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业峰吐了口酒气,往口袋掏了掏,掏出一张大团结递给何芳:“不好意思,何老师,出门太急了,就兜了十块钱。”
接着,他又道:“这十块钱,你先拿着。明天,我亲自去南乐村给你送去,反正我姑父家就是那个村子的,我也熟悉。”
“不……不用了。”何芳接过钱,紧紧攥在手里。
她见院子里人声鼎沸,似乎也不敢逼太紧,“我就借十块钱好了,不用这么麻烦了。”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还是有点小心机的。
她今天就是看陈业峰大哥请客,人多眼杂,故意过来勒索,制造一种心理压力,以为自己不敢声张,乖乖就范。
还好他想起前一世的花边新闻,故意试探了一下,没想到反过来让陈业峰抓住了把柄。
说完,她转身就往村外走去,脚步匆匆,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陈业峰看着何芳消失的方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不过,心中的石头依旧没有落下来。
他可不相信何芳的人品,谁知道他会不会将周海英怀孕的事情捅出去。
陈业峰盯着何芳消失的背影,眼神中快速闪过几丝不可捉摸的光芒。
刚走到院门口,就看到陈业新走了过来,眼神流露出诧异。
“阿峰,刚才跟你说话的是谁啊?出什么事了?” 陈业新看到陈业峰回来,有些担忧的问道。
陈业峰笑了笑,拍了拍陈业新的肩膀:“没什么事,海英他们学校的一个同事,过来问我点事。咱们回去接着喝酒,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别让这点小事影响了心情。”
陈业新也没有多想,更没有不再多问,跟陈业峰一起回到了宴席上。
院子里的欢声笑语依旧,马灯的光芒温暖而明亮,映照着每个人脸上的笑容。
陈业峰端起酒杯,依然谈笑风生,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夜渐渐深了,宴席也慢慢开始散了。
他留意了一下周围,寻找机会,然后将自己的姑父拉到一旁:
“姑父,有点事想跟你打听一下。”
他姑父跟何芳的的婆家是一个村子,也许知道一些情况。
“阿峰,什么事?”姑父愣了一下。
今天晚上他也喝了不少酒,一嘴的酒气,脸色也是一片通红。
“姑父,你们有没有一个叫何芳的,她是嫁到你们村,去年才应聘到驿马小学当老师的……”
说着,陈业峰就将何芳的情况说了一下。
“何芳?”姑父认真的想了想,“村里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姑应该比较清楚。你等一下,我把你姑叫过来。”
“好。”陈业峰点点头。
看来自己还真是找错了对象,农村妇女对这种八卦的事情最清楚了。
说着,姑父就把自家老婆喊了过来。
陈业峰把刚才跟他姑父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又低声问道:“姑姐,你认不认识她?或者听说过她家里什么事吗?特别是她男人。”
陈大姑皱着眉头想了想:“何芳……好像有点印象。她家男人以前好像是在县里运输队开车。不过,那人不太老实,好像跟队里几个人合伙倒腾过公家什么东西,被人举报了,还让人查到实据,最后被开除了。”
“他家男人被开除后,就一直待在家里,也没有出去工作,整天酗酒赌博……阿峰,你问这个干嘛?”
陈大姑有些纳闷,今天自己的这侄子好生有奇怪,好端端的,怎么问人家何芳的事情。
“没什么,就是随口问问,刚才她来说了点学校的事,我觉得有点奇怪,阿姑你莫要乱想。”陈业峰含糊地应付道。
这种事情也不能随便说,人多口杂,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陈大姑看了他一眼,心中一动,苦口婆心告诫道:“阿峰,我可告诉你,你不要乱来,那何芳可不是什么好女人。”
“姑姐,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乱来的人吗?”陈业峰撇了撇嘴。
他姑这是什么眼神?
不会以为自己跟何芳那女人有一腿吧?
冤呀!
我比窦娥还冤!!
亲戚朋友们陆陆续续地离开,嘴里还念叨着今天的饭菜好吃,都祝愿陈业新的新船能带来好收成。
陈母和张凤收拾着桌上的碗筷,脸上依旧带着笑容。
跟大姑、姑父聊完之后,陈业峰也打算回去了。
“欣欣、荣荣,咱们回家了。”
“不,我们还想在这里玩。”
“对,姐姐在这里,我也不回去。”
“行吧行吧,随你们,等下跟你们阿公阿嬷一起回来。”
见自己喊不动两个小丫头,陈业峰也索性懒得浪费自己的口水了,反正等会他爹娘还有三子也是要老宅那边的。
夜色渐浓,陈业峰提着从大哥家宴席上特意留出来的饭菜,回到了陈家老宅。
与大哥院子的喧嚣热闹相比,这里显得格外宁静,只偶尔传来几声犬吠跟猪叫声。
奶酪跟嘟嘟都很亲昵围着他转,还好他给两个家伙带了吃的。
把吃食喂给它们,陈业峰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将饭菜放进还有余温的锅里热着,这才走向他们住的那个屋子。
周海英正靠在床头做着针线活,见他回来,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回来啦?大哥那边都还好吧?我看你喝了不少酒。”
“嗯,都挺好,大家都很高兴。”陈业峰走到床边,握住妻子的手,仔细端详着她的脸色,“饿了吧?我给你留了菜,在锅里热着,快去吃点。”
周海英心里一暖,点了点头。
她如今是双身子的人,容易饿,还好他家男人总是惦记着。
来到厨房,昏黄的灯光下,饭菜的香气弥漫开来。
陈业峰给妻子盛好饭,坐在一旁看着她吃,心里却在斟酌着该如何开口。
“阿英…”他沉吟片刻,还是决定不隐瞒,“刚才在大哥家外面,何芳来找我了。”
周海英夹菜的手一顿,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疑惑和不易察觉的紧张:“何老师?她找你做什么?是学校有什么事吗?”
陈业峰摇了摇头,脸色沉静,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包括何芳如何用她怀孕的事威胁借钱,自己又如何利用所知的花边新闻反制,最终暂时稳住对方的过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事情就是这样,我给了她十块钱,算是暂时封她的口,也抓住了她的把柄。但这个女人,不能完全相信。”
随着丈夫的叙述,周海英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拿着筷子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她放下筷子,胃口全无,心里被巨大的恐惧和后怕填满。
“她……她真的知道了……”周海英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就知道,那天就不该让她进门!”