还有柿饼甜甜的味道。

她抬脚进门。

家里一片白绸黄纸,还有哀乐响起。院子里全是来帮忙的乡里乡亲,大家忙忙碌碌干什么的都有。

丧事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寿衣,吊唁,守灵,火化,家属的穿戴,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风俗。一个人来的时候大费周章,一个人死的时候更是需要家属们劳心劳力,生与死从来不是简单的事。

院子里堆满了纸扎的东西和黄纸香烛,亲友邻居们看到她回来,纷纷投来打量的目光。

苏柑目不斜视的来到正屋。

妹妹一身白衣坐在正间跪坐在地上,眼睛红肿,脸上全是泪。

她身后一个门板上放着一具躯体,脸上盖着黄纸。

苏柑缓缓走进,屋子里全是燃烧纸钱和元宝香烛的味道,冲的人头晕。

大舅和舅妈一身白衣,头上扎着白布,手上拿着一根木头正在哭,眼泪鼻涕一起流。

二姨和妈妈左翎也在旁边坐着哭。“再有钱的富豪都不一定能睡一觉就走掉,但咱吗做到了。”二姨一边哭一边说:“跟咱爸一样,没遭罪呀,没遭罪。”

“我们家是真有福气呀!”二姨提高音量哭着喊:“两位老人都是睡梦中走的,没拖累儿女,没受苦,我也想这样呀,要走就走的痛痛快快。”

“有福之人呀,有福之人。”

二姨一边哭一边唱,苏柑往前走几步,跪在一个垫子上也一起哭。

苏柑不敢相信昨晚给她打电话让她回家喝腊八粥的人,今天就躺在门板上。

在她28年的人生里,爷爷,姥爷,爸爸,三位重要的男性血亲,还有最疼她的奶奶和姥姥,也均已不在,黄纸和香烛的味道,在她鼻腔里充斥,最后成为满眼泪水。

她一边哭一边想,早知道不跟陆思诚去京市了,跟妹妹苏茶一样请假回来住几天陪陪姥姥,她抬头看了妹妹一眼,这个妹妹辞职回家,简直是有先见之明。

客厅里一阵骚动,左翎把大女儿拉到自己身边,母女俩一起抱头痛哭,有帮着忙丧事的亲戚给苏柑也拿了一身白衣白帽穿上,还给她鞋子和腰上绑上白布。

几个人哭够了,又跪在火盆前烧纸。

妈妈拿着一些元宝交给苏柑,对她说:“来,你多烧点,这几天烧点纸管用,姥姥能带着钱上路。”

又过了半天大舅家的表哥才赶回来,他在部队,需要请假,离的又远,所以最后一个赶到。

舅妈看儿子回来了,扑到他身上,娘俩抱着一阵哭,舅妈没说什么,只是事后埋怨了儿子几句,说你没回来让姥姥看最后一眼,有点可惜,表哥哭得说不出话。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来了一帮子人,挺大的客厅瞬间变的拥挤不堪。

原来是杨天翔和叶桐带着一帮人赶过来。

虽然两个外孙女都没办婚礼,他们现在也算准孙女婿,每个人给老太太磕头上香,也分了白衣穿上,到院子里一起帮忙。

叶桐看了媳妇一眼,她精神萎靡不振,眼睛红肿,看到自己来了,又呜呜的哭起来,他趁机给她送了一杯温水:“哭累了吧,来喝杯水。”

苏茶接过他递的水杯,喝了半杯,里面还加了蜂蜜,很好喝。

苏柑看了一眼叶桐,原来这就是妹妹找来闪婚的丈夫,看模样挺帅的,不知道为人怎么样。

丧事一般三天,第三天火化安葬。悲伤,哄闹,不断的来人吊唁,不分昼夜,让人从未觉得时间那么漫长。

接下来的两天,叶桐就充分显示了自己的人品和毅力,他无时无刻不陪在自己媳妇身边,扶着她,给她递纸巾,给她送水,由于长时间的跪坐着,苏茶的腿酸麻无力,叶桐还亲自扶着她上厕所就差给她喂饭。

