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那年轻女子似乎察觉到郝铁不怀好意的目光，微微侧首，一双清冷的眸子淡淡扫了过来。她身旁的四名佩剑侍女几乎同时上前半步，手按剑柄，动作整齐划一，无声地形成一道屏障。
郝铁心头一跳，面上却堆起更油腻的笑容，甚至还故作潇洒地捋了捋额前并不存在的碎发。他心想：“警觉性还挺高，看来不是寻常富贵人家娇养的金丝雀，倒像是有点见识的。这样的，得手后才更有滋味，就像那陈年的烈酒，入口辛辣，后劲才足。”
他一边不着痕迹地收回过于露骨的打量，一边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思考”又不受控制地翻涌起来，像一锅煮沸的杂烩汤：
“《资治通鉴》里怎么说来着？见其表，更要观其里。这女子气度不凡，侍女训练有素，绝非普通商贾或小官之女所能拥有。强龙不压地头蛇？嘿，那也得看是什么龙，什么蛇。我郝铁在这码头地界算条蛇，可万一对方是过江猛龙呢？细节，细节决定成败……刚才我那眼神是不是太急色了？是个破绽。高手都注重细节，我得稳住，得像那会做局的老千，不动声色才能引鱼儿上钩。”
“互联网……呸，这玩意儿现在用不上。不过道理是通的，信息就是力量。得先摸清她的来路、目的，身边到底带了多少人。看起来四个侍女，暗地里有没有保镖？这世道，地震来了金库都有人抢，人心叵测，她这等身份的人出门，防备肯定森严。预防问题比解决问题重要，不能等踢到铁板再喊疼。”
“赚钱能力和稳定情绪……对，我现在就需要稳定情绪。不能慌，不能急。色字头上一把刀，但刀用好了也能宰肥羊。万一……万一能攀上高枝，岂不是比捞一笔快钱更妙？思维层次，对，思维层次要高。不能只盯着皮肉享受，要看到背后的利益链。她若真是贵人，指缝里漏点也够我逍遥了。那些运气好的人，不就是能看得远、想得深吗？”
郝铁心里翻江倒海，脸上却迅速调整了表情，将那淫邪贪婪小心掩藏，换上一副看似热情爽朗、略带几分市井商人精明的面孔。他清了清嗓子，朝着女子方向略微拱了拱手，扬声道：“这位小姐面生得很，可是初到敝码头？这地方龙蛇混杂，若需引荐或帮忙搬运货物，寻个稳妥客栈，在下郝铁，倒是可以效劳。”
他话说得客气，姿态也放低了些，但那双眼睛深处，依旧闪烁着算计的光，像潜伏在暗处的毒蛇，耐心等待着最佳时机。
那女子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并未回答。倒是她身边一位年纪稍长的侍女，冷声开口，声音如同碎玉击冰：“不劳费心。”
四个字，拒人于千里之外。
郝铁碰了个软钉子，却不气馁，反而笑容更盛，心里暗道：“有性格！越是这样，越说明来历不凡。不急，不急，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是肥羊……总会走进猎场。咱们，慢慢来。”
他不再纠缠，嘿嘿干笑两声，状若无事地退开几步，目光却像黏在了那一行人身上，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偶遇”，如何“搭救”，如何布下一张温柔陷阱的大网。只是他不知道，他眼中这只待宰的“肥羊”，或许正是能决定他生死的“猎手”。那女子看似无意扫过码头的目光，早已将郝铁以及他身边几个鬼鬼祟祟的同伙，尽数收于眼底，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