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巽风和吹王者归 第389集 刃破黑风

黑风口的晨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墨,裹着铁甲锈蚀的腥气和昨夜雨水的潮味,往人的骨头缝里钻。莉齐蹲在崖边的老松树下,靴底踩着块被雨水泡软的苔藓,手里的短剑在雾里泛着冷光——这是基兰新铸的“破雾”,剑刃特意磨得比寻常剑窄三分,说是方便在密林中挥刺,剑柄缠着的红布条被雾打湿,沉甸甸地贴在木柄上。

她往下望,三重绊马索在雾中若隐若现,最上面的那道缠着反光的铜铃,只要一碰就会发出刺耳的响,像毒蛇吐出的信子在暗中窥伺。索下的地面看着平坦,实则藏着陷阱,塔克带回来的地图上用红炭笔圈着三个三角,标注着“深丈二,底铺尖石”,是英军最阴狠的法子。

“塔克说里昂被关在西边的碉楼,”阿金往手心狠狠吐了口唾沫,攥紧那把带锯齿的剑,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剑是基兰特意按旧剑样式复刻的,锯齿比从前更密更深,据说是用后山最硬的铁矿炼的,“牢头的值班室就在碉楼底层,窗棂是三年前换的松木,当时偷工减料没上铁条,我用锯齿剑三下就能劈开。”

他往雾里扔了块拳头大的石头,听着落地的声响默数:“一、二、三……陷坑在离碉楼三十步的地方,上面铺着伪装的茅草,草叶是新割的,比周围的短半寸,仔细看能分辨出来。”

莉齐往箭囊里塞了把火箭,箭头涂着基兰熬了整夜的松脂,粘稠得像琥珀,沾火就着。“米拉的弓手已经在鹰嘴崖就位,”她抬头看了眼被雾遮得只剩个轮廓的日头,晨雾正顺着山谷缓缓往上升,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掀开,“等雾散到只剩半尺,刚好能看清碉楼却看不清咱们的身形,就动手——火箭一升空,凯恩会从下游放筏子,筏子上捆着浸了桐油的柴草,烧起来能映红半面山,把英军的注意力全引到东边。”

艾拉忽然拽了拽她的衣角,往左侧三十步外的灌木丛努嘴。那里有三丛半人高的荆棘,寻常人绝不会靠近,此刻却靠着三块岩石,露出三顶红色的军帽——是英军的哨兵,正缩着脖子打盹,步枪斜挎在肩上,刺刀在雾里偶尔闪过碎光,像狼的獠牙。

她的双剑已悄然出鞘,动作轻得像风吹过草叶。红布条在腕间仔细缠了两圈,末端塞进袖口,确保挥剑时不会挂到树枝发出声响。“我去解决他们,”她猫着腰往灌木丛钻,脚步踏在枯叶上没发出半点声响,只有发梢的水珠偶尔滴落在石上,“左数第二个是个胖子,呼噜声比野猪还响,我先从他下手。”

莉齐和阿金紧随其后,剑刃贴着裤缝,寒气透过粗布渗进皮肤,反倒让脑子更清醒。离哨兵还有五步时,艾拉忽然像道红影般窜出,双剑在雾里划出两道银弧,快得只留下残影。左边的哨兵刚睁开眼,喉咙已被剑刃划开,血沫涌到嘴边却没发出半点声音,身体软软地倒在岩石后;右边的哨兵反应快些,手已摸到枪托,手腕却被另一把剑死死钉在岩石上,惨叫声刚到喉咙口,就被阿金的剑堵了回去,血沫顺着剑刃往下滴,在雾里洇出一串红珠。

最后一个哨兵是个年轻的小子,看着不过十六七岁,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步枪“哐当”掉在雾里。“别杀我!”他抖得像筛糠,军帽滚到脚边,露出乱糟糟的头发,“我知道里昂在哪,他……他在碉楼二层的铁牢里,牢门是新换的铁锁,钥匙在牢头的腰上!”

艾拉的剑架在他脖子上,刃口的寒气让他牙齿打颤:“牢头有什么习惯?什么时候换岗?”

“他……他每天辰时三刻要喝野果汁,就在值班室里,用一个蓝花陶碗,”哨兵的声音带着哭腔,“还爱把钥匙串挂在门后的钉子上,说这样方便取用。换岗的在辰时四刻到,还有一刻钟!”

莉齐往鹰嘴崖的方向看了眼,晨雾已薄得像层纱,能隐约看见崖顶的松树轮廓。“带我们去碉楼,”她把火箭往弓上搭,弓弦拉得“嗡”作响,“要是耍花样,就让你尝尝被箭簇穿喉的滋味——基兰新淬的箭头,穿铁甲都跟切黄油似的。”

哨兵哆哆嗦嗦地在前头引路,果然避开了几处伪装的陷坑。他指着一处看似平整的地面,声音发颤:“这里底下是空的,铺了层薄木板,上面盖着草皮,踩上去就会掉下去,底下全是削尖的木桩……”

离碉楼还有十步时,鹰嘴崖方向忽然升起三道火箭,拖着长长的红焰划破晨雾,像三颗坠落的星。碉楼里顿时乱了套,喊叫声、脚步声、枪支上膛的脆响混在一起,惊得雾里的飞鸟扑棱棱飞起,黑压压一片掠过头顶。

“就是现在!”莉齐一箭射穿值班室的窗纸,火箭带着火星钻进屋里,瞬间引燃了桌上的麦饼碎屑。牢头果然在屋里,正举着个蓝花陶碗往嘴里灌,火舌舔上他的衣襟时,他慌得把碗摔在地上,野果汁溅了满地,甜腥的气味混着烟火气漫出来。

