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前几天,自己在院子里晒太阳,三子年纪小不懂事,听到外面有人叫门就跑去开了。
何芳就那么走了进来,虽然自己穿着宽松的厚衣服,急忙侧身掩饰,但对方那探究的眼神还是让她心里发毛。
当时何芳只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闲话就走了,她还暗自庆幸蒙混过关,没想到对方早就看出了端倪,还存了这样歹毒的心思!
周海英手里的筷子顿在半被害人当中,白粥顺着碗沿晃动滴落出来,而她的脸色比白粥还要白几分。
她懊恼的开口:“早知道这样,那天我就不应该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她…… 她那天上门时,我明明穿了两件棉袄,腰上还缠了布……”
周海英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想起前几天何芳那眼神直勾勾扫着自己肚子的模样,后知后觉地冒起冷汗。
“难怪她当时问我‘最近是不是身子沉’,我还以为是随口关心……”
她前几天来,根本就是来试探,故意来抓他们把柄的。
周海英又气又怕,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阿峰,怎么办?要是她不管不顾地把事情捅出去,计生办的人找上门来,我们的孩子……恐怕就保不住了。”
她不敢想象那种后果,这个孩子是他们盼了很久的,无论如何都要保住。
而且,陈老爷子给她算过了,这一胎绝对是男孩,他们家就缺个男娃。
陈业峰攥住她冰凉的手,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没事没事,我不是也抓住她的把柄,我想她也不会闹得鱼死网破吧。”
他想起大姑说的 “何芳男人酗酒赌博”,心里生出几丝冷笑。
难怪敢狮子大开口,还想要两百块钱,怕是家里早被败空了。
“可她要是反悔怎么办?” 周海英放下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接着周海英又道,“她那种人,拿了第一次钱,肯定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这就是个无底洞啊!”
周海英扒拉着米饭,依旧忧心忡忡。
跟何芳同事这么久,她的贪婪,她早有耳闻。
“我知道。”陈业峰眼神锐利,“所以这只是缓兵之计,我不会让她一直威胁我们。我已经跟大姑打听过了,她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被运输队开除了,现在就是个酗酒赌博的无赖。何芳自己也有见不得光的丑事。抓住了这些,我们就有主动权。”
他见周海英还是紧绷着眉,伸手揉了揉她的肩膀:“你安心养胎,这事交给我来办就好了。”
他以前就是混子,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
这几天他打算抽空去南乐村转转,绕到何芳家附近看看,他老公不是喜欢赌博,到时候叫几个人给他下个套什么的,顺便把他老婆跟那男老师的事告诉给他,就不信他愿意当绿皮乌龟。
任谁都不想自己头顶绿油油的吧?
周海英望着他眼里的笃定,悬着的心稍稍落地,却还是忍不住叮嘱:“你别跟她硬碰硬,万一她急了真去计生办……”
“放心。” 陈业峰夹了块鱼肉放进她碗里,语气软下来,“我有数,她要的是钱,不是鱼死网破。真逼急了,她不是有把柄在我手上,到时候让她男人跟她闹,看她还能不能安稳过日子。”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几个孩子叽叽喳喳的笑闹声。
陈业峰起身去开门,就见三子领着欣欣、荣荣跑进来,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糖糕。
“爹、娘。阿嬷给的糖糕,可甜了!” 荣荣举着糖糕凑到周海英面前,小脸上沾着糖渣。
周海英连忙接过,笑着帮她擦脸,刚才的愁绪散了大半。
陈父、陈母他们回来了,陈业峰也就终止了这个话题。
这种事情,他也不想让两个老的知道,免得他们担心。
几天后,陈业峰终于抽出时间,骑着那辆二八大杠就出了门。
他没直接去南乐村,而是先绕道去了镇上,找到了当年一起混过如今在街面上做些“小生意”的狐朋狗友黑皮。
其实,自打重生回来后,他跟这些狐朋狗友很少有联系了。
几包烟递过去,一番称兄道弟后,陈业峰说明了来意,目标就是南乐村的宋青松,让他“输”得狠一点。
黑皮一听就笑了,拍着胸脯保证:
“峰哥放心,对付这种又贪又蠢的烂酒鬼,兄弟我有的是办法,保管让他掉层皮!”
又过了两日,陈业峰独自一人悄悄去了南乐村。
他假装路过,在何芳家附近转悠了两圈。
那是一座略显破败的土坯院子,院墙塌了一角也没修葺,透着股潦倒气。
他远远瞧见一个身材干瘦、眼袋深重、穿着邋遢的男人提着个酒瓶子晃晃悠悠地出来,正是宋青松。
陈业峰心里冷笑,果然是个不成器的浑人。
他没多停留,按照和黑皮约定的,把一张早就写好的纸条,塞进了宋家那半塌的院墙缝隙里。
纸条上只有寥寥几字:“何芳与学校李xx有染,人尽皆知。”
字迹歪歪扭扭,像是没什么文化的人写的。
做完这一切,陈业峰像没事人一样回了家。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周海英依旧提心吊胆,但何芳那边却没再传来任何消息。
周海英只当是陈业峰的威胁起了作用,稍稍安心。
她不知道的是,南乐村那边正酝酿着一场风暴。
黑皮的办事效率很高,没过几天就设好了局,找了个由头把宋青松引到了镇上的暗赌档。
一开始让宋青松小赢了几把,尝到甜头的宋青松眼睛都红了,觉得时来运转,押得越来越大,结果自然是输得血本无归,还欠下了一笔他根本无力偿还的赌债。
放债的人凶神恶煞,扬言三天内不还钱就卸他一条腿。
宋青松失魂落魄地回到家,正撞上何芳收拾得齐整准备出门。
他心里憋着火气,又无处发泄,看着何芳那张刻意打扮过的脸,更是无名火起。
就在这时,他在院墙缝里发现了那张匿名字条。
看清上面的内容,宋青松的脸瞬间扭曲了。
他本就因欠债而焦灼恐慌,这纸条像是一点火星,瞬间引爆了他内心积压的所有怨毒和屈辱。
他猛地想起何芳最近确实常常晚归,身上有时还会带着一股淡淡的雪花膏味,问她去了哪里了,也总是支支吾吾……
原来如此!
在外面偷人呀!
给老子戴绿帽子…
“贱人!臭婊子!”宋青松像一头暴怒的野兽,冲上去一把揪住何芳的头发,将她狠狠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