苏柑观察了他两天,渐渐放下心事。

这个妹夫不错,就算是装的,那也装的很好。

除了殡葬服务的人,大舅还请了村里的长辈来主持白事,他们提醒主家要做的事,以及掌握着丧事的节奏。

至于苏柑自己那个老女婿,人狠话不多,大手一挥,就直接掏大价钱给姥姥办了个风光的葬礼。

丧事基本是流水席,人凑齐就开一桌,吃完一波走一波,第三天结束,基本上沾亲带故的亲友邻居都来的差不多了,不能来的也托人带来了礼金。杨总请来酒店大厨,食材都是专人采购,整个宴席吃的来人频频点头,毕竟十八个菜的流水席在乡下实在不多见。

连棺材和骨灰盒都是最高等级vip的,一套就要几万块。

墓地当然也是精挑细选的风水宝地,二姨左婵娟和妈妈左翎一起去选的地方,被经理前后服务的那个叫一个舒服,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第二天下午,院子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竟然是穿着一身黑的小黄毛。

许维州小时候见过苏柑的姥姥,还在她家吃过饭,他最近很忙不在海市,姥姥去世这个消息是自己的发小刘潭州跟他说的。

刘潭州前天给他打电话:“最近我碰到了苏柑的妹妹苏茶,我们两人合伙开了个快递驿站,听说苏茶的姥姥去世了,我刚刚去吊唁,发现苏柑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你和苏柑现在怎么样?是不是得回来看看。”

许维州心里气的不行,他订了机票火速赶回来,踏着夜色进了这个被哀乐笼罩的小院。

这里的一切都和以前一样,门口种着大树和竹子,黑色大铁门旁边搭一个干净的鸡窝,院子里人来人往,他把怀里沉甸甸的礼金给了来帮忙的亲戚,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着正屋里的人。

苏柑正坐在一个蒲团上发呆。

她穿着一件羽绒服,外面套着白色的麻布,神情呆滞,像个提线娃娃。

许维州抬腿进屋,却看清苏柑身边还坐着一个人陪着她。

是那个老男人。

看到许维州踏进屋,苏柑的眉头皱了皱,杨天翔站起来和他礼貌握手,做足了当家主人对来吊唁亲友的姿态。

苏柑的声音很弱,显然这两天她很疲累:“你怎么来了。”

许维州没看苏柑,而是看着杨天翔说:“来送送姥姥。”

他狠狠的盯着眼前的男人,眼露精光。

杨天翔沉稳应对:“应该的。”

“我听说你和苏柑是同学。”

许维州冷哼一声:“我们俩可比同学亲密多了。”他眼睛看向苏柑,“我们的交情很深。”

杨天翔没说话,他的目光也看向苏柑,苏柑还是面无表情。

许维州向前一步,靠近一些眼前的男人,“啊,忘了问你了。”

杨天翔抬头与他对视,许维州一字一句的开口,“你以前有没有被人抢走心爱的东西?”他本来就高,现在更是狂妄,那嚣张的眼神和态度跟吊在俊一个样。

他竟然口口声声把自己比作一个东西,“够了。”地上的苏柑提高音量,她的声音有些嘶哑,“维州,别在这里惹事。”

许维州仍旧盯着杨天翔,可态度渐渐软下来。

杨天翔看着他,就像他只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他招招手,立即上来一个助理,礼貌的请许维州上香,还带他去外面坐下吃饭。

许维州没去吃流水席,而是跑到大门口站着,闷头抽烟,表情阴郁。

不知过了多久,天渐渐黑下来,苏柑从家里出来,来到门口。

许维州看着她,苏柑没有和他眼神对视。

“谢谢你今天能来。”

许维州看她表情和言语这样疏离,心里不是滋味,他生气的闭嘴不言。

“你走吧。维州,我们俩回不去了。”

回忆在眼中流转,他们两人确实度过一段漫长的青春岁月。他们在凌乱的房间中推搡,嘶吼,痛苦,怨恨,他们在清晨的操场上嬉闹,告白,承诺,相爱。

可这些都已经遥不可及,变成了回忆落到尘埃里。

许维州气急败坏,“是因为里面那个人吗?”那个老男人哪里比得上我?

是因为他有钱吗?老子他妈的现在也有钱!

苏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你知道,不是因为他。”

“那到底是为什么?!”

苏柑一字一句说的清楚:“从你爸爸跳楼,妈妈疯了以后,我们就知道,我们俩再也不可能在一起。”

许维州眼睛射出复杂多变的情绪,隐有泪光闪现,他把手里的烟狠狠的摔在地上,头也不回的冲进黑夜里。

苏柑看着他,闭上眼默默的流下泪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