艾拉的双剑已劈开松木窗棂,木片飞溅中,她翻身跳进去,动作快得像只燕子。牢头刚摸到墙上的钥匙串,后颈就被冰冷的剑刃抵住,吓得腿一软跪在地上,怀里的怀表“啪”地摔开,表盘上的玻璃碎成蛛网。“钥匙交出来,饶你不死。”艾拉的声音比剑还冷。

牢头的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钥匙串“当啷”掉在地上,铜钥匙撞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阿金捡起钥匙就往二楼冲,铁牢的栏杆上缠着厚厚的锈迹,里昂正靠在栏上闭目养神,听见动静猛地睁眼,眼里的光比剑刃还亮:“你们来了!我就知道你们会来!”

“别废话,”阿金往锁眼里插钥匙,齿牙咬合的脆响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急,“基兰给你打了新剑,再不走就赶不上玛莎婶子炖的野猪肉了,他说你最爱吃带骨头的那块!”

里昂刚走出铁牢,就往墙上捶了一拳,震得石屑簌簌往下掉。“这群红制服,敢把我关在这种地方!”他活动着被铁链磨出红痕的手腕,眼里冒着火,“刚才听见炮声,就知道是米拉他们动手了——鹰嘴崖地势高,英军的小炮根本打不着!”

话音未落,碉楼外忽然传来“轰”的一声炮响——英军的小炮开始轰击鹰嘴崖,虽然准头差得远,炮弹落在崖下的树林里,炸起的碎石却让弓手们不得不转移。枪声离得越来越近,红制服的叫喊声已经能听清,大概有十几个正往碉楼这边冲。

“东侧的筏子该靠岸了,”莉齐往窗外望,下游果然升起浓烟,是凯恩点燃的草筏,火光在雾里像团跳动的橘色球,“咱们从西侧的密道走,哨兵说那是运送火药的通道,能通到黑风口外的河谷,比原路返回近一半。”

艾拉用剑挑着牢头往外走,这老东西此刻乖得像只猫,连大气都不敢喘,裤腿湿了一片,显然是吓尿了。“把他绑在炮架上,”莉齐往炮膛里塞了捆干草,又浇了点桐油,“等英军回来,就知道是谁救了里昂——让他们看看,惹了咱们特剑小队,是什么下场。”

密道里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和剑刃擦过石壁的轻响。里昂的手按在阿金肩上,掌心的老茧蹭得粗布沙沙响:“你那把断剑没扔?上次见你还宝贝似的揣着。”

“留着当念想,”阿金的声音在黑暗里发闷,带着点少年人的执拗,“等基兰给你铸了新剑,咱们再比一场——上次在青杨林,你赢我的账还没算清呢,这次我用新锯齿剑,保管让你三招!”

莉齐忽然停住脚,往石壁上摸了摸,指尖触到块松动的石头。“是这里,”她用力一推,石缝里透出刺眼的天光,“出去就是河谷,杰克?斯密斯的马队应该在那接应,他说墨影认路,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咱们。”

刚钻出密道,就听见熟悉的马蹄声——五匹骏马正在河谷里刨蹄,马鬃被风吹得飞扬。杰克?斯密斯正往马背上捆水囊和麦饼,墨影看见他们,兴奋地扬起前蹄,长嘶声响彻河谷。“比预想的早一刻钟,”他往里昂手里塞了块还带着余温的麦饼,是玛莎婶子特意烤的,里面夹着核桃碎,“胖掌柜说要给你们庆功,炖了野猪肉,就等你们下锅了,再晚一步就得粘锅底。”

英军的追兵这时出现在黑风口的崖边,红制服在晨雾里晃得像团火,有人举着望远镜往河谷望,枪声零零星星地响起来,子弹在身边的石头上溅起火花。里昂翻身上马,接过艾拉递来的剑,刃口映着他的笑,比阳光还亮:“告诉基兰,我的剑要刻‘破风’二字——今天这黑风口,破得痛快!等回去了,我要亲手试试这剑能不能劈开铁甲!”

莉齐的马率先冲出河谷,剑鞘上的红布条在风里展开,像面小小的旗。身后五把剑的影子在地上拉长,与马蹄扬起的尘土混在一起,像道劈开晨雾的光。她知道,特剑小队的故事才刚开始,就像这黑风口的风,再烈,也挡不住归巢的刃;再险,也磨不灭护家的锋芒。

远处的武库已升起炊烟,像根细细的银线牵在天边。基兰的铁锤还在敲,叮当声顺着河谷漫过来,节奏分明,像在为归来的剑客们伴奏。而石桌上的十副护腕,正静静躺在那里,等着它们的主人亲手戴上,把“剑聚”二字,一点点刻进这片土地的骨血里。

风里忽然飘来石楠花的香气,淡得像梦,却让人心里一暖。莉齐回头望了眼,艾拉和里昂并驾齐驱,正说着什么笑得开怀;阿金在后面勒着马,大概是在数追兵有没有追上来。阳光终于穿透浓雾,洒在河谷的草叶上,露珠折射出七彩的光,像无数细碎的宝石。

她知道,用不了多久,特剑小队的十把剑就会齐了。洛根的剑会带着鹰嘴关的风,苏菲的剑会沾着草药的香,塔克的剑会留着黑风口的尘,而里昂的“破风”,定会在阳光下闪着最亮的光。到那时,武库的石墙上会再多一道刻痕,记录着今天——刃破黑风,剑影